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晌午,街上的人也逐漸散了去。


    此時蕭湘卻獨自一人溜到無人的巷口中,往後探頭伸望了幾下,確定沒人跟蹤後才鬆下口氣。


    “蕭大小姐別來無恙啊?”一聲十分柔媚而盈著點點笑意的話語忽然傳入耳中,驀然抬頭。


    隻見一著淡紫羅裙的女子優雅地靜立在巷中,這妖嬈的身姿,美豔動人的容顏,嫵媚多情的淺笑,真是攝人心魂。


    某人呼吸一滯:尹雲樓的豔福還真是淺啊。


    轉而調頭就跑!


    然,一轉身就生生撞到一堵結實的肉牆上。


    隻見著黑色勁裝的衛忠負手挺立,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同樣浮著不善的笑。


    “我若沒記錯,蕭大小姐這已是第二次撞到在下了吧。”衛忠笑著開口,健壯挺立的身姿甚是英勇颯爽。


    第一次是啥時候呢?當時尹雲樓在皇宮祠堂為先皇先後上香,她好奇心重,抬腳就往無人把守的宮殿走去,結果前腳剛踏進大門,便撞到一堵肉牆。當時若非自己與尹澈逸有婚約,她一外人私闖皇室祠堂,估計早被尹雲樓嚴懲了。


    這可不,三番兩次得罪他,報應不就來了嗎?


    登時,驚的蕭湘往後退,忙堆上殷勤的笑,訕訕道:“帥哥好記性,真是多有得罪,還請帥哥莫和我這個不懂事的丫頭計較。”


    見她無路可退,潤蝶便步步走來,笑意盈盈,卻也不與她廢話:“蕭大小姐,請吧。”話間已優雅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雖已做好被抓的準備,但一看到此時潤蝶藏刀的笑及優美的姿勢,心中還是不免一咯噔——這禮數,尹雲樓還真是教導有方。


    抓個人都能這麽——有素質!


    ……


    這邊熱鬧的街中,嘴角含笑的尹澈逸手拿著各色糕點往街邊一處涼亭走去。


    但待走進時,卻不見那抹碧影,又連忙四周張望,依然不見蹤影,一時他慌了神。明明是她嚷著要吃糕點推著他去買,怎回來就不見蹤影了?


    慌亂之下扔下糕點,衝進人群尋那人影。


    的確,尹澈逸是蕭湘故意支開的,在此之前她就已察覺有人跟蹤,並無意間瞥見跟蹤者是尹雲樓的手下——衛忠,心下已然悟到,其目標是自己,於是撇下尹澈逸暗地溜開。


    隻是不想還是被他們毫不費力逮到。


    現下,兩人一左一右“請”著她悄無聲息從一處後門入了香滿樓後院。


    一路上她都在臆想尹雲樓會以何種嚴刑對待自己,可直到被潤蝶領進一間極為樸質的房間內,她也沒見到尹雲樓半個人影。


    反倒是潤蝶,一把將她按在梳妝台前,笑的一臉大方溫雅,不徐不疾道:“主子說,他這未來侄媳太過不安分,特命我來幫著調教調教。”


    話間已拿起桌上東西,欲往蕭湘臉上塗抹什麽。


    蕭湘心驚,忙伸手推辭,堆著笑,對潤蝶討好:“潤蝶姐您太客氣了,皇叔也是太古道熱腸了,不過這種小事,還是不勞煩您二位替湘兒操心,在這方麵我爹是老手。”


    說著就要急急起身,尹雲樓深不可測,這底下的人也都個個笑裏藏刀,保不齊就給她抹了什麽毒玩意兒,讓她生不如死。


    聞此言,潤蝶忽然好笑,這丫頭倒很會套關係,這還沒過門呢,皇叔都認了。


    不過‘不勞煩您二位替湘兒操心’對潤蝶卻很受用,曆來主子和屬下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她卻用了個“您二位”,言下之意尹雲樓與她關係不一般……


    果然,她的笑多了絲歡喜,將蕭湘輕力按下,柔聲安撫著:“湘兒妹妹切莫見外,隻是主子有令,我豈能不從。不過妹妹也盡管放心,對待主子的準侄媳,我還是有分寸的。”


    四個字“有分寸的”令某人瞬間打了個激靈,所謂最毒婦人心,有時候美女的心思更是惡毒,她這所謂的“有分寸”到底有多少分寸???


    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任由潤蝶在自己臉上塗抹。


    不管怎麽樣,她也是被皇帝親自下詔選定的兒媳,尹雲樓再怎麽膽大狂妄,也總不至於光明正大地動皇帝的人吧。


    如此想著,便也心安理得的由著她。


    約一柱香功夫,臉已被“收拾”妥當,蕭湘睜眼一看,登時被鏡中人嚇了一跳。


    艾瑪,這是鬼吧。


    扭過粗眉厚唇、土色皮膚再長四五顆痣的臉,眨巴著突然變小的眼,呆呆地望著心滿意足的潤蝶:“姐,你——”毀容“整容技術真高。”


    潤蝶用帕子拭了拭手,笑不露齒:“湘兒妹妹過獎了。”


    某人眼角抽了一下,這德行也是自家主子調教出來的?!


    不一會兒,進來一綠衣婢女,朝潤蝶恭敬一禮,放下手中綠色衣裙便退了去。


    “把衣服換上,先隨我去樓中熟悉熟悉環境。”潤蝶將端進來的衣服一手扔到蕭湘懷中,轉身離開之前又涼眸瞥了眼她:“快些,我在門口等著。”


    一句話才點醒夢中人——該不是把她弄來是給她當勞役的吧。


    門外,潤蝶拉上門便去了庭院裏的涼亭等著,這邊剛從樓閣趕來的衛忠也至亭中,他朝那屋看了眼,問:“人還算老實?”


    嘴角掛上一抹冷笑,不由輕哼一聲,柔聲:“暫時是老實了。”


    她的確是多少有些不悅,一個小小的蕭湘竟也用的著她與衛忠親自出馬。


    從那夜她窺聽來看,這丫頭的武功確實不淺,但也不至於抓個她還需要他二人同時出麵,五爺這是太高估她了!


    思此,她忽然想到什麽,看向衛忠,輕柔一笑:“昨夜五爺的書房有人闖入,莫不是這丫頭所為?”


    不然五爺怎會忽然想到要將她扣下。


    衛忠卻不以為然,他道:“竹軒居中那九支銀箭的威力你我又不是未見識過。它們被五爺附上旭日劍的劍氣,一旦觸到機關,九箭齊射,不將潛入者致命,它們決不會罷休。”


    又笑著:“你若如此認為,倒不如直接說,是五爺親自帶她入了竹軒居,這樣的話,是她潛入書房的說法才更可信。”


    然而他們卻是深信,這種設想是決不可能的。


    自家主子做事何其謹慎小心,即便是潤蝶謝靈月此等心腹入竹軒居,還時常需得經他允許才可入內,更別提蕭湘這等外人,怕是連靖王府的大門都不能過。


    潤蝶不免輕笑一聲,是她多慮了,她跟了他十多年之久,他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


    蕭湘落崖未死,如今又攜了如此高的武功歸來,五爺也是時候探一探她了……


    潤蝶斂了思緒,輕笑著:“五爺書房被動過,也非必是有人闖入。”頓了頓“知微素來頑劣,五爺又向來慣著,估摸著昨夜又發了性子從窗子闖了進去,才不小心動了些東西。”


    本就困惑誰這麽大能耐闖了五爺的書房,經潤蝶提醒,衛忠瞬間醒悟。


    不禁一拍腦袋,喜道:“還是你思慮周全,我竟將五爺那隻鳥給漏了。”


    想想今早五爺聽聞書房被闖時的反應,竟無絲毫波動,如今再細想,完全可以解釋通。


    知微是五爺三年前,不知在何處領回的一隻鳥。此鳥極通人性,卻不喜近人,聰明機敏,性子卻極怪,除卻五爺任何人很難將它馴服。


    這三年諸多重要消息也皆靠它傳送,不僅大大縮短傳送時間,且消息的行跡從未被他人察覺到過,加之五爺對其極為寵愛,下麵的人對它更是當祖宗一樣奉著。


    “日後你多注意些五爺書房的窗子,免得知微再出什麽亂子。”潤蝶細心囑托著。


    衛忠點頭應了。


    潤蝶心細如塵,對五爺的事更是無微不至,她雖不是在王府裏住,但府上許多他與下人考慮不周的細微之處她皆能考慮到。


    每隔一小段時間她皆會親自去府上看一看,以免府中有何疏漏之處,而她為的就是讓五爺有一個安適的住所。


    五爺也將至而立之年,這麽多年來所有的事皆由他一人擔著,其中的滋味作為下屬他皆看在眼裏。因而他尤為希望能有一個女子伴他左右,替他分擔,自然他一直希望這個女子是潤蝶。


    潤蝶自十二歲便跟隨五爺,五爺的喜好脾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且對五爺一直情深意重,是五爺再合適不過的伴侶。


    隻是,即便曾令五爺傾心的柳子晗離去,他也對潤蝶無絲毫這方麵的想法,私下連他也不禁暗想,五爺到底是六根清淨,還是始終無法忘懷柳子晗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攝政王妃護夫成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籬蒔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籬蒔菊並收藏攝政王妃護夫成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