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他有沒有要刻意隱瞞了。


    翟迦像是不知道白泱的算計一樣,坦然地說:“當然見過,不過他和其他村民一樣都是紙人。”


    “那另一個呢?就是那個被稱為長老的人。”白泱沒見過那人的樣子,原書前半段對他也沒什麽外貌描寫。


    “見過,他經常跟那個村長走在一起。”翟迦又說,“不過,他整天就穿著一件黑袍,戴著麵具,根本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


    白泱嘀咕:“麵具……”


    她心裏隱隱約約有了猜測。


    對於那個賭注,白泱沒有十成的把握,卻也有了信心。


    白泱所有的猜測都是結合了實際,但因為兩個世界所處的時空不同,所謂的實際也可能是虛幻。


    白泱對角色扮演很感興趣,那是她從小就有的喜好。


    麵具是一個很具代表的東西,它分為很多的種類,就如同京劇的生旦淨醜一樣,每一張不同的臉,代表了不同的角色和戲份。


    麵具之下,想要去掩蓋的,便是真實。


    到了夜晚,涼風一陣陣吹來,白泱感覺到了冷,先前見那兩個紙人時,她就有種被莫名窺視的感覺,而現在那個感覺,似乎又來了……


    白泱的斜右方是翟迦,因為是紙人的身體,他那雙被畫上的眼睛總是睜著,看不出有沒有睡著。


    白泱迷迷糊糊瞟了紙人一眼,見翟迦靠著樹樁一動不動。


    “應該是睡著了……”她模模糊糊地想,徹底沉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日,豔陽高照,一陣暖意撲麵而來,和昨天晚上的寒意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白泱睡眠一向淺,其實在很早就醒了,但她一直沒有睜眼。


    最為主要的原因是想看看翟迦會不會做什麽,她對翟迦試探過幾次,盡管如此,還是不能確信他。


    然而在白泱剛一站起身時,斜右邊的紙人竟然不見了!


    白泱緩緩蹙起了眉。


    不過這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管是在哪個世界,對於一個素不相識,平白無故冒出來的人,說出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白泱本就沒抱過期望。


    這時,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響起。


    白泱看了過去,一下子愣住了。


    沒錯,是那個紙人,翟迦。


    翟迦手裏提了一個袋子,一見白泱醒了,就匆匆走過去,“你醒了。”


    等到翟迦在身邊坐下時,白泱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從村裏拿了點吃的。”說著,翟迦從袋裏掏出一個橘子遞了過去。


    白泱看了眼橘子,“……”


    橘子都知道偷,咋不知道偷飯?


    她慢條斯理地接過,一邊剝一邊問,“現在村裏邊什麽情況?”


    “挺奇怪的。”翟迦說,“比起昨天,今天他們看上去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白泱咬下一口橘子,甜中又帶點酸,心道:“果然。”


    這更加印證了白泱的另一個想法,這也是她為什麽要重新回村莊的理由。


    白泱昨天問了係統一個問題,“這個副本的背景設定,是不是客觀存在的一個必要條件?而玩家是不可以去改變。”


    最後係統回答【副本背景的設定是必然存在,但玩家可以去改變,活過入棺,本就算是改變了設定】


    【很高興為玩家解答哦】


    白泱補充:“不過那些想要去改變自己死亡設定的玩家,幾乎都死了。”


    【沒錯哦「微笑」】


    白泱笑了,她想改變的可不是設定,恰恰相反,是推動一個設定。


    本來剛開始白泱還有點懷疑,現在係統這麽一說,她也就沒必要care了。


    現在到了第二天,她還有詢問係統的一次機會。


    係統嚴格規定玩家不會回答與主線任務相關的問題,不過等到了那個時間,就不一定了。


    白泱所要詢問的確實與主線任務不掛鉤,但也足以讓她去完成。


    不過一想到這個,白泱頓時又來氣。


    每天就隻能回答一個問題,係統簡直不做人!


    不過……係統本來就不是人。


    係統:【你是頭一個背後蛐蛐我這麽久的玩家】


    白泱:“人生就三字——那咋了!”


    不知不覺,白泱已經吃完了一個橘子,她對翟迦問道:“如果我成功完成了主線任務,你也會同我一起通關嗎?”


    翟迦好似沒有想到白泱會問這個,感覺到那股濃重的懷疑氣息,他若無其事地答道:“當然,我們都是玩家,況且我也算是參與其中了,係統最後的檢測數據,判定結果一出來,應該會算上我一份。”


    他那張紙人臉對著白泱,“所以我能不能逃出這個副本全靠你了。”


    “你別老盯著我。”白泱笑得勉強,“怪滲人的。”


    明明是個玩家,怎麽這變成紙人後,感覺這麽怪異呢?


    他爹的,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你知道這個村裏有什麽地方可以混進去嗎?”白泱步入正題,其實翟迦是不是好人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有。”聞言,翟迦立馬來了興致,“這村裏有個後門,那裏主要是關押牲畜類的,一般沒什麽村民出沒。”


    白泱深思了一會,然後一臉深不可測地看向翟迦。


    從山上眺望,下方是聚集而成的村落,升起嫋嫋炊煙,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村裏麵寂然無聲,就連樹葉吹動的唰唰聲都變得萬分明顯。


    正如翟迦所言,這裏所有的村民和以前一樣,各司其職,互不幹擾。


    仿佛這裏昨天的事情,於他們而言如過眼雲煙,從來沒有發生過。


    翟迦帶著白泱繞過村民,沿著一條小路走去,經過牲畜場的時候,白泱感覺到了奇怪。


    因為無論是在水庫,還是豬圈,一隻牲畜都沒有。


    這太奇怪了,但是想想那些村民都是紙人,又似乎說得過去。


    隻是……如果這麽想的話,這個牲畜場應該不會存在才是。


    這已經不是白泱發現的第一處怪異點,這個村莊,真是處處透露著古怪。


    現在已經將近晚上,距離入棺儀式還有大概七個小時。


    對白泱來說,時間有點緊迫,但也不妨礙她幹正事。


    翟迦突然停住了腳,指著前麵一處說:“那裏就是進行儀式的地方。”


    白泱順著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不遠處,位於山腳下的地方,有一座偌大的寺廟。


    裏麵擺有一座香案,長方形桌上擺放著香燭貢品,位於正中的香爐,飄出嫋嫋輕煙,像一根顫動著的心弦。


    而寺廟的另一邊,是一座巨大的深坑,饒是距離遠,都能感知到其陰森恐怖的氣息撲麵而來。


    如果白泱沒猜錯的話,那裏應該就是入棺的地方。


    不過那個坑太大了,甚至比寺廟還要大,所以白泱猜測,那些村民應該是先把那些女子入棺,然後再丟下“萬人坑”。


    雖沒近距離看,白泱也大致猜得出其有多大。


    就算是沒被封入棺材的人,掉下去,也是必死無疑。


    那深坑一看就有幾十米深,即便僥幸活了下來,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皎潔的月光灑落進來,但你又隻能身陷囹圄,麵對著幾十米的高度,沒入絕望。


    這是一種煎熬。


    不僅僅是對身體上的傷害,更是將內心的所有無助恐懼放大數萬倍,慢慢地,將人折磨致死。


    所以說將人封進棺材,加速她們的死亡,看起來倒像是一種恩惠了?


    白泱隻想翻個白眼,這個副本的設定還真他爹有意思。


    這時,白泱的手裏突然傳來一陣摩挲紙張的感覺。


    雖然隻是小演員,她沒少和其他藝人接觸過,握手更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然而現在,那種感覺卻勾起了她內心一絲別有的情緒,但分辨不出是什麽情感,帶著陌生,似乎又帶著難過。


    白泱剛一抬頭,就對上紙人特有的滲人雙眼,翟迦握著她的手,迅速將她拉進了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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