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


    在大軍的包圍中,兗王勒著趙禎已經快要站不穩了,從昨天夜裏到現在,自己已經快要十幾個時辰沒有睡覺了。


    可即使如此,鋼刀還是死死的架在趙禎的脖子上。


    當兗王聽到門外傳來禁軍的聲音:“太子殿下到!”


    聽到這個動靜,兗王笑了,在趙禎耳邊猶如惡鬼般低聲笑道道:“你說,我當他的麵把你殺了,他的太子之位還能坐穩嗎?”


    說完這話,在趙禎驚恐的神色中,兗王拿著鋼刀就要往趙禎的脖子上抹去。


    趙宗全剛進門,就看到這令人驚恐的一幕,大聲喊道:“住手!”


    兗王往趙宗全那邊看了一眼,瘋狂的大笑道:“哈哈哈,能有個皇帝陪我一起死,我也是不枉此生!”


    說罷,持刀的手就一用力,往趙禎的脖子上劃去。


    眼看趙禎就要被兗王殺於當場,突然兗王被身後之人推了一下,本就疲憊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鬆開趙禎一個踉蹌就往前撲去。


    徐壽找準時機,從馬腹旁用腳挑起硬弓,順手從身旁抓起一隻箭羽,隻是一刹那,‘嗖’的一聲,還在踉蹌向前撲去的兗王的胸口處就多了一支箭羽。


    兗王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看了看徐壽,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就向前伏倒在地上。


    鮮血在身下慢慢的擴散開來,染紅了兗王身旁的地麵。


    再看兗王身後,即使是李榮眼疾手快的將兗王推開,可趙禎的脖子上也是被鋼刀劃了一口子。


    趙禎用手捂住傷口,可也是無用,鮮血滲出已經染紅了手掌。


    趙宗全見狀,大喊道:“快!傳禦醫!”


    趙禎坐在地上虛弱道:“傳...中書省...樞密院...三司使...以及諫院...禦史台...和...和六部主事之人來宮中見我......”


    說完這話,趙禎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等到趙禎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禦書房自己平日休憩的床榻上,脖子上的傷口也已經包紮好。


    皇後坐在床榻旁,看著趙禎,本來不喜流淚的她此時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淌......


    趙宗全父子,徐壽,以及趙禎在昏過去之前傳喚的人此時正在書房前殿中交談。


    趙禎醒來後,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覺得喉嚨無比疼痛,如同咽下一塊燃燒的木炭般,火辣辣的。


    也是,被兗王圈禁一天多滴水未進,現在醒來想說話,喉嚨能不疼嗎...


    皇後看到趙禎嘴皮子動了動,立馬就了解了,端起一旁的水碗,用湯勺喂給趙禎。


    趙禎喝了兩口,覺得嗓子好受了些,推開皇後遞來的湯勺道:“趙宗全何在?”


    聲音不大,但皇後聽到了,連忙對一旁伺候的宮令道:“快去偏殿,將人都喊來...”


    宮令聽了這話,小跑著走進偏殿,來到趙宗全身前,屈膝行禮後道:“陛下醒了,想見眾位大人...”


    等眾位都來到趙禎榻前,趙宗全彎腰拱手道:“臣私自離開封地前往汴京,還望陛下恕罪...”


    趙禎此時已經被宮女扶著坐起,靠在床邊虛弱道:“這都是天意,若不是你們早來幾日,正好趕上兗王作亂,並且及時領兵救駕,朕和皇後恐怕早死多時了...”


    趙宗全躬身道:“這都是做臣子的本分,臣萬不敢貪功...”


    趙禎沒有回話,看向一旁的富弼歐陽修等人,招了招手道:“朕身子快要不行了,等朕死後,趙宗全便是大宋的官家,你們萬不可怠慢,得好好輔佐才是...”


    本來趙禎的身體就不好,這次遭遇宮變,連連驚嚇,便是沒受傷,也是活不長了。


    再加上這次受了傷,還在脖子處,隻是差了一點便當場喪命,便是治好,也是時日無多...


    若是自己不向相公們交代一下,就倉促讓趙宗全上位,日後他得不到這些大相公的支持,這個官家怎麽能做好?


    況且他自從出宮後就在一直在禹州,也沒人教過他這些,怎麽能知道朝堂上的爭鬥是有多麽凶惡,大臣是有多麽狡猾...


    歐陽修聽了趙禎這話,上前兩步,含淚拱手道:“陛下可別這麽說,您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


    這趙宗全是從禹州來的,於朝堂之上的大臣都不熟絡,剛剛在前殿就能看出來......


    再者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這些被官家托付朝政的老臣平日裏也沒和他相處過,日後他上位,我們說不定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因為哪有新君上位後不想抓住權力的,他看著老實,那是因為他沒體驗過權力的滋味!


    體驗過權勢的滋味後,哪裏還能如當今官家一般對我們放權。


    他為了穩固自身的地位,要不就是加強武將地位用於對抗文官,要不就是強行變法拉攏起屬於自己的文臣來對抗我們...


    提高武將地位戰且不談,這在大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不表態那些基層官員也不會同意的。


    可若是他變法......


    我大宋在慶曆三年就由範仲淹領頭實行新政,想要澄清吏治,富國強兵,厲行法治。


    可阻力太大,最後演變為朋黨之爭,自己也在慶曆五年被排斥出朝廷,去滁州當了個知府...


    歐陽修又回頭看了眼富弼,當時富弼和自己一樣,也因為新政失敗,被罷免樞密副使,貶謫出京,改任京東西路安撫使,鄆州知府。


    就連那個現在在隴右的韓章,當時也因為參與新政,被貶到揚州任了幾年的揚州知府...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大宋可萬萬不能再實行新政,不能再進行變法了啊!


    想到這裏,歐陽修對趙禎道:“陛下,太子平日裏沒有接觸過朝政,若是突然上位,恐怕......”


    說到這裏,歐陽修便不再說了,在這裏的沒有哪個不是聰明人,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都懂就行。


    見趙禎沒有反應,歐陽修沉吟片刻,對著趙禎深深的拱手道:“請陛下三思!”


    趙禎聽歐陽修這話,費力的抬起眼皮,認真的看了歐陽修一眼,又掃視了一下歐陽修身後的中樞班子問道:“你們都是這個想法?”


    中樞班子齊齊上前一步拱手道:“請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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