葉孝正聽到兒子這麽問,忙搖頭擺手。


    “我沒有答應。”


    一旁的連氏臉卻黑了下來,二妞也一臉憤然的盯著自己的父親,葉孝正這才結結巴巴的接著說道。


    “就…就是…我說…說等你回來…回來商量…商量一下。”


    說完,葉孝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一臉委屈的不敢正視葉長硯,而是把頭稍微朝一邊扭了扭。


    見父親這樣的舉動,葉長硯心中一陣好笑,心想還沒有包子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還知道等自己回來商量。


    “這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一家人聽到葉長硯這句話都震驚住了,但二妞最先反應了過來,帶著抽泣的腔調委屈的說道。


    “要是爹爹做主把我許配給了孫怡鳴那個麻子臉,我也隻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到時候帶著滿臉麻子的外孫回來,爹爹,你可別嫌棄!”


    “爹 ,你到時候不但有滿臉麻子的外孫,可能還會有滿臉麻子的孫子孫女呢,你看表哥表姐可是和姑父一樣呢,滿臉的麻子。”


    一旁的五郎忍不住笑,開始打趣起自己的父親來。


    “五郎,別瞎說!”


    一旁的連氏聽了,一臉正色的朝小兒子喝止,然後轉頭看向一臉委屈的丈夫。


    “孩子他爹,三郎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事兒你怎麽說?”


    葉孝正說知道避無可避了,隻得盡力控製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慈愛的父親模樣。


    “孩子他娘、三郎、二妞,是我糊塗了,是我沒想到,姐夫一臉的麻子,還傳給了我那倆外甥,要是三郎和二妞的孩子也一臉麻子,那…”


    葉孝正止住話頭,不敢再往下說。


    葉長硯卻在心裏搖了搖頭,這包子爹,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為包子的,這得多少年的荼毒,才能養成這樣的性子。


    見父親這副委屈的模樣,葉長硯終是明白,要改造自己父親這個包子,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隻能徐徐圖之,看來得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了。


    “爹,娘,大姑家一向不是跟大伯家走得最近嗎?她為什麽不把表妹許給大郎,為什麽不讓大妞嫁給表哥?”


    葉長硯這一問,一家人都好似被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般,好似抓住了點什麽?


    “你們還真以為大姑真是單純的想親上加親?大姑家之前可是看不太上咱老葉家的,嫌棄咱們是鄉下人,不然早先怎麽沒提?“


    葉長硯平淡的朝家人打量一圈,見大家都沉默著,這才接著說道。


    “如今我有了功名在身了,將來有了做官的希望了,大姑心思就跟著活泛起來了,連祖父孝期都拋開了,就想著她的女兒將來做官家太太,兒子娶官家小姐,這樣他家就一朝飛上枝頭了,這樣的如意算盤可真是打得啪啪響啊!”


    葉家眾人都想到了大姑上門提親,是想巴結有了功名在身的葉長硯,但沒有葉長硯想得深,沒想到他們竟然想靠姻親改換門庭。


    聽了葉長硯的話,葉孝正陷入了沉默,他心中卻是更在意兒子話裏的那句“連祖父的孝期都拋開了”,是啊!自己真是糊塗啊!


    父親剛下葬,大姐就迫不及待的上門要提親了,這幾日這麽多人登門道賀,都沒有人提這事,難道別人就沒想到靠姻親來改換門庭?


    外人都還知道,自家在守孝,都不好說出口的事,大姐身為葉家長女,雖是外嫁女,但也要為父守孝一年,她怎麽就能毫無顧忌的上門提親呢?


    難不成大姐正是看中了別人都顧忌自家在守孝,不便上門提親,她卻想捷足先登,不給別人留機會。


    想到這裏,葉孝正心中不由一陣憤懣,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自己還真是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是夜,葉家眾人各懷心事,就連小小年紀的五郎,做夢都夢到了自己的外甥和侄子滿臉的麻子,除了心有盤算的葉長硯,一家人都沒睡好。


    翌日,除了葉長硯,葉家人都或輕或重的掛著一雙熊貓眼。


    雖然葉長硯考中的消息已經過去幾天了,但這天還是三三兩兩的有人登門道賀。


    這其中還來了相當分量的人,那便是連氏的兄嫂,連氏娘家是鄰縣的莊戶人家,在得知葉長硯考中當天,連氏就托了人給娘家帶口信,因路途遠,又不是專程送信,連氏娘家得到消息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連氏娘家雖隻是莊戶人家,但卻很是明理,連氏兄嫂帶著許多土產星夜兼程,趕到葉家已經臨近晌午了,在葉家吃了午飯就要回程,因路程確實遠,葉家也沒過多留客。


    葉長硯卻是對舅父舅母的為人做派很是喜歡,心中暗暗記下,如果將來自己有了出息,定然要拉拔一把。


    剛送走連家舅舅舅母,老宅眾人和葉家大姑一家子人便烏泱泱的來到了葉家莊子上。


    一眾人一直小心翼翼的,詢問葉長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葉長硯倒沒有任何不耐煩,反倒是十分熱絡親切的一一解答。


    老夫人郭氏和大姑葉孝蓮,見遲遲進入不了主題,相互使了個眼色,就見老夫人發出一聲清嗓子的聲音,葉孝武就見自己母親給自己遞來一個眼神,葉孝武瞬間了然。


    “三郎啊,你祖母甚是關心你啊,今天特意帶著我們這一幫人過來幫你們搬家呢!”


    說著葉孝武上前兩步,就抓住葉長硯的胳膊,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這樣的畫麵要是被那不知其中因由的人看見,定會誇讚這叔侄情深。


    “二伯,搬哪裏去?”


    葉長硯一臉疑問,好似真的毫不知情一般。


    “你爹沒跟你說嗎?你祖母已經發話了,說這家不分了,我們今天特意來接你們回去的啊,昨天還跟你爹說好了,你今天把那分家的文書一並交給你祖母吧,晚些時候,你大伯再去裏正那裏把誤會解釋一下,順便把他手裏的那份文書也拿回來,嗬嗬!”


    “昨晚我爹確實問過我那份文書放哪裏了,昨晚我就找了一晚,也沒找到,想是那天匆匆忙忙搬家的時候,不知道落哪裏了。”


    葉長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老夫人郭氏一聽,暗叫不好,這要是真丟了,亦或者毀了那都好辦,可這最不好辦的就是找不到,興許哪天在緊要關頭又找到了,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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