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原本以為,和周行衍見麵打發時間這事,沒什麽下文了。


    沒想到不到一小時,這人電話又來了。


    吊兒郎當的語調,“還需要哥不,需要哥現在就來。”


    夏妗想說,你真救我了。


    她剛才已經忍不住在和司厭的對話框裏試探的輸入,‘在嗎?’這麽尷尬的字眼了。


    好在卡在關鍵時候,沒按下去。


    不然,以她對自己的了解,鐵定之後腸子悔青。


    “哪兒見?”


    夏妗問。


    周行衍說,“老地方唄,你又沒事,別耽誤我高興。”


    她們倆的老地方能是哪,自然是長安會所。


    周行衍在那兒有個紅顏知己,當然,她在那兒也有個頭牌。


    差點都要忘了。


    夏妗現在早沒了以前和周行衍尋歡作樂的興致,“換個地兒,我煩。”


    “煩什麽?”


    “頭牌。”


    周行衍樂的不行,給她唱,“花田裏犯的錯~”


    夏妗,“....”


    “以前撩人的時候,可沒見你煩。”


    今非昔比嘛。


    以前她難受的隻能靠酒消愁,人生擺爛又放縱,以為這樣就能發泄,也能讓對方在意。


    至於現在——


    夏妗沉默一瞬,現在又有什麽不同?


    她心境竟然有這樣大的變化。


    “那我們換個地。”


    周行衍尊重夏妗的意願,正糾結去哪時,夏妗態度突然轉變。


    “長安,就去這兒。”


    “行。”


    周行衍答應,並送她四個字。


    奇奇怪怪。


    ——


    彼時,時間下午四點半。


    夏妗坐車到長安,天還沒黑。


    這四個字,擾亂她一路,以至於她人到長安。


    有熟麵孔從她身側走過,她也大意的沒注意到。


    反倒對方注意到她,進了電梯微微皺眉,側身看身邊的男人。


    “時嶼,江燁今晚叫了夏妗?”


    陸時嶼漠然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蘇敏之沒再接著問,隻在走進包間後,給夏安安發了消息,“見到夏妗了,我和時嶼沒叫她,可能是江燁帶來的。”


    夏安安隻回兩個字,“晦氣。”


    蘇陸兩家昨日剛定好日子,七日後辦訂婚宴。


    這波人有規矩,大喜前必要接客狂歡,也就是兩邊好友私下相聚,不醉不歸。


    安排了今晚。


    既然是兩人的局,自然是她們先到。


    蘇敏之看到夏妗還以為江燁提前到了,沒想到進了包廂沒見他人。


    和夏安安道,“挺上杆子的,江燁人還沒到,她先到了,不過沒進來,估計在外麵轉悠,裝矜持呢。”


    “陰魂不散。”夏安安心情都不好了,“江燁眼瞎了嗎?玩了這麽久還沒踹。”


    有人推門進來,“時嶼,敏之,來,抱一個。”


    這群人玩的熟,沒個拘束。


    蘇敏之起身擁抱前給夏安安發最後一條消息,“不說了,你早點來。”


    ——


    周行衍一慣早到,夏妗推開包間的門,他已經半躺在沙發上,悠閑自在的拋葡萄吃了。


    見她來了,支起胳膊坐起來,同她揚揚下巴,“先唱首,開個場。”


    她正有此意。


    夏妗走到點歌台前,點了一首歌。


    周行衍把麥克風丟給她,她拿起盤腿坐沙發。


    前奏響起,點的是富士山下。


    夏妗最愛的歌。


    粵語拗口,她唱的卻聽不出半點別扭,發音很準。


    長安隔音很好,但再好的隔音在麥克風的分貝下,也不可能掩的一絲不漏。


    司厭同江燁一起上來,路過一間包間時,下意識的目光偏轉。


    “怎麽,覺得好聽?”


    江燁注意到,“富士山下,還沒聽厭?”


    這歌,江燁有一年暑假去m國找司厭玩兒,他那時已有駕照,並通過申請可以駕車上路,帶著他去跑山路,車裏循環播放的就這首歌。


    司厭沒理他。


    從兩人碰麵,江燁忍了一路了,“說說,誰得罪你了,怎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見他不回,又自己接,“女人?夏妗?”


    “話那麽多。”


    司厭終於有了反應,卻是警告,“閉嘴!”


    江燁挑了下眉,妥了。


    還真是因為夏妗。


    這女人,他都想豎起大拇指了,還真有兩把刷子。


    到了包間門口,門一推開。


    “司厭哥哥。”


    一縷香水味飄過來,夏安安到了兩人跟前,笑的嬌豔如花。


    特別小女人的道,“我等你好久了。”


    此女人非彼女人。


    江燁摸摸鼻子,不太識相又有點幸災樂禍的讓開,走到一邊看司厭的反應。


    不算過分,但也絲毫不親近。


    司厭冷淡道,“不必。”


    這兩個字乍一聽讓人反應過來,但仔細一想。


    明顯的拒絕。


    通俗點講,就是摸挨老子。


    江燁忍俊不禁。


    夏安安懵了一瞬後反應過來,有些難堪,好在其他人沒注意到這麽尷尬的一幕。


    她調整心態,溫柔問,“司厭哥哥,你喝點什麽,威士忌還是啤酒,或者果酒紅酒?”


    “你不是服務員。”


    司厭繞開她,坐至沙發,剛好坐在霍韞庭身側。


    霍韞庭手裏夾一支煙一慣深沉冷硬的麵容下,也難逃一絲看戲的戲謔。


    司厭坐到他旁邊,他收起那絲笑,抬手將煙灰撣落進煙灰缸。


    語調沉沉,“坐我這兒,不怕我找你算賬?”


    司厭波瀾不驚的端起一杯酒,語調淡淡,“不服氣?”


    霍韞庭壓低聲音,“是給你麵子。”


    “看來那東西對你可有可無。”司厭喝一口酒,瞥他,“起碼,沒我麵子重要。”


    霍韞庭將煙咬進嘴裏,許久,“給她,她也掀不起大風浪。”


    升騰而起的白霧,蒙在他眼前,模糊了一切。


    司厭說,“喝酒。”


    “你不高興?”


    “沒有。”


    端起的酒杯還沒碰上,夏安安又來了,“霍少,司厭哥哥,我們幹杯。”


    她自己碰上來,自己仰頭喝。


    霍韞庭突然生出一許報複,挪位讓給她,“夏小姐好酒量,阿厭,好生照顧。”


    然後,在司厭淬著冰的冷眸下,叮囑,“阿厭,憐香惜玉。”


    “滾!”


    ——


    另一邊,夏妗早已唱罷,周行衍喝著酒,他的紅顏知己來了。


    穿一身嫵媚多情的旗袍,若隱若現的修長美腿。


    周行衍就好這口,今晚卻突然皺眉,在紅顏貼身而至時,冷冷推開。


    “滾!”


    他說,“你穿旗袍真醜,換了。”


    紅顏知己不知所措,隻能匆匆離開去換衣服。


    夏妗比紅顏更莫名其妙。


    “你抽什麽風,你不最喜歡旗袍,說什麽臀圍,腿圍,腰臀比一眼就看的出來。”


    “看膩了有問題?”


    周行衍懟回來。


    夏妗看出來了,“大少爺今天是有氣啊,什麽陪我,我看是讓我來陪你吧。”


    “要不說寶貝兒了解我,還真是。”周行衍挑眉,“大少爺今天需要你了,你就說你舍不舍命吧。”


    明天的飛機,夏妗挺猶豫的。


    但義氣不是。


    對沈漁是義氣,對周行衍那也得有義氣。


    明天下午的飛機,大不了她喝了催吐,睡一覺應該也能醒酒了。


    “周行衍,別說我不夠意思。”


    夏妗直接撬開一個瓶口,和他酒杯碰了碰,“我要是醉了,你應該知道給誰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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