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商譽簽下這份文件,也代表著melody正式跟程揚撕破臉了。


    “接下來,你是打算跟程揚狗咬狗,鬥個你死我活。還是打算先讓他跟別的狗咬個半死不活,你再給他致命一擊?”


    melody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腕,這都是先前抽人的時候用力太猛,反傷了自己。


    她笑了笑,說:“活著多好啊,我可不要跟他殉情拚命。我要他死,我活!”


    當得知程揚對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利用後,melody也徹底狠下心來。


    她說:“隻有為了真愛豁出去的人才叫戀愛腦,我跟他之間沒有愛,我的付出跟隱忍不叫戀愛腦,那沒腦子。”


    見melody徹底清醒了,沈禾也就放心下來。“很好,既然你有這份決心,那我也給你分享一個好消息。”


    melody詫異,“什麽好消息?”


    最近壞事接連發生,還能有什麽好消息?


    “關於歐雅蘭的。”


    聽到這個名字,melody有些恍惚。


    她說:“實不相瞞,從知道程揚有意跟歐雅蘭聯姻的消息後,我最近一直在留意歐雅蘭。”


    “平心而論,那是個各方麵都不錯的姑娘。家世優越,模樣漂亮,芭蕾舞拿過很多獎項...”


    “她真的是人生贏家,跟我這種出生就能將未來一眼看到盡頭的人相比,她跟程揚倒是很般配。”


    但...


    “她才25歲,程揚已經是36歲的老男人了。都說男人過了三十就沒有精,隻有水了。”


    “你說她跟著程揚,圖什麽?”melody粗話連篇,“圖他年紀大?圖他黃瓜軟?圖他心腸歹毒?”


    話糙理不糙啊。


    秦怡聽得都笑了出來,“melody姐金句頻出,改天我也跟你學學罵人的技巧。”


    “歡迎。”melody攬著秦怡肩膀,“你是沈禾的閨蜜,也就是我的好姐妹。你來找姐姐拜師,姐姐不收你費用。”


    “謝謝melody姐。”


    沈禾見melody都有心情開玩笑了,也跟著笑了。


    很快沈禾便收斂起笑意,同她講:“歐雅蘭沒談過戀愛,程揚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他的確是個很有男性魅力的人。”


    “這一點,從你能死心塌地給他當12年地下情人就能看出來。”


    聞言melody沒法否認。


    她剛才將程揚貶得一無是處,純粹是想替自己出口惡氣。


    但她心裏太清楚程揚這樣的男人,對年輕姑娘的誘惑力有多大。


    程揚家世不俗,身居高位,相貌儀表堂堂。雖說年紀大了點,但他身材保養得好,36歲跟30歲的男人站在一起也絲毫不輸。


    對歐雅蘭那種感情生活一片白紙的女孩子而言,程揚就像是蠱蟲,能迷得她失智。


    “你要說的好消息到底是什麽?”melody想不到歐雅蘭身上發生的事,對自己而言是好消息。


    沈禾莫測一笑,朝melody和秦怡神秘兮兮地一招手。


    她倆同時靠過來。


    沈禾伸長雙臂摟著她倆,語氣玩味地說道:“程揚之所以在眾多千金小姐中,選了歐雅蘭當聯姻對象,其實看重的不是歐家的勢力,而是君家。”


    “哪個君家?”秦怡一頭霧水。


    melody再聰慧的人,這會兒也流露出迷茫的眼神來,“你指的是哪個君家?咱們青市沒有姓君的大家族。”


    “君霖他們家。”


    秦怡下意識說:“他家在京都吧!歐雅蘭跟君家有什麽關係?”


    這聽上去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關係啊。


    秦怡說的全都是melody心中所想。


    沈禾也沒跟她倆繞彎子,她直奔主題,說出重點:“歐雅蘭的媽,冒充君家走散多年的小女兒,也就是君霖的小姑姑,跟君家成功認了親。”


    “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就在十多年前,這事被君家發現了。為了掩蓋醜聞,君家跟歐亞對外都守口如瓶。”


    “但程揚不知道啊!歐雅蘭就拿這事做文章,騙了程揚!”


    “程揚一心以為娶了歐雅蘭就能得到君家幫助,為他未來闖京都鋪路呢!”


    “現在的情況是,君霖故意通過程頌之口,將歐雅蘭這個假冒小公主的身份戳穿了。程揚應該已經知道了真相。”


    “這也是為何商譽消失幾天了,程揚還沒有發現的原因,因為他後院著火了,無暇管這些事呢。”


    聽了一個大瓜,秦怡表示很興奮。


    可melody則若有所思地問道:“君霖是什麽時候將這事告訴給程頌的啊?”


    “就老夫人葬禮的時候,你們一起去馬場那會兒。”


    秦怡還記得這事兒,她跟melody對視一眼,嘀咕道:“難怪咱倆騎完馬回去的時候,君霖跟程頌湊到一起說話呢。”


    “原來就是在說這個。”


    melody卻不太好看。


    melody驟然爆粗,“他媽的!難怪他昨晚帶著一身酒氣,回來埋頭就幹,原來是計劃落了空,被歐雅蘭那小丫頭算計了,心裏憋著一口怨氣,來我身上發泄呢!”


    “...”秦怡小聲問:“你說的埋頭就幹是...”


    形容詞還是動詞?


    melody一點兒都不羞恥,她翻白眼說:“一對情人,還能怎麽幹?”


    秦怡不說話了。


    沈禾拍拍melody肩膀,她說:“你就當那是分手炮。”


    頓了頓,沈禾問melody:“他技術怎麽樣?”


    秦怡跟著豎起耳朵。


    melody遲疑了下,才說:“年紀大了,多少有點兒力不從心。但昨晚可能憋著一口氣,還成。”


    沈禾便說:“那是你賺了。”


    “想想,你擁有過程揚最能幹的那幾年。回頭踹了他,滿世界多少小帥哥等著你寵幸?”


    “可他程揚不管跟誰聯姻,他都是一頭老牛了,不中用了。”


    沈禾太了解身邊的每一個朋友,她對每個朋友的安慰方式都不同。


    對秦怡,她是嗬護跟寵愛,順著她擼毛。


    對melody則不能好言相勸,要跟她同仇敵愾一起罵渣男。


    果然,melody在聽到沈禾的安慰後,陰鬱愁苦的心情當真輕鬆了許多。


    “你說得也對。他騙了我12年,但我也擁有了他最年輕,狀態最巔峰的12年。”


    “咱倆誰踹了誰,還說不準。等他倒了,我逢人就說是我踹了他,因為他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了...”


    “想想那場麵,程揚在監獄裏都能氣死。”


    這麽一想,melody頓時揚眉吐氣,“沈禾,還是你了解姐姐。”


    melody用力摟住沈禾,感慨道:“閨蜜比男人靠得住。”


    沈禾莞爾,“假閨蜜搞你男人,真閨蜜幫你搞男人,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行了。”melody看了看腕表,她說:“時候也不早了,秦怡明天還要上班呢。你明天不也要去程家?”


    “先散了吧,等你從程家回來,咱們再從長協議。”


    “好。”


    先將秦怡送上車,看著她離開後,沈禾這才問melody:“你打算什麽時候跟程揚攤牌?”


    “等他發現商譽不見了,慌了,狗急跳牆了,我再跟他攤牌。”


    “你不提前做準備?”沈禾了解melody,她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


    melody說:“我幫他幹了那麽多蠢事,他落馬,我也沒辦法真的摘幹淨。”


    “有句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再說,咱倆還不是夫妻,我得先飛一飛。”


    聞言,沈禾就知道melody已經有了計劃,“你準備怎麽做?”


    melody也不瞞著沈禾,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將在最短時間收集他行賄的證據。”


    “他敢玩我,我就要親自將他的罪證遞交到檢察院!”


    melody摸了摸左手中指。


    那裏曾有一枚戒指,戒指被她昨晚丟進了馬桶,但指骨上的環形印跡卻還在。


    melody無情一笑,悲歎道:“我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我是他手裏的一把刀,我能幫他殺人,也能讓他自戕!”


    “沈禾。”


    melody突然捏了捏沈禾的臉頰,她語重心長地說:“如果我短時間出不來,你幫我盯著些夜霓跟方寓言。”


    “我主動捏碎了我的夢想,但我希望他們不會被辜負。至少,不會被咱倆辜負。”


    沈禾答應了,“行,等你出來,我帶你去看他倆的演唱會。”


    melody不由笑了。


    “對了。”melody忽然說:“其實當年咱倆在街頭偶遇,不是巧合。”


    沈禾聞言一怔,“...什麽意思?”


    melody露出一抹心虛的神色,她說:“四年前吧,程揚突然找到我,說你外形條件挺好,想讓我簽了你進圈。”


    “我看過那份合同,總覺得那份合同就是一份為你量身定製的深坑。但我這人有個原則,我可以幫他管理夜總會,找些硬性條件完美的年輕姑娘跟男孩。”


    “但我從來不做那種坑蒙拐騙,騙人賣身的事。”


    “我後來無數次慶幸,我堅守住了最後的底線,沒有害了你。”melody撫摸沈禾有些僵硬的臉頰,羞愧地向她道歉:“沈禾,姐姐也騙了你。”


    直等melody離開後,沈禾都還保持著那個站姿。


    馬凱走過來,擔憂地喊了聲:“夫人?您還好嗎?”


    沈禾回神,衝馬凱搖頭,“回去吧。”


    回到九星公館,天都快亮了。


    盡管沈禾動作很輕,但還是吵醒了宋敬呈。他從主臥室來到女主人房間,見沈禾脫了鞋子坐在她的床上。


    他掀開被子挨著她坐下,問她:“你怎麽不過去找我?”


    “怕吵醒你。”


    沈禾忽然躺下,翻身抱著宋敬呈的腰,將臉頰埋在他小腹,呼吸有些沉重。


    察覺到她心情不對,宋敬呈擔心地托起她的下巴,低頭關切地看著她,“苗苗,告訴我,出了什麽事?”


    沈禾不想讓宋敬呈胡思亂想,也沒瞞著他,就說:“melody告訴我,她當年在街頭碰到我,想要簽我當藝人,其實是程揚的授意。”


    “你明白嗎?穆霆蘊最初也想學程揚騙melody的做法,用藝人條約逼我走上絕路,再奪走我的心髒。”


    “隻是melody放過了我。”


    “他第一條路走不通了,才決定換第二種方式,追求我,再騙取我的信任。”


    聞言宋敬呈眼裏殺意驟現,“他該死!”


    “穆霆蘊是該死。”沈禾這會兒稍稍冷靜了些,她忽然說:“我懷疑程揚的罪行,不止是行賄跟賺黑錢洗錢這麽簡單。”


    宋敬呈聞言也露出深思之色。


    他沉吟道:“你是懷疑他跟地下黑醫院勾結,在販賣...”


    沈禾將手指按在宋敬呈的唇上,她說:“給斯裏打電話,讓他查查青市近十年裏,有沒有跟程揚接觸過,又恰好換過器官手術的人。”


    “不管是退休的,在職的,死了的還是活著的,都查!”


    沈禾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穆霆蘊那棟藏在旅遊度假區別墅地下的手術室。


    她聲線顫抖地說:“那地底醫療室設施完整,我懷疑死在那上麵的人,不止我一個。”


    也許,還有更多!


    “穆霆蘊沒有將全部真相告訴你!”


    宋敬呈豁然色變。


    他徹底沒了睡意,起身就說:“你休息,我去一趟宋家。”


    這事太嚴重,他得麵對麵跟沈斯裏聊一聊。


    宋敬呈走後,沈禾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爬起來找到儲物櫃裏還沒有用完的一疊安神香薰,將它點燃,在安神香的幫助下,她終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但這一覺,她總是在做夢。


    她久違的夢到了上一世被挖心死亡時的場麵...


    但這一次夢裏出現的東西,卻跟她記憶中有些不同。她的確被挖了心,卻不止被挖了心!


    她的眼角膜,她的一顆腎,都被挖走了!


    而就在穆霆蘊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白色無菌服,戴著口罩的高個男人。


    注視著手術床上徹底失去心跳的女人,男人靠近穆霆蘊,聲音溫潤地說:“怎麽?愧疚了?”


    “霆蘊,想一想,她的器官能幫助劉董的兒子重現光明,能幫港獨周都督重新得到健康的身體...”


    “而你我,將成為他們的大恩人。”


    “比起一時的兒女情長,長久的輝煌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嗎?”


    “再說,你還有對你深情不悔的秦小姐呢。”


    而這道聲音的,沈禾是聽過的。


    在楚芷的葬禮上,程頌的大哥程揚,就是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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