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也不算是撒謊。


    她的確談過一個對象,對象的確死了,被她搞死的。


    而清楚秦怡個人經曆的沈斯裏,則若有所思地朝秦怡看了過去。


    謝驚鴻剛落網那會兒,沈斯裏擔心秦怡對謝驚鴻產生了男女之情,建議師父給秦怡找個心理醫師,替她做心理治療。


    畢竟,臥底男女產生真愛的例子很多,秦怡為了獲得謝驚鴻的信任,做了許多的犧牲。


    謝驚鴻那種人,不動情則罷,一旦動情,他的愛就會滔滔不絕,毫不保留地給秦怡。


    秦怡深陷迷霧中,難免會被謝驚鴻的愛意打動。


    但師父卻說:“不用。知道她為什麽要給自己取‘法海’這個代號嗎?”


    “因為法海不懂愛。”


    如今見秦怡能以調侃的心情,坦然地說出她跟謝驚鴻的羈絆,沈斯裏就知道師父的判斷是對的。


    秦怡對謝驚鴻,是真的沒有男女之情。


    思及此,沈斯裏更加欽佩秦怡了。


    好了不起的姑娘。


    “都來了。”沈禾站在賞味飯莊門口朝他們招手,“這裏。”


    秦怡小跑過去挽著沈禾的手腕,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沒告訴我,你的弟弟們長得這麽好看。”


    “苗苗,好弟弟得拿出來分享啊,你太不夠意思了!”


    沈禾:“...”


    她低頭問秦怡:“說,你看上了哪個,我今晚就把他的微信號給你。”


    不管是誰,她都得分一個給秦怡。


    好姐妹,就該有難同當,有好資源一起享受。


    秦怡也就是口嗨,她過了幾年緊繃的生活,如今還常在午夜裏做噩夢,沒心思開展新的戀情。


    “不聊。”秦怡說:“我就過過嘴癮,滿足眼癮。”


    沈禾就知道秦怡有賊心沒賊膽。


    人一多,飯莊裏便熱鬧起來,宋敬呈也從包廂裏走出來,陪沈禾一起招呼這群愛鬧騰的朋友。


    君霖直接搬來一張桌子放在前院石榴樹下,他說:“人還沒到齊,我們先來打幾局牌?”


    “沈警官。”君霖拿著一副撲克牌,笑眯眯地問沈斯裏:“黃賭毒不歸你管吧?”


    沈斯裏被逗笑,搖頭說:“我管死者跟罪犯。”


    秦怡警告君霖:“我管毒。”


    君霖表情一正,務必嚴肅地說:“秦警官放心,我們絕對不碰那東西。見一個,舉報一個。”


    “來,宋先生,沈警官,我們玩會兒?”


    宋敬呈跟沈斯裏隻好作陪。


    沈禾還沒見過宋敬呈打牌,她站在宋敬呈身後看了會兒,就發現這悶騷男竟然會算牌。


    不止她發現了,君霖也發現了。


    君霖丟掉牌,開始耍無賴,“不行,宋先生你得退出,沒你這麽玩的。”


    宋敬呈:“...”


    “行,太聰明是我的錯。”宋敬呈作勢就要起來。


    君霖卻被他那話激起了鬥誌,他說:“那再玩幾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神。”


    這時,沈謹言跟沈執律也來了。


    一進屋,沈謹言冷漠的眼神飛快地從院內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他來到沈禾麵前。


    “大姐姐。”


    頓了頓,沈謹言又朝坐在牌桌邊的宋敬呈喊了聲:“姐夫。”


    宋敬呈頷首,招呼他:“一起?”


    沈斯裏說:“他就算了吧,他對這些不感興趣,這就是個科研腦,呆頭...”


    呆頭鵝。


    但話沒說完,就看到沈謹言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麵的空位置上。


    沈謹言說:“玩幾把。”


    沈斯裏有些意外。


    沈瀚文跟沈執律也察覺到了沈謹言的古怪,兄弟紛紛圍過來,望著沈謹言。


    沈執律說:“哥,你什麽時候喜歡玩牌了?”


    沈謹言說:“你們怎麽不問問,一個滿腦子隻有辦案的呆子,什麽時候也有興趣跟女人搞曖昧了?”


    這話一出,宋敬呈跟君霖都嗅到了火藥味。


    沈斯裏頭皮一跳,迎上沈謹言那像是要大開殺戒般的眼神,他在心裏把夢槿罵了幾遍。


    但他答應過夢槿要幫忙,不能半路反悔。


    沈斯裏隻能硬著頭皮說:“哥也是男人,哥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跳。”


    “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歡的姑娘,正常追求罷了。”


    聽到沈斯裏這話,沈執律跟沈瀚文都有些吃驚。


    沈瀚文問沈斯裏:“哥,你有喜歡的姑娘了?”


    沈執律覺得不可思議,“誰啊?誰家的姑娘瞎了眼睛,會看上你?”


    夢槿兩個字有些燙嘴,沈斯裏實在是沒臉說。


    “哼!”沈謹言冷笑了一聲,看向沈執律,他說:“他最近在追夢律師。”


    “誰?”沈執律一愣,“哪個夢律師?”


    姓夢的可多了。


    沈斯裏眼皮狂跳,聽見沈謹言說:“當然是追了我兩年的那個夢律師。”


    沈執律跟沈瀚文麵麵相覷。


    其他不知道具體內幕的人,也都興致勃勃地放下手裏的牌,旁觀沈家兄弟爭風吃醋。


    君霖很快便總結出了具體的情況,他說:“也就是說,沈警官目前正在追的姑娘,是之前追了謹言兄弟兩年時間的夢律師?”


    此話一出,沈謹言跟沈斯裏都保持了沉默。


    君霖笑了一聲,他說:“這姑娘眼神不錯啊,找的每一個都不錯。”


    沈謹言跟沈斯裏默契地看向君霖,前者眼神冷漠,後者一臉無辜。


    沈謹言糾正君霖:“不是夢槿看上了他,是他在追夢槿。”


    這有本質的不同。


    夢槿看上的,從頭到尾都是沈謹言。


    是沈斯裏單方麵在追夢槿罷了。


    君霖被沈謹言莫名其妙一頓攻擊,隻覺得啼笑皆非,他笑話沈謹言:“你這是吃醋了?”


    沈謹言皺眉,拿起桌麵上的牌,沉默地洗牌,他說:“抓緊時間打幾局。”


    說話間,沈謹言目光鎖定沈斯裏,他說:“贏的人,有資格向輸的人索要一樣東西,或者要求對方做一件事。”


    “無論是什麽,都得願賭服輸。”


    聞此言,宋敬呈立馬說:“我退出。”


    君霖也跟著附和,“我也退出。”


    這是沈家兄弟的內戰,他們可不當大冤種。


    沈斯裏舔了舔嘴唇,問沈謹言:“我...能退出嗎?”


    沈謹言眼神比冰錐還要冷,“你覺得呢?”


    沈斯裏坐立不安,隻能跟沈謹言打牌。


    “打、打什麽?”沈斯裏說:“就咱倆玩也沒勁,要不算了...”


    “玩24點。”沈謹言說:“咱倆也可以玩。”


    沈斯裏的退路徹底被堵死。


    沈謹言將牌平分,他跟沈斯裏各一半。將兩堆牌放在桌上,沈謹言朝沈斯裏示意:“你先挑。”


    笨的人先飛,他尊重笨蛋。


    沈斯裏假裝看不懂沈謹言眼底的鄙夷,他隨手挑了左邊那堆牌。


    沈謹言便拿走右邊的牌。


    兩人隨機從中抽出兩張牌,倒扣放在桌麵,隨著沈禾倒數完三,兩人同時掀開手裏的牌麵。


    沈斯裏剛看清那四張牌是什麽,沈謹言便拍響了桌麵,迅速地說出了那四張牌的算法。


    準點24,沒錯。


    沈斯裏喉嚨微微滾動,有種自尊被沈謹言從臉上撕下來,在桌上拍碎的恥辱感。


    他不忿地辯解:“你數學從小就好,你這是勝之不武。”


    沈謹言回他一句:“都是從娘胎裏鑽出來的,吃的都是沈家的飯,你自己小腦發育不全,怪我?”


    沈斯裏倒吸冷氣。


    聽聽。


    聽聽。


    這是有多大的怨氣啊。


    “我贏了。”沈謹言將牌隨手丟到沈斯裏麵前,“哥,你得願賭服輸。”


    沈斯裏點頭,“我當然會願賭服輸,說吧,你是不是要我放棄追求夢槿。行行行,我都答應你。”


    這可是沈謹言要求的,不是他主動放棄的。


    就算夢槿找他秋後算賬,他也有立場底氣。


    “誰說我要你放棄追求夢槿?”沈謹言一聲嗤笑,鄙夷地看著他哥,沈謹言說:“夢槿是自由的,優秀的,要追她的人很多。你想追就追。”


    聞言,沈斯裏心裏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那你要...”


    沈謹言說:“你那輛坦克越野,我要了。”


    沈斯裏豁然起身,拍桌子朝沈謹言怒吼:“沈謹言!別欺人太甚!我就那麽一台愛車,你...”


    要他的車,那可比搶他老婆還過分,這沈斯裏能忍?


    見沈斯裏大發雷霆,沈謹言心情終於舒暢了,他說:“哥,是你先要奪人所愛。”


    沈謹言清楚沈斯裏跟夢槿之間沒曖昧。


    沈斯裏十有八九是因為某些內情,不得不配合夢槿一起搞他。


    沈謹言心裏清楚,但不能容忍。


    沈斯裏氣得臉都黑了。


    沈禾突然一笑,問沈謹言:“所以謹言,你剛才是承認你喜歡夢槿了?”


    沈謹言:“...”


    糟糕,他剛才好像心直口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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