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北京某一個酒樓的大門敞開,露出裏麵金碧輝煌的裝飾。高大的屏風上繪著山水花鳥,栩栩如生,仿佛將自然美景帶入了室內。


    精致的桌椅上鋪著繡花的桌布,擺放著銀質的餐具,顯得既華麗又雅致。賓客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華服,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


    他們圍坐在桌子旁,臉上洋溢著喜悅和滿足的笑容。小二們穿梭在賓客之間,端著托盤上的美食和美酒,恭敬地為賓客們服務。


    宴席上的菜肴琳琅滿目,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道精致的點心和糕點,它們小巧玲瓏,造型精美,色彩繽紛,仿佛是藝術品一般。


    徐鵬舉和徐延德一起坐在圓桌之上,互相敬酒。


    “來!魏國公!晚輩敬您一杯!”


    “不敢不敢!定國公不必如此!”


    徐鵬舉和他碰了碰酒杯,臉色相當不自在。


    徐延德比自己小很多。


    而從爵位脈絡上,定國公一脈在魏國公一脈麵前也算是小輩。


    嚴格來說魏國公一脈是大宗,定國公一脈是小宗。


    很簡單。


    魏國公這個爵位原本就是賜給徐達的,後來落到了徐達嫡長子徐輝祖身上。


    而定國公是徐達的三兒子徐增壽這一脈。


    所以,徐延德在徐鵬舉麵前自稱晚輩,無論怎麽來說都是合理的。


    但是…


    這兩家不愧是一家人,一個在南京,一個在北京,名聲都不怎麽好。


    徐延德在北京消息網遍布,各個官員,武將,商人他都有利益鏈埋藏著。


    而徐鵬舉在南京,是南京勳貴之首,家財不可估計,名下田產,礦井無數。


    可憐堂堂徐達,徐輝祖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他們的後代卻是這副德行。


    如今他們聚會在這酒樓,互相認識認識。


    畢竟勳貴們沒有命令不可離開京城,因此這兩家人已經很多年沒有來往了,形同陌路。


    在朱載坖收拾勳貴們之後,雖然很多不法勳貴被罰了款,收斂了很多,但在軍中的職務還是在身的。


    沒辦法,勳貴集團是大明政治體係的一部分,朱載坖也離不開他們。


    唯有徐延德在朱時泰被刺殺一案中因為知情不報被朱載坖奪去了所有軍務。


    在北京,有一個和朱家皇室綁定的英國公,父子兩代都受寵的成國公就行了。


    朱載坖不需要再有一個定國公繼續摻和軍隊。


    況且是有獨立情報網,和各方勢力都深度融合的定國公。


    能入朱載坖的眼就見鬼了。


    可別忘了朱家人都是多疑症患者。


    雖然後來徐延德上奏請罪,並聲稱已經在北京沒有任何產業了,但這話誰信呢?


    朱希忠說過,徐延德每年光是靠賣情報就能收獲幾萬兩銀子。


    因此,定國公一家在北京被冷落很久了。


    這不,南京的勳貴們都來北京,準備參加閱兵儀式了。


    對於冷落許久的徐延德來說,這可是個露臉的好機會。


    “魏國公!我不吹牛!我徐延德在京師就沒有不認識的!”


    “這閱兵儀式前前後後怎麽著也要半個月才能收場,您一家休息整頓再回南京,那也得是一個月以後了!”


    “有什麽想了解的,想知道的,您盡管問!”


    遠處的桌子上,一群孩子們正樂嗬的玩耍著,女人們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笑容,聊著彼此的衣服,首飾。


    “定國公客氣!”


    “不過我是真的想了解一個事情!”


    “魏國公請講,晚輩肯定知無不言!”


    “您在軍中是什麽職務?”


    “……”


    “閱兵儀式上您的軍隊會不會上場?”


    “……”


    “成國公跟您關係好吧?”


    “……”


    徐鵬舉看著對方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裏瞬間就有了判斷。


    都是老狐狸玩什麽聊齋啊?


    徐鵬舉才不在乎那接近於沒有的親情,他隻在乎對方能不能給自己家族帶來利益。


    不然我幹嘛認識你呀?


    “嗬嗬…”,徐延德苦笑幾聲,說道,“晚輩身子弱,軍務就沒有摻和,也因此少出門,認識的人不多…嗬嗬…不多…”


    “不能以武立功,那隻能靜心賺錢了!晚輩在這方麵有些成就!”


    “哦,定國公可否細講?”


    徐鵬舉已經老了,相比於財富,他更渴望地位和政治上的體麵。


    但如果徐延德在北京能跟他合作,一起賺錢的話,徐延德的確是有興趣嚐試一下的。


    “也不多!”,徐延德假惺惺的謙虛起來,“也就幾萬畝田產,山東那邊的幾處海鹽,還有茶馬生意而已!”


    “也就每年收入七八萬兩吧!”,他提高了嗓音道。


    朱載坖剔除了勳貴們在軍中的生意之後,他們的收入下降了不少。


    但每年七八萬兩的收入依然是巨大數額。


    畢竟曆史上,明廷開海之後,每年的關稅也才六萬兩。


    徐鵬舉強忍住笑意,吃了口魚丸。


    徐延德期待著看向他,卻並未見到他期待的表情。


    “魏國公在南京肯定比晚輩好吧?”


    “不敢!不敢!”


    “南京沒有北京大!能做的買賣不多!賺錢的門路也少!”


    “也就幾處礦井,幾萬畝田產,陶瓷,茶葉,糖,絲綢的買賣而已!”


    “也就年收十萬兩而已!”


    徐鵬舉也提高了嗓音,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不怕錦衣衛在隔壁偷聽,畢竟勳貴們的收入那都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徐延德狠狠地握緊了酒杯,手指發白。


    果然親戚聚會攀比是少不了的…


    “哈哈哈哈!”


    “魏國公不愧是像嶽飛一樣的男人!果然是忠君體國,愛國愛民!”


    “來來來!喝酒喝酒!”


    徐鵬舉,相傳他老子當年他還未出生的時候,夢到了嶽飛。


    所以給他取名叫鵬舉。


    但是現在的徐鵬舉很顯然跟曆史上的嶽飛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吧,也能說是毫無相關。


    徐延德這是諷刺他的名字和他的為人截然相反呢!


    “嗬嗬嗬…”


    徐鵬舉隻能冷笑一聲,一飲而盡。


    而此時,對麵的另一座酒樓傳來了吵鬧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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