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明氣定神閑的坐在凳子上,說出的話沒有什麽起伏:“趙大人應當也知道朝廷在找韓子佩,也已經猜到了韓子佩的身份,為何既不上報,也不將人送回去。”


    “韓大人傷勢未愈,京中又是一灘渾水,韓大人若是這個樣子回到京城,恐怕是……”趙大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付景明一眼,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被審問的感覺。這件事他雖然有私心,但並無過錯。這樣想著,趙大人找回了一點底氣,這底氣在和付景明眼神對上的三秒後又卸掉了,他猛地起身,衝付景明一拱手,“所以微臣自作主張,將人留了下來。”


    付景明疑惑的看了趙大人一眼,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就站起來了,他示意坐著回話,見他沒有動作,隻得繼續剛才的話題:“他這個樣子,大人便是想留也留不住的,隻要韓子佩恢複記憶,必然是要回京的。”


    趙大人幹笑兩聲,想坐卻坐不下去,索性就這樣這站著回話:“微臣沒有想那麽多,隻不過是想保住這個人,才一拖再拖。”


    “大人大義,隻是……”


    “是微臣欠考慮,平白讓韓夫人懸了這些日子的心。”趙大人真的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結了,反正人他已經放回去了,之後怎麽樣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他現在就是想將這尊大佛送走,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相反的意思,“殿下如今住在哪裏,若是願意,可來這布政司暫住,微臣府上閑人不少,殿下來也不會有人注意。”


    “不用。”付景明也能看出趙大人並不想卷進來,隻是嘴上客氣客氣,他也沒有為難人的意思,衝趙大人拱拱手,“多謝大人,隻是孤現在的身份不方便大張旗鼓的,住處的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至於別的…大人若是願意助孤一臂之力,自是極好。若是不願,孤也會記得大人的這份恩情。”


    “是”布政使唯唯諾諾的應下,將付景明往出送,眼見著就要將人送出府門了,他卻又猶豫了。


    賢王如今確實落魄,但這新帝的位置也長久不了。他雖然兩邊都不想摻和,但是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應該也不要緊吧。反正那東西也沒人知道在他手上,與其放在家裏做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炸的雷,不如讓賢王將東西一並帶走。


    “您稍等一下。”趙大人轉身進了書房,很快又拿著一個小盒子出來了,他在付景明耳邊低聲說道,“這是裏麵是韓大人的兵符,還請殿下轉交給韓大人。”


    韓子佩在布政司呆了這麽久,趙大人都沒將東西拿出來給他,如今卻將東西給了付景明,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付景明將東西小心的收好,衝趙大人謝道:“多謝大人。”


    想要調兵,需要兵符,更需要人。


    韓子佩消失這麽久了,突然有人拿著一塊不知真假的鐵疙瘩,想要調動韓家軍,被打一頓都是輕的。好在人已經找到了,隻要耐心等兩天,他自己就會送上門的。


    付景明一到鬱林就暗中派人給京城遞了信,一方麵是讓告訴齊光自己一切安好,讓他先穩住榮王,另一方麵是將些看不慣榮王的人“勸”出京城。


    這其中就包括韓家和何家。


    這件事做的不算隱秘,但掌權的是齊光,自然也傳不到榮王耳朵裏。


    韓子佩很快就登門拜訪了。


    付景明把送上門的大魚讓進來,帶著魚往網裏走:“你來了,進來坐吧。”


    大魚十分客氣的行禮:“多謝殿下幫忙照顧清兒,臣是來同殿下道別的。”


    “你身子還沒好,不多留幾日?”付景明一點都不著急,讓人給魚上了點心。


    “我不是孤身一人了,家父年邁,孩子年幼,清兒這段時間殫心竭慮身子也不太好,我總是要為他們考慮的。”韓子佩言辭懇切。成家之後的他有了牽掛,便沒有的了肆意妄為的資本。


    “理解。”付景明點點頭,態度並沒有因他這番話態度有什麽變化,“如今的新帝是曾經的榮王,性子有些不好,子佩若是想平平安安,恐怕要舍了這一身的軍功。”


    “就榮王那個樣子,怎麽配當皇帝,便是從宗族中牽一條狗出來,也能比他強上不少。”韓子佩臉上的鄙視不加掩飾,聲音也比之前大了幾分,“韓家的軍功是用血用命換來的,憑什麽就這樣舍了?”


    這次換付景明提醒韓子佩了:“子佩不是孤身一人了,還是要慎言。”


    “我……罷了罷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沒什麽要緊的。”韓子佩一臉憋屈,但還是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魚已經很餓了,可以準備下餌了,。


    付景明拿起一塊點心,聲音不急不緩:“子佩能想通就好,隻是可憐了孩子。”


    大魚看著魚餌有些猶豫,但也沒有離開,隻是圍著魚餌一圈圈的轉。


    “我本想向子佩借樣東西,但子佩隻求安穩,那還是算了吧。”付景明苦笑一聲,故意將話說了一半。


    韓子佩成功和付景明對上電波,並且表示拒絕:“殿下若是說兵符的話,那子佩實在愛莫能助。殿下也知道…”


    “兵符我已經找到了。”付景明將趙大人給他的盒子放到桌上,將裏麵有些生鏽的虎符拿出來,“現在隻需要借子佩的名聲一用。”


    韓子佩看著兵符,又看看付景明,眼皮控製不住的跳了起來:“我若是借兵,不就等於直接和新帝叫板了嗎?那回不回京,也沒什麽區別了。”


    付景明點點頭,將虎符重新收好,似是十分大度,卻在步步緊逼逼:“你若不想攪進來,孤換個名頭便是。”


    韓子佩苦笑一聲,搖搖頭:“我了解我帶出來的這幫兵,殿下兵符都找到了,自然有人會來找我。順藤摸瓜,沒有什麽摸不出來的。等到了那時候,我哪裏還有安生日子。”


    付景明不置可否。


    “您是在逼我。”韓子佩歎了口氣,習慣性的去摸腰上的佩劍,卻隻摸到韓夫人送他的荷包,剛剛還有一絲猶豫的目光瞬間堅定,“若是我現在隻有一個人,必然毫不猶豫的跟殿下走,但是……”


    魚已經準備遊走了,付景明卻一點也不著急,他準備的魚餌就是這條大魚最想吃的。


    “孤實話和你說吧。”付景明在兵符上摸了摸,將它收好,“韓家和何家的人,孤已經派人去接了,這幾天就能到了,子佩若仍是不願意……”


    “那便沒有問題了。”韓子佩單膝跪地,衝付景明行了個禮,“願為殿下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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