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增壽臉色大變,張口就想拒絕,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對這魔頭說“不”的資格。


    一個不好,他們白氏就又要被魔修給滅一次。


    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小老兒遵命。”


    魔修很滿意他的順從。


    不然,他不介意先把這大橋村給屠了,然後再換一處地方逃命。


    反正自己施展魔功的反噬,已經在陸續服用這些新鮮血液之後,得到了緩解。


    隻要再能吃幾個身負靈根的種子。


    他的傷勢就能徹底恢複。


    屆時,即便遇上練氣九層的人阻攔,他也有把握逃出生天。


    攻守之勢易也。


    現在主動權在他,暫時就不急著走了。


    魔修本名程穹,是黑魔教三護法麾下的教眾。


    他看著卑躬屈膝的白增壽,心中已經給他定好了死期。


    但在這之前,程穹還想讓這白增壽給他提供最後一點價值。


    正巧了。


    這大橋村白氏的來曆可用來做一做文章。


    想到這,程穹看向白增壽,開口道:“其實本座也不是非殺你族人不可。”


    聞言,白增壽臉色一變,反而更加驚慌了。


    這魔頭不正常的時候,可比他正常的時候更嚇人。


    但白增壽還是做出一副慶幸的模樣,連忙問道:“還請尊者明示。”


    “本座在你這村子也待了有一段時間,知道你白氏祖上曾是清河縣的四大仙族。”


    程穹麵帶微笑:“隻可惜,到後麵你族被外人取代了,也就成了如今的林氏仙族。”


    “我這人最好打抱不平了。所以隻要你能把林氏仙族的人給誆來,就可以讓自家小輩死得晚點。”


    白增壽聽到這話,不由陷入了思索。


    他看得出來,這魔修是有意在用陳年往事來慫恿他。


    可是平心而論。


    就自家當年被魔修血洗的遭遇,即便沒有被林氏仙族取代,自然也會有別的仙族來。


    林氏仙族不過是在特定的節點上,坐上了那個位置。


    經曆了這多代人,要說白增壽還會與林氏仙族死磕,那他還沒有這麽愚蠢。


    不過,心裏肯定還是有點疙瘩的。


    這魔修的意思是要自己為虎作倀,白增壽打心底不願意被人當槍使。


    但這又回到了起點。


    他現在唯一能決定的,隻有現在死和以後死。


    白增壽看向程穹,躬身行禮:“謹遵尊者之命。”


    “很好,看來你接受了本座的好意。”


    程穹一臉滿意,隨即摸出一顆黑乎乎的丹藥,遞給白增壽:“現在把這顆毒丹吃下去,本座給你五日的時間,隻要能騙來一位林氏仙族的修士,你的族人就有活路。”


    “當然了,你可選擇背叛,然後回來給你的族人收屍。”


    “小老兒明白了。”


    ……


    一個月後。


    陳景安的院子裏出了一樁喜事,那便是嶽珊又懷了身孕。


    這下。


    陳景安本就被祖父叮囑留在府裏,現在更是除了灌溉靈田之外,半步不出家門。


    整個人基本就是在馬廄與自家院子兩頭跑。


    但是這一日。


    陳二伯派人來喊他,看樣子是打算商議什麽事情。


    陳景安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早已到場,正是他的二堂哥“陳景揚”。


    陳景揚是他們幾個有靈根的子弟裏,年紀最長的。


    老爺子用了不少的丹藥與人情,把陳景揚送到一位練氣後期的老符師門下學習畫符,本意是想增加家族的底蘊。


    那位符師姓黃,不是雲武郡本地的修士。


    他帶著一個孫女來到清河縣。


    陳景揚為了能學到真本事,娶了黃符師的孫女為妻,而且生了一兒一女,平日就在黃符師跟前盡孝。


    說實話,陳景安與二堂哥見麵的機會不多。


    但他們將來是要一同支撐家族的。


    所以二人見麵也很融洽,陳景安坐到二堂哥身邊,緊接著他大伯,爹等二代子弟也陸續趕到。


    陳二伯這才講了其他三家傳來的情報。


    簡而言之,是近些日子,清河縣範圍內出現了幾例修士失蹤的案件。


    正趕上黑魔教修士在逃的事件,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目前可以確定失蹤的修士,共有四名。其中一位來自林氏仙族,剩下的三個是那些村落裏的小族通過縣衙報案,希望我們幫著找人。”


    眾人直接無視了最後半句。


    幫忙是假,自保是真。


    陳二伯並未急著發表觀點,繼續公布了修士失蹤的三個小家族。


    一個是大橋村的白氏。


    一個是青牛溝的劉氏。


    還有一個是黃溪口的郭氏。


    他將現有的信息說完,然後就讓眾人自己先分析,再集思廣益。


    這也是他們族裏的慣例了。


    不僅能拉近族人間的關係,而且可以減少考慮不周的情況。


    畢竟,那些叔伯隻是沒有靈根,他們的腦子還是正常的,而且可能比仙人更好用。


    以陳大伯為例,他作為手握一縣衙役的主官,在清河官場與縣令、縣丞並列“三巨頭”。


    心計與城府,皆非常人可比。


    陳景安思忖著其中的關係,從仙族和小族都有人失蹤,可以初步判斷,那人的目標應該就是修士本身。


    但不排除這是障眼法。


    再者,這次的修士失蹤,並不是直接的滅族。


    哪怕在三個受災的小族裏,唯一因為這事修士死絕的黃溪口郭氏,那也是因為他們族裏的修士隻有一人。


    唯一的修士死了,可不就是死絕了麽。


    他正思索著,一旁的陳大伯就先分享了觀點。


    大致與陳景安推測的一樣。


    不過,陳大伯比他更進了一步,認為這四位修士這般無聲無息的遇害,地點大概率是在別處,否則不會沒人察覺。


    因此在這個過程中。


    除了幕後下手的人之外,極有可能還存在一個負責把人引出去的共犯。


    陳大伯本來就是兼管刑案的,不過是把這種破案的思路用到了修仙者的身上,剖析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眾人認可了他的觀點。


    接下來,就是要找出這個從犯。


    但那是衙役應該做的事情。


    陳二伯直接繞過了陳景安,對著陳景揚吩咐道:“景揚,你一直住在外頭,這陣子也要提高警惕。若有人邀你單獨出去,能婉拒的都婉拒。”


    陳景揚點點頭:“侄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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