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輕,但還是傳入了白泱耳中。


    白泱腳步一頓,人還沒反應過來,明淺陌就已經閃身到跟前。


    白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明淺陌猛然掐住脖子。


    雙腳緩緩離地,霎時,窒息感湧了上來。


    明淺陌雙手死死掐住白泱的脖子,兩眼泛著血紅,大聲狂笑著。


    “白泱,你真該死啊!”


    明淺陌的力氣極大,白泱幾乎做不了反抗,不明白眼前的明淺陌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和初遇的他判若兩人。


    她能感知到,明淺陌身上正散發著濃重的殺意。


    因為缺氧,白泱的視線逐漸發黑,從喉間艱難擠出幾個字,“為……什麽?”


    明淺陌雙眼血紅,喃喃道:“為什麽?你竟然問我為什麽?”


    “你本來就該死!你本來就不配活在這世上!所有人因你而痛苦,而你卻好好地活著,憑什麽!”


    白泱一時聽不懂對方的話,她隻知道自己已然處於瀕死的邊緣。


    她手中召喚出匕首,狠狠朝明淺陌掐著自己的那隻手臂刺去,脖子上的力道漸鬆。


    白泱掙脫明淺陌的桎梏,喉間一陣腥甜,捂著胸口,咳得撕心裂肺,發黑的視線好一會兒才恢複。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瀕臨死亡。


    明淺陌顯然沒想到白泱還有力氣反抗,他捂著不斷流血的手臂,再次發出狂笑。


    他仰天大笑著,背景是一片黑白。


    笑著笑著,他竟是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對不起所有人,對不起……果然我還是不行,我就該去死……哈哈哈,我就該去死……”


    “不……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明淺陌猛地跪倒在地,捂著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而他的表情儼然陷入了癲狂狀態。


    白泱搖搖晃晃站起身,看向明淺陌,那些話原封不動傳入白泱耳中,毫無邏輯。


    眼前的狀況,太過離奇,完全不符合常理,白泱開始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走出幻境。


    一時間,她的精神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模糊重疊在一起,隔著天際,她的思緒好像飄走了,隻剩下軀殼還站在那。


    眼前似乎有條長的沒盡頭的路,迷霧重重,白泱什麽也看不清,隻知道腳下踩著路麵,隻知道她要向前走。


    “一切皆為因果。”


    白泱半闔著眼,平靜開口。


    她淺藍色的瞳孔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蒼白的臉上緩緩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你們的一舉一動皆在神的監視之中,這就是既定的結局。”


    “無謂掙紮的螻蟻,真是有趣啊……”白泱眯起了眼,眸中仿佛倒映著整個宇宙。


    她看著明淺陌痛苦倒地的樣子,臉上愈加興奮。


    “我給予你至高無上的榮耀,而你會和他一樣,這就是因果。”


    隨後,她仰天道:“痛苦吧,唯有痛苦的回憶才能支撐你活下去。”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故事才剛剛開始。”


    白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隨後整個人就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


    黑夜,所有的事物都籠罩在黑暗中,佟秋緩緩從裏麵走出來,她的臉上正流淌著鮮血,但血卻並不是她的。


    這裏的景象虛幻朦朧,像是被水暈開的墨汁,佟秋走到路上。


    就在這時,一隻帶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腳。


    “求……求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殺我們……”


    男人的聲音虛弱,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佟秋垂下眸,沉默不語,與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


    ……


    白泱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息著。


    冷汗從額角冒出,她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剛剛……是怎麽回事?


    白泱忽覺頭痛欲裂,整個人猛地跪倒在地,腦袋像是快要炸開的氣球,疼得她幾乎渾身痙攣。


    明淺陌走到她跟前,語氣困惑,“你怎麽了?”


    白泱下意識道:“……你別過來。”


    明淺陌神色更加困惑,他剛剛還和白泱走在同一條路上,就見白泱不知道為什麽停在原地,叫她也聽不見。


    大概過了幾十秒,白泱像是恢複了平靜,突然道:?“我挺好奇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麽。”


    似乎是覺得這樣有些唐突,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別誤會,我隻是想知道,我們在幻境中所看到的畫麵是否具有共通性。”


    白泱看著似乎恢複了正常。


    “沒什麽不能說的。”明淺陌淡淡道,“不過是一些痛苦的回憶而已,順便……給十歲的自己過了一個生日。”


    白泱“嗯”了一聲,淡淡地說:“我也給十歲的自己過了一個生日。”


    明淺陌瞥了一眼白泱,但對方的麵色異常平靜,仿佛那句話不過是她為了附和,隨口一說。


    “這個副本和我平時遇到的a級副本有些不同。”明淺陌道。


    “哪些不同?”白泱問。


    “說不上來,感覺有些奇怪。”明淺陌頓了頓,接著說,“這個副本的設定就像是為了……專門針對某個人。”


    白泱淺藍色的眼半睜著,“有嗎?”


    她也是第一次進a級副本,難道這個副本的設定有問題?


    那她剛剛看到的畫麵,又是怎麽回事?


    眼前的明淺陌,和畫麵中的明淺陌有什麽區別?


    白泱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記憶在明淺陌癲狂大笑的時候就戛然而止了。


    明淺陌搖了搖頭,“有可能隻是我的錯覺,有時候對外界的感知力太強並不是件好事,因為很容易混淆,將無關緊要的東西牽扯進來,最終達到殊途同歸的效果。”


    白泱不置可否,她再次環顧起四周,隨後突然偏離直線,朝路邊走去。


    隻見她蹲了下來,凝神盯著地麵。


    明淺陌有些不明所以,便見白泱又重新站起身。


    明淺陌緩緩蹙起眉。


    “我們迷路了。”白泱說。


    明淺陌:“……”


    白泱剛才準備引背後的人出來時,順便在地麵用馬克筆做了一個標記。


    在察覺到有人跟蹤她之前,白泱就覺得自己一直在繞相同的路。


    現在又回到了熟悉的起點,再去查看先前做好的標記,果然和她的猜測對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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