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語氣滿是嫌惡,?“我看過那人的遊戲錄像,通關副本的獎勵好像是個a級道具,為了獨吞道具,他把所有隊友都殺了。”


    佟秋連忙捂住夏晴的嘴,滿臉擔憂,“你小聲點,別被他聽見了。”


    夏晴不滿道:“本來就是事實。”


    聞言,?白泱視線落在房屠身上,他的身形壯碩,方形臉,那雙眼睛看人時帶著凶狠和暴戾,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就是你放火燒了我全家,我爸媽都死了,你還把我姐姐……”小女孩低聲抽噎著。


    不少的玩家圍在一起,麵對眼前的場麵,有人表示同情,?但絕大多數都是抱著看戲的態度。


    沒人會關心事情的虛實,自己都整日活在煎熬中,如覆薄冰,哪來的功夫多管閑事。


    “我想起來了。”房屠眯著眼,饒有興趣地回憶著,“我還記得就是在燒了你家後,我被警察抓走了。”


    說著,他悵然地歎了口氣,“哎,太可惜了,我始終都沒想到那會是我的最後一個目標。你那個姐姐是叫方曉曉吧?她死前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竟然偷偷報了警。”


    聽到“方曉曉”這個名字時,白泱表情一愣,她看向房屠麵前的女孩,渾身都在發抖,一頭黑短發,眸子裏滿含怯懦。


    白泱低聲呢喃,“方曉曉……怎麽會?”


    “我知道她有一個妹妹叫方雪。”房屠突然壓低聲音,“我找遍了房間也沒找到,看來她將你藏的很好呢。”


    那張臉,和方雪透過縫隙看到的一樣,瘋狂、扭曲、可怖。


    他當時就是頂著這樣的臉,將方曉曉分屍了。


    對方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撕扯著方曉曉的衣服,臉上是猙獰的笑,在火光的照射下,身形扭曲,如同瘦長鬼影。


    房屠手裏拿著那把帶血的菜刀,手起刀落,割了方曉曉的喉嚨。


    方曉曉赤裸著全身,咽喉處大口地湧著血液,但她的眼神是看著方雪的。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方曉曉擠出一個笑容,那是一個天使般的慈笑。


    而??那時候的方雪僅僅隻有十歲。


    “小妹妹,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進的遊戲嗎?”房屠對方雪一字一句道,“在我被執行槍決前。”


    “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我不會死,恰恰相反。”房屠指了指自己的麵板,上麵顯示著等級a。


    “我會一直活下去。”


    方雪烏溜溜的眸子凝視著他,盡管間隔兩年,她始終忘不了那天。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不公平,善良的人提早死去,邪惡的人卻永遠留在世界,當一麵秤上放了東西,天平是不會齊平的。


    房屠朝方雪走近了一步,“你姐姐其實不用死的。”


    方雪下意識後退一步,她的心髒開始瘋狂地跳動,恐懼席卷全身,??方曉曉臨死前的笑再次浮現在她腦海。


    “我這個人對成年人不感興趣,我更喜歡的是像你這樣的小妹妹,玩起來有意思多了。”?房屠佯裝歎息,“可惜你姐姐死活不肯告訴我你在哪,所以我隻能殺了她,讓她經曆本該你經曆的一切。”


    “所以真正害死你姐姐的是你自己。”


    方雪瞳孔驟然緊縮,她無力地向後退著,仿佛拉到了方曉曉死亡的那一刻。


    “聽姐姐的話,無論發生什麽,永遠也不要出來!”


    “你要活下去!”


    “……”


    在退了數步後,方雪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衫傳來。


    方雪回頭,看到了身穿寬鬆體恤的女生,對方?淺藍色的眼眸仿佛倒映著方雪的影子,那一刻,方雪忽地感到了心安,那是一種下意識的感覺。


    白泱將方雪護到身後,對房屠露出一個笑,“不好意思,糾正一點。首先,殺死方曉曉的主犯是你,這個永遠不會被改變;其次,方曉曉因為保護方雪,甘心承擔一切後果,是方曉曉作為一個姐姐對妹妹的愛勝過死亡。”


    “一個殺人魔,倒是挺會美化自身。”


    夏晴和佟秋聽到這番話,整個人宛若石化,她們沒看錯吧?白泱泱這是在為小女孩打抱不平?


    房屠狠厲地盯著白泱,閃過一絲殺意,但很快,他就怒極反笑,“你說的是有點道理,我很期待和你在遊戲的邂逅。”


    白泱冷笑,“我不期待。”


    察覺到暗流湧動的殺意,佟秋連忙上前,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妄動。


    對方畢竟是a級玩家,遊戲等級不知道比她們高出多少,若是現在惹惱了他,下次在副本就玩完了,要知道在副本玩家是可以隨意殺死其他玩家的。


    房屠現在動不了白泱,但梁子算是結下了。


    房屠走後,原本圍觀的玩家頓覺沒意思,也都拿著飯盤走了。


    佟秋和夏晴看向那女孩,夏晴貼心問道:“你沒事吧?”


    方雪抬眼看著她,抿了下唇,沒說話。


    白泱在她麵前蹲下身,對方雪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你姐姐是叫方曉曉對嗎?”


    “你是……”方雪囁嚅地開口。


    白泱直接開門見山:“我可以幫你。”


    佟秋和夏晴對望一眼,?先是感到震驚,但很快她們就平複下來。


    白泱應該是為了哄她,隨口開玩笑,對麵可是a級玩家,白泱還能拿他怎麽樣嗎?


    三天時間眨眼過去。


    依舊乘坐著那輛公交車,白泱仰著頭,雙眼微合,她的正前方是佟秋和夏晴,那兩人掛著重重的黑眼圈,顯然是一晚上沒睡好。


    白泱淺藍色的眼眸倒映著那片花海,?她注意到,那裏的花又變了顏色。


    和先前那幾次不一樣,這次的顏色是深色,整朵花一下子換了風格,有點像凋零的玫瑰。


    花瓣的最外層是黑色,裏麵則是漸漸過渡到暗紅,放眼望去,整片花田都呈現一片黑,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這裏的花還能變色?


    白泱覺得新奇,一直維持著半靠的姿勢沒動,她在思考一個問題。


    為什麽她會在遊戲裏碰到現實世界的人?


    她既然是穿書過來,按道理講裏麵的人物她應該不認識才對,可是方曉曉明明是她的大學同學,或者說朋友。


    現實中,方曉曉的確死了,也是被分屍而死,她也的確有個下落不明的妹妹。


    而且聽那些玩家的形容,他們似乎並不是一開始就屬於這個世界,更像是處於另一個時空,最後被係統挑選進入遊戲。


    奇怪的是,穿書途徑的人似乎隻有她一個。


    這個係統就像一個無限循環的空間,它的目的就是挑選其他時空的玩家進行遊戲,?而且係統的挑選不是特定的,具有隨機性。


    所有玩家來自不同的三維度世界,而他們現在所處的時空,是人類目前永遠無法探知的高維度空間。


    三維的時間是靜止的,雖然人類可以想象出無限的概念,卻無法看到真正的高維度世界是怎樣的。


    雖然明白永恒的概念,卻無法創造出一個永恒的事物,也就是係統所處的高緯度空間,?在這裏,可以容納宇宙萬物。


    還是說,一切隻是她的猜測,方曉曉這個名字隻是巧合。


    因為現實中殺害方曉曉的凶手不叫房屠,當然那人改名了也說不定。


    可世上真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白泱不想了,腦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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