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時硯一覺醒來,看見柳樂人的房間門半敞開著。


    他瞬間坐了起來,然後進房間看了看。


    裏麵已經空無一人,連追風都不在桌子上了。


    他昨晚好不容易把柳樂人勸到床上去,自己便在外麵的沙發上將就著睡了一會兒。


    沒想到他連柳樂人是什麽時候起的都不知道。


    他下樓,看見師徒三人神色各異的坐在院子裏。


    “怎麽了?”蘇時硯坐在另一邊。


    當他看見桌子上的追風時,當即怔在原地。


    追風被裝在一個桃木盒子裏,盒子的四周都貼著符咒。


    “這是幹什麽?”


    見其他人都不說話,梅海隻好說道:“樂人決定今晚去陰間,到水月關找追風的魂魄。”


    “什麽,”蘇時硯大驚失色,隨後看著柳樂人,“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就差點回不來了。”


    “我知道,但這是我唯一能救它的方法。”


    “你怎麽救?你還想付出多大的代價想把它帶回來?”


    柳樂人緊繃著嘴唇沒說話。


    旁邊的梅海低聲歎道:“即使蛇不能進入輪回,但是它也會在水月關待夠七天,七天後形神俱滅,樂人打算進水月關,將自己的一魂變成追風的模樣,這樣,他就能帶追風的魂魄回來,附在其他動物身上。”


    “那他沒了那一魂會怎麽樣?”


    “輕微的智力倒退,嚴重的變成癡呆。”


    柳樂人狡辯道:“沒有那麽嚴重,如果師父能在七天將我招魂,說不定我還能回來。”


    梅海:“魂魄尚在人間,還能招回來,進了水月關,是回不來的。”


    蘇時硯微微仰了仰頭,閉著眼睛平複內心裏的混亂的情緒。


    他從來不知道柳樂人竟然會為了追風做到如此地步。


    他平靜的說了一句,“追風死了,徹徹底底死了。”


    柳樂人慌亂的搖了搖頭,“它沒死,我能感受得到它的存在,它肯定被困住了,沒辦法回來。”


    “那是因為……”


    蘇時硯急忙住了嘴,他知道現在坦白,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本來柳樂人因為失去追風已經夠傷心了,如果知道他是追風,不僅不能接受,或許會因為他的欺騙,而和他劃清界限。


    柳樂人看著他,“因為什麽?”


    蘇時硯站起來,欲言又止。


    隨後,他看著盒子裏一動不動的追風,像是找到了發泄點。


    他將桌子上的盒子推在地上,高聲說道:“我說它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你真的進入水月關,也救不了它,到時候還得搭上你自己,何苦呢。”


    柳樂人呆呆的看著蘇時硯,然後反應過來,神色倉皇的蹲下身體,將追風重新放在盒子裏。


    隨後,他把抱著盒子,抬起頭怒視著蘇時硯,“你幹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誰讓你傷害追風的?”


    蘇時硯一拳拍在桌子上,發出肉體的悶哼聲。


    “追風,你的眼裏隻有追風,你什麽時候才會看看周圍的人,梅海,你師兄,還有我都很擔心你,你能不能振作起來,像以前那樣……”


    “我不要你來摻和我的事,”柳樂人打斷他的話,然後站起來和他對視著,“你滾回你的雲城,我不想看見你,你離我越遠越好。”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劍拔弩張,之前在雲城,再怎麽看對方不爽,也沒有說過重話。


    但是現在,蘇時硯好不容易走到了柳樂人的麵前,卻被對方一腳踢開。


    他的眼神黯淡無光,聲音也變的低沉而又沙啞。


    “你就這麽希望我走?”


    “是。”


    “那你知不知道,在你出事的時候,我恨不得立刻出現在你身邊,每天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隻希望自己足夠強大,幫你擺脫張鶴,但是麻煩你也多看我一眼,除了追風,更愛你的是我。”


    “我不要你的愛,”柳樂人雙目似箭,理智被一點一點蠶食,“我柳樂人從來不缺愛,也沒把愛當回事,你喜歡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這幾句話像是一把刀,把蘇時硯的心髒捅了一個窟窿。


    他的身體像是被抽去了力量,要不是桌子的支撐,他差點就要穩不住身形。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對柳樂人發火,畢竟這人一直蒙在鼓裏。


    他遲疑的抬起手,然後摸了摸柳樂人的肩膀。


    “我今天當你說的是氣話,我們改天再聊,但是,追風這件事,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


    “我一定會這麽做,”柳樂人打開他的手,篤定的說道:“如果你要阻止,我會離開。”


    蘇時硯沒想到柳樂人已經執著到這個地步。


    他最後問了一遍,“你就這麽想要追風複活?”


    “是。”


    “好,我成全你。”


    蘇時硯像是嗓子有什麽堵著一般,將心裏的痛苦咽了下去。


    過了好久,才說道:“從連城往西,一千公裏以外,有一個叫晉南鎮的地方,那裏有一座最高的山,找到一個刻著標記的樹,你喊追風的名字,它會出現的。”


    說完,他走出了這道門。


    剩下的三個人麵麵相覷,梅海突然恍然大悟,神色複雜的看著柳樂人。


    “他在你身邊這麽久,你居然看不出來,追風就是蘇時硯。”


    虞岑簡直被自己聽到的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師父,你去的地方多,你遇到過這樣的事嗎?”


    梅海喃喃,“我聽都沒聽過。”


    “……”


    別說他們難以接受了,柳樂人心裏也不好受。


    任誰知道自己養了那麽久的蛇,竟然是個人。


    尤其還是蘇時硯的時候。


    他都覺得匪夷所思。


    饒是他接觸玄學這麽久,聽過奶奶講了那麽多離奇的故事。


    也根本不會把追風和蘇時硯聯係在一起。


    他坐在凳子上,將臉埋在手掌心裏。


    如果說之前失去追風,他隻是傷心。


    但是現在,他都好像不認識自己了。


    明明一切有跡可循的,可是自己什麽都沒看出來。


    最後還說了這麽多傷人的話。


    虞岑和梅海對視了一眼,各自去忙自己的去了。


    畢竟這樣的事,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麽,隻能由柳樂人自己處理。


    即使知道了蘇時硯是追風,也明白蘇時硯和追風是兩種形態,各自生活,共有意識。


    但是,柳樂人還是打算將追風找回來。


    最起碼他想知道追風的身份,以及和他的關係。


    柳樂人一個人去,他們自然不放心,所以一起同行的還有梅海和虞岑。


    他們休息了一天,坐了第二天早上的飛機。


    然後轉了兩趟車,到了晉南鎮。


    當天到的時候,天色不早了,他們在當地賓館開了兩個房間。


    虞岑看柳樂人的情緒一直很低沉,就讓梅海陪著。


    他拿著錢包去附近菜館裏打包幾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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