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忠幾人,用很大力氣才將兩人分開。回去的時候正巧謝靈月到桃舍,來此送千午夢回的解藥。


    見到一個氣息全無,一個昏死不醒,無疑驚楞了她。


    半晌才堪堪回神,人都死了,解藥還有何用?


    接著沒有任何耽誤,忙將另一個人抬到床上,替其診治。


    急火攻心,導致心脈受損與重度昏迷。這次倒讓謝靈月對這個男人刮目相看了,他竟果真為了一個女子能急成這般,該達到癡情的地步了吧。


    冷眸瞥著那張極度虛弱的英容,最終還是將腰間的精細小瓶拿出,倒出一粒小藥丸,喂進他嘴裏,又拿來一杯水,扶著他灌進口裏,方起身離去。


    衛忠見她離開,忙遲疑跟向前一步,焦急詢問:“五爺這麽嚴重,不需要醫治嗎。”


    雙手別後,停了步子高冷眼眸瞥向他,冷傲道:“你當本公主剛給他喂的什麽?病是重了些。”嘴角一勾,又瞥向床上的男人冷哼“不過這心病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他若不願醒,本公主也束手無策。”


    說完便跨門而出,又冷言囑托:“醒後不準他喝酒,其餘自便。”


    出了庭院,抬頭望了眼耀眼的天空,傲然凜眉不禁一皺。


    那藥可是她父皇生前留與她危難之際救命用的靈藥,共就三顆,一顆給了她那皇帝小弟,剩了兩顆卻給了他一顆。


    她何時這般好心了?


    勾唇冷冷一哼,些許譏諷,好心?


    若非看在他執掌大夏大局,她可不會去管他這等閑事!


    …….


    聞言主子出事,永興城內的潤蝶方擱下一切事務急急忙忙跑來,剛入庭院見到衛忠便將其嗬責了一通,訓責他連個人都照看不好!直至入屋見到昏躺在床上的尹雲樓,方降聲停下訓詰他。


    瞧見他蒼白虛弱的樣子,一顆心攥了幾攥。自四年前那次大戰後,他何曾病重成這樣過!


    之後,衛忠便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發生的事皆告訴了她,包括蕭湘便是四年前那名紅衣小少年。


    聽到這些,她無疑震驚萬分,但當看到全身是血、一動不動地躺在那的蕭湘後,心頭更是說不出的憾動。


    沉寂的桃舍,覆蓋著厚厚的沉重,一時誰也不知說些什麽。


    潤蝶坐在床邊,一直守著他,愁容滿麵,一雙擔憂的沉靜眼眸更是一直凝視著蒼白憔悴的俊容。


    若說她曾經嫉妒過柳子晗,嫉妒五爺對她的種種。但現在得知他心中又有了另一個女子,而非她自己,心中卻再恨不起這個女子。


    曾經的那段感情已讓他傷痛過,如今又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子,天卻不遂人願,又生生奪走了她。他再強大,但心間終究不過在渴求一個能陪他一生的簡單人、希望過上平凡人的簡單生活。


    不過是個再簡簡單單不過的願望,到他這竟變得如此奢侈、遙不可及。


    不盡的傷鬱漸漸彌漫整個心房,望著那人沉寂的容顏,一雙充滿憂鬱與傷疼的眼失了神……


    一顆空蕩的心如何安放?難道注定要被拋卻到無邊的黑暗中,與無盡的孤寂寒冷為伍一生?!


    ……


    夜深,人靜。今晚的月亮,皎潔的不像話,灑落下來,清澈如水。


    寂靜的房間,隻有一窗的月光撲灑進來,灑在地麵上明明亮亮。床頭前一個香爐,縹緲雲煙徐徐飄散,虛幻如夢。


    緩緩睜開雙眼,麵前卻是昏暗的一片。


    還有,寂寥。


    一雙眼眸空洞無神,慘白的容顏依舊很憔悴。


    心未醒,淚已湧流……


    恍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從那夜在將軍府,見到她的那一刻,他便開始做這場夢。


    那一夜也像今晚一樣,月光皎潔的不像話。她倚窗而坐,身披淡青衣衫坐落在月華裏,明眸清淺,驀然抬首,與他相視,朦朧淡雅,美的像虛幻夢境,那麽不真實,那麽讓人心疑。而這場夢,他一做便做了一個月,僅僅一個月。


    如今再睜眼時,夢,已醒。什麽都沒有。


    隻有,淒冷的薄月,無盡的孤夜……


    淚如雨下,浸濕了枕頭,胸口沉悶的絞痛再次襲來,孤弱的寬大身體縮了又縮,顫抖不止的身軀緊攥的是寂寥無息的透徹心扉之疼與呻吟無應的悔恨。


    夜,寂的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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