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


    “你休問朕哪來的!你不顧性命之憂接手大夏,是想殺朕,還是想要這九五至尊的寶座?!”高嗬之音一聲蓋過一聲,不盡惱怒已令他麵紅耳赤,眼中的憎恨和失望更是前所未有。


    他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麽讓他不惜以身犯險去接手一個岌岌可危的彈丸小國!


    如若他真是覬覦皇位,他大可回常青攪弄朝堂,可他堂堂一個常青的親王去幫別的國家振興、擴充兵馬,傳出去讓世人、讓後人怎麽看他!


    簡直欺師滅祖!


    胸中怒火難平,激怒的雙眼盯著他,一字一句:“尹雲樓,朕不知為何自你十歲回來後就對朕一直充滿敵意,也更不知你對朕心存芥蒂到底源於何處。”


    又道:“朕登基之初,朝中一直有傳言二十年前的那場宮變是朕一手策劃,是朕親手殺了先皇先後!朕不知這些碎言你記進心中多少。”


    盯著他,言辭愈加激烈:“事到如今朕就直接告訴你!當年的確是朕謀的逆,也是朕逼的宮!但朕可以告訴你,先皇先後朕一分也未動過!如果你總耿耿於懷先皇先後之死,那最該反省的人是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任性妄為,先皇怎會突然病發!”當即重重一句“先皇先後之死跟你脫不了幹係!”


    牽扯過往舊怨,無形中也激起尹雲樓的怒火:“所以到現在,皇兄還認為自己當初所做是對的?!”


    他理直氣壯說出這些話,讓尹雲樓覺得對那場宮變他無一絲悔意!


    狠狠甩下手中書信,凜冽目光皆是憎惡:“逼宮,謀逆,陷害忠良,忤逆先皇遺訓,身為人臣這些是你該做的?!那是你生父生母,策劃那一切之前,你有想過會令他們寒心麽?!”


    “朕為何會寒心!當初他們背著朕逼走雅姝,害死朕和她唯一的女兒時,他們可曾想過會令朕寒心!”


    又是雅姝!


    不禁咬牙一哼,心底卻是對他深深的可悲。


    唇角揚起淒寂之笑:“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你住口!”皇帝頓時惱羞成怒,心中舊怨舊恨再起“你是先皇最小的兒子,自出生起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你想要的,不論合不合規矩,先皇先後都竭力滿足你,皇位是你的,連你以後要走的路他們都幫你鋪墊好。即便你忤逆他們的意願私自出離皇宮,他們也未斥言你半句。”


    憤恨著“而朕隻不過是想與自己心愛的女子相守一生,這有何錯?!可他們卻偏偏百般阻撓!我尹禛的女兒難道不是他們血脈相連的骨肉?!”麵目惱怒不已,手指著地高嗬“你跟朕談孝義、忠良,他們可曾跟朕講過半分情份?!”


    激烈惱羞言辭響徹整個禦書房,兩人的陳年舊賬怕是一時半會也解決不清,一旁的蕭將軍和柳丞相默默地退出了書房。


    雖然皇帝很多秘密他二人都知曉,但畢竟牽扯他們皇家內部仇怨,外人還是退避為好。


    出了書房,兩人心底皆暗暗鬆了口氣。常青的這兩位,脾氣可都不是好惹的。


    “蕭將軍覺得此次皇上將如何處置靖王?”二人並肩候在書房外,聽著裏麵傳出的激烈爭論聲,柳丞相抱手談論著,端的是一副看好戲之態。


    尹雲樓拒絕入朝參政,背地卻致力於大夏的國政,對此蕭將軍雖很震驚,但又想想,也覺得正常。


    這些年他還有什麽樣的逆君叛道之事沒做過,十歲能因先皇一份太子詔書負氣私離皇宮,十五年後出任大夏的攝政王,他自然也能做的出來。


    但有一點他卻看得很清楚——


    “再如何處置,皇上也不會真動手殺了他這親弟弟。”蕭將軍幾分蒼老的硬朗麵容從容淡定。


    柳丞相神色一怔,轉過頭,麵色有些不大相信:“你我都知,皇上對雅姝公主的執念。當初就是得知雅姝慘死大夏人手中,他才不顧先帝遺訓下令與大夏解除盟友關係,並立誓此生定攻下大夏。現今靖王卻幫著他恨之入骨的國家與自己做對,皇上會心慈手軟?”又補充道“畢竟當初他連謀逆之事都做的出來。”


    “謀逆之事他確實做了,但先皇先皇他不也沒動一分麽,除了當時逼問雅姝公主及其女兒下落時,氣急敗壞用了些手段,他可沒想過真弑君。”又道“他與靖王同父同母,在眾多皇子中,二人感情最為深厚,自幼他便十分疼愛他這弟弟。這些年靖王威望日漸高漲,一度成為威脅他皇位的隱患,但他也未真正對靖王下過死手。此次靖王觸及他的逆鱗,最多就是將他關押、發配到邊遠地區。”


    在說到先皇先後之死時,蕭將軍腦海忽然閃出一絲疑慮。


    當時皇帝尹禛帶領他抵禦三皇子和蕭淵的兵隊,先皇的寢宮留柳甫新和尹禛自己的心腹暗衛在看守,待他們回來後,先皇先後便雙雙離世。


    雖說先皇突發重病,時日無多,先後與帝情深義厚,先帝離去,她不忍獨活。但,總覺兩人逝世的莫名其妙。


    一旁的柳丞相沒說話了,沉寂目光漸漸出了神,心下幾分沉吟:難道失算了?


    暗藏凶險卻不露聲色的眼眸轉而浮現一絲狡詐笑意,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天,以及四周聳立的堂皇宮殿,心底一片無聲的笑。


    這邊蕭將軍忽然想起什麽,轉過頭皺眉:“提到當年舊事,本將軍倒想問丞相大人,我女……”立馬止口,改口“我蕭家女兒怎就去了你柳府?”


    柳丞相回過神,遲疑一瞬,才想起這件事,笑了笑“當初你將剛出世的女嬰交出,皇上是打算親手處死。但因見那女嬰想起他和雅姝公主的女兒,便一時難下手,將孩子交給了我。當時我念及孩子還小,便冒著欺君之罪偷偷留下那嬰兒,也想著萬一哪天蕭將軍不聽皇上話了,日後這孩子對皇上也是件籌碼。”


    此話說的極是風輕雲淡,但蕭將軍卻漸漸冷了臉。不負他所望,在攻打大夏這一件事上,他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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