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樂人沒和梅海說起那條蛇,隻是提起了明天該帶的東西。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成了鎮上茶餘飯後的談資。


    畢竟家長裏短,是永不過時的話題。


    而他又是這樣的遭遇。


    一時之間,馮芸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不敢再指使柳樂人幹活,更不讓他去采藥了,因此消停了一段時間。


    所以,柳樂人沒在去天坑,時間長了,他漸漸淡忘了。


    現在,他與這條蛇也有五年沒見了。


    他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看見對方,但是卻突然有些內疚,畢竟他失了約。


    “明天我先下去,等我確認那塊石頭還在,你們再下去。”


    梅海不讚同的搖搖頭,“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而且隔了這麽長時間,裏麵究竟會變成什麽樣我們都猜不到。”


    “不會的,洞口不深,真要有什麽你們再下來。”


    柳樂人並不想讓他們知道這條蛇的存在。


    而且那條蛇不攻擊他,不代表不攻擊別人,真要出了人命,他們必定會打草驚蛇。


    同時,他也想確認那條蛇還會不會在那裏。


    梅海想了想,“這樣吧,叢林裏危險太多,今天晚上讓保鏢先去附近撒一點雄黃粉,驅趕蛇類蟲蟻,這樣你下去我們也放心一些。”


    “不行,”柳樂人一口回絕,隨後解釋道:“晚上上山太危險了,而且裏麵有當地人下的捕獸夾,要是踩到了,我們就損失一個人力了,你放心吧,裏麵的情況我熟悉,不會有危險的。”


    梅海看他一再堅持,即使心裏有諸多疑問,也就不再問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依你的。”


    晚上他們吃完飯就各自回房間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們就開著車進山了。


    蘇時硯因為腿腳不方便留在酒店,其中一個保鏢留下來照顧他的安全。


    柳樂人和梅海帶著剩下的三個保鏢出發。


    籠鎮的交通並不發達,車子停在山腳下,他們隻能徒步進山。


    這條路他走了十幾年,每一棵樹在他的心裏都做了標記。


    哪裏有什麽藥材,哪裏是野獸出沒的地方,哪裏曾經住過人,他都清楚。


    但是此刻,他竟然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沉。


    他們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找到那個天坑。


    洞口似乎經曆過風雨的侵蝕,比之前大了許多,而上麵的樹蔭也更加繁密,顯得洞裏麵漆黑無比。


    如果有恐高症的人站在邊上,腿肯定會止不住的打顫。


    但柳樂人卻一臉淡定的蹲在洞口邊,查看周圍的石頭有沒有鬆動。


    確定周圍都還安全,他開始把繩子的一段係在腰間,然後拿著手電筒,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樂人,”梅海叫住他,遞給他一把匕首,“這個你拿著防身,務必要小心。”


    柳樂人點了點頭,接過匕首,然後將身影隱沒在黑暗裏。


    差不多走了一半,柳樂人將電筒打開,沿著洞底照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他繼續往下,直到腳踩上潮濕的土壤,他才確認那蛇確實不在這裏。


    可能是換了巢穴,或者是外出覓食了。


    他抬頭看了看洞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這個天坑似乎深了一些,而且空間也比之前大了。


    來不及細細研究,他在光亮中找到了那塊羊脂石。


    和記憶中的一樣,但是這次看的更加清楚。


    上麵的紋路看起來確實有些年頭了,而且色澤比之前漂亮。


    估計這條蛇還住在這裏,不然上麵早就長滿了青苔。


    沒等他將石頭搬了起來,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驚叫,隨後又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他聽到梅海的聲音,“別出來,上麵有一條蛇。”


    柳樂人心裏一驚,莫不是就是那條黑蛇。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條蛇暴露在他們的視野。


    他一時不知道該擔心梅老爺子他們,還是該擔心這條蛇。


    他急忙扯著嗓子叫了幾聲,沒人回應他。


    他突然意識到不對,站起來將繩子重新係在腰間,一步一步踩在岩石上,打算爬上去。


    剛爬到一半,手上的繩子一鬆,他重重的摔在地麵上,原本綁在樹木上的另一頭也隨之掉了下來。


    這下,他再次被困在洞底。


    他忍著疼痛站起來,又大聲的喊了幾聲梅海的名字,仍然得不到回應。


    他的心裏愈發的焦急,再這樣下去,或許就要出人命了。


    突然,洞口嘩啦啦掉下來好幾塊石頭,像是故意被人拋下來的。


    沒等他反應,一塊石頭砸在他的額頭上。


    他慌忙找地方躲避,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砸了好幾下。


    盡管他護住了頭,但是其他被砸到的地方開始紅腫青紫。


    他出不去了,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在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口袋裏的匕首。


    他迅速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後以指尖沾血,在羊脂石上描繪。


    “天地乾坤,萬物生靈,舍生死,渡苦厄,引。”


    話音落下,他雙指並攏,插入蛇眼,“黑蛇,回來。”


    頓時一股氣流盤旋而上,回蕩在山穀裏。


    同時,柳樂人也被這股氣流掀翻在地,重重的撞在牆壁上。


    他痛的眼前發黑,差點要暈過去。


    這是他第一使用禁製,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有沒有用對。


    禁製是山術的一種陣法,以物為陣,用畫為法,輔之以咒。


    其中的物必須有靈識,而這裏唯一的靈物就是羊脂石,他也隻能病急亂投醫了。


    之前奶奶告訴他,用陣要意念合一,心無旁騖,並且要確定陣法所針對的對象或者事物,與自己有必然的聯係,不然自己就會遭到反噬。


    現在,他隻能希望,這條黑蛇還能記得他的血液。


    不多時,洞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柳樂人抬頭一看,瞬間一團黑影把他包圍起來。


    隨後,他的身體像是被一條麻繩勒著,差點沒讓他窒息。


    柳樂人知道是那條黑蛇回來了,任由蛇信子在他的臉上掃來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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