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腦子裏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或者知道自己此時說什麽都是錯的,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徑直往前走,聽從上官念的話,去把東西買回來。


    她確實從未想過要燒東西給那些孩子。


    因為她不懂。


    也不回想起以前的事.......


    .........


    許薇買了兩大袋紙錢,帶著上官念在巷子裏,左轉右轉,走了好一會,才在一棟隻有兩層,破舊的小洋樓停下來。


    此時樓裏沒亮著燈。


    陽台上也沒有曬著衣服。


    看上去,應該許久沒人住了。


    “我聯係上以前的房東,她說這房子好久都沒有人住了,賣也賣不出去,她全家移民了,這裏的房子交給了中介處理,我沒跟她真話,騙她說想租房子,把租金轉給她,她就把放鑰匙的地方告訴了我,她也跟中介說,暫時不用帶人來看房子。”


    許薇原本想把右手那袋紙錢先放地上,空出一隻手拿鑰匙,一旁的上官念伸手,接了過來。


    “給我。”


    “謝謝。”


    許薇蹲下,在一個花盆的底下拿出兩把鑰匙。


    “我給房東轉了半年的租金,她還很高興,她要是知道........”許薇苦笑,沒把話說完:“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上官念輕扯嘴角,沒有說話,跟在後麵,進了院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許薇剛走進去,就感到一陣陰風迎麵吹來,室外溫度至少30+,她卻覺得有種寒風刺骨的感覺........


    “開不了?”


    “可,可能長時間沒用,有點生鏽.....”


    許薇不知是不是因為害怕,插鑰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站在後頭的上官念還以為是鑰匙不對。


    哢嚓一聲!


    門開了。


    許薇拉開門,沒有往裏麵走,而是往旁邊,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看向上官念:“上官小姐,你能走前麵嗎?”


    她就差沒把害怕兩字刻在腦門上了。


    上官念輕飄飄地掃了許薇一眼,一臉淡定地走在了前麵:“人呐,還是別做太多虧心事。”


    許薇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自知理虧,緊緊跟在後麵,沒有反駁。


    “你知不知道,你害怕的樣子就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刺入那孩子的心口。”


    “我,我沒沒害怕.....”


    “他看著你呢,你還撒謊。”


    “......”


    許薇整個人僵住,站在原地不敢動,嘴角顫抖:“上官小姐,你別嚇我......”


    上官念回過頭,沒有任何溫度地笑了笑:“是我說得不夠明顯,還是你不夠聰明?”


    許薇感覺有被嘲諷到:“.......”


    “別愣著了,那小鬼已經等不及了。”


    “......”


    許薇臉部微微抽搐,很想說話,但喉嚨像是被人給掐住一樣,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真是求求了。


    別再嚇她了。


    許薇拖著發軟的雙腿,跟在上官念的屁股後頭,上到了天台。


    上官念把手裏的紙錢放在一旁,剛好天台放著一張桌子,她就把桌子放在了中間。


    背過身時,在許薇看不見的角度,抬手,在桌子上麵,輕輕揮過......


    原本沾滿灰塵的桌子,變得幹幹淨淨。


    “下去拿隻碗,然後裝點米。”


    “碗可能有,米....這麽久沒住人,有都發黴了吧.....”


    “發黴就去買新的,幾步路的事。”


    “我自己去嗎?你不去嗎?”


    “我去也可以,你在這陪小鬼聊會天。”


    “去!我去......”


    許薇轉身,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姐姐,她還會回來嗎?”原本一直趴在許薇肩膀上的小鬼,站在了上官念的前麵。


    說話時,那隻小手,還扯了扯上官念衣角。


    上官念抬手,用手背輕輕撫過被小鬼碰過的衣角,沾上的陰氣,隨即而散。


    “放心,她怕死,不敢不回來。”


    “姐姐,我想她下來陪我。”


    小鬼抬頭,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用最無辜的臉,說得最狠的話。


    關鍵,他還是笑著說的。


    上官念挑了挑眉,看向小鬼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小鬼,膽挺肥嘛,敢在我麵前說這種話。”


    小鬼縮了縮脖子:“這是她欠我的。”


    上官念懟了回去:“這是你自找的,明知她不想生,你還一次次地找上她,是不是投胎的時候把腦子給扔了?”


    小鬼嘴一扁,伸手指著她,哭唧唧道:“你凶我!我這麽慘,你還凶我......”


    她掃了一眼小鬼的手指,麵無表情道:“把手指收回去。”


    小鬼對上她的眼神,一秒認慫,乖乖地收回手,但依舊一臉不服,氣鼓鼓的!


    她看了小鬼好一會,一語戳穿他的小心思。


    “少跟我在這演戲,你如果想她下去陪你,我不認為,她能等到我出現的那一天。”


    “.......”


    一次投胎不成,兩次投胎也不成,第三次還是不成。


    一次次的失敗。


    小鬼的怨氣是累積的。


    以他的能力,如果想弄死一個人,輕而易舉。


    但他沒有這麽做。


    反而一直跟在許薇的身邊。


    除了讓許薇的身體有一點點的小問題,夜長夢多.......


    她前麵跟許薇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嚇唬許薇。


    她如果不這麽說,許薇根本不可能會走這一趟。


    不過,懷不上孩子確實是真的。


    不把這小鬼送走,天天搞都懷不下。


    聽到上官念說的話,小鬼扭過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等了這麽久,是不是想聽到她說後悔?”


    小鬼眨了眨眼睛,依舊沒有說話:“........”


    上官念雙手插兜,一副誰都不愛的樣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不出聲,我可不幫你轉達了。”


    小鬼一聽,立馬回過頭,小嘴巴翹得老高了,他重重地嗯了一聲!


    她故意聽不懂:“嗯什麽呢?”


    小鬼生氣地跺起了腳:“你故意的!”


    她笑道:“我就是故意的,誰讓你小小年紀,學人裝深沉。”


    小鬼小臉一紅,就尷尬的臉紅。


    “說吧,這麽執著想當她的兒子,沒有特殊原因,我不太信。”


    小鬼點頭:“你說的沒錯,不過,她早就不記得我了。”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小鬼繼續說,不用停。


    小鬼雙手抬高,眼大大看著她:“抱我上去。”


    “嬌情。”


    上官念嘴裏嫌棄,但還是彎腰,把小鬼抱上了桌子。


    小鬼眼睛笑眯眯,心情明顯很好:“我十歲那年,因為不聽話,自己跑去河邊玩,一不小心,就給淹死了......清明那天,她站在我的墓碑前,說,說以後生小孩,就生一個跟我長得一樣的兒子.....”


    上官念聽完,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表情有點無語的樣子。


    不是不想說話。


    是怕忍不住罵鬼。


    小鬼:“你這是什麽表情?”


    她假笑:“沒什麽表情,所以,你就因為這麽一句話?”


    小鬼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回憶道:“我淹死以後,我媽媽就懷上了弟弟,後來,他們就沒來看過我,我墓地長了很多雜草,是她幫我清了,還給我吃的......”


    小鬼沒有投胎成功,所以,他有前世的記憶。


    上官念這次是真笑:“這還差不多,我待會幫你問問,看她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小鬼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上官念打趣道:“那要不要她給你跪下,求你原諒?”


    小鬼連連擺手:“這倒不用.....”


    上官念轉過身,突然沉默了起來。


    這世間,凡事都有因果。。。


    她在這裏出現,是因還是果?


    亦或者,是誰的因?誰的果?


    玄然在這迷團中,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主導者會不會就是他?


    厲卿塵出現,他就讓她下山。


    這個舉動就很讓人起疑。


    她有想過直接去問,隻是想了想,但覺得這辦法行不通。


    “上官小姐,我.....我前男友也來了.......”


    許薇的聲音打斷了上官念的沉思,她回過身,隻見許薇的身後跟著一個一米八高的男人。


    看上去,臉上不太好看。


    估摸已經知道真相。


    “來了也好,你們一起來拜拜這小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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