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失重讓黎希雅嚇了一跳,微微轉身抓住了龍虎的胳膊。


    龍虎見哭聲變小了,想了半天,貌似有了些眉目:“是因為我走太快了,腳腕痛才哭的嗎?”


    黎希雅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是是還是不是啊?龍虎突然就明白那句‘女人心海底針’的真正含義。龍虎不再言語,不哭了就好。走路痛的話,大不了自己就這麽一路給人端回去。


    黎希雅見龍虎不再說話了,感覺自己好像該說點什麽。不然人家一直這麽幫自己,自己沒說謝謝就算了,還哭好像在耍脾氣一樣。


    斟酌了一下這麽開口,黎希雅小聲道謝:“今天謝謝你了,一直給你添麻煩。”


    龍虎一直感覺這個小姑娘不太愛和自己說話,還想著是不是自己長得太嚇人了,嚇到人家了。


    想著自己從小到大,從來都被女生遠遠躲著,感覺自己多少有點問題:“抱,抱歉,我有點嚇人,還,還不太會和女生說話,可能,可能嚇到你了。”


    黎希雅搖搖頭又點點頭,龍虎還是不清楚什麽意思,選擇了沉默。


    黎希雅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龍虎,還沒分出心思注意到自己現在正被端著。就在龍虎以為就會這樣保持沉默,直到送她回寢室的時候。


    手裏的黎希雅突然開口了:“其實...我害怕...所有人。”


    [所有人?可能膽子比較小?],龍虎想了想還是順著她的話說:“那...那你膽子有點小啊。”


    黎希雅搖搖頭:“因為小時候遇到過幾個壞叔叔,所以我就比較害怕男性。”


    聽起來就不是很妙的樣子,龍虎忍不住皺起眉頭。回想了自己的前半生,好像都挺順利的,老爹的那些兄弟也都對自己很好,自己好像除了被女生排擠以外沒什麽不好的。


    龍虎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隻能給她許下承諾:“以後再遇到那種人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龍虎覺得自己從小健身,再加上老爹的兄弟們沒事還找自己練練,自己應該還算能打吧?


    黎希雅搖搖頭:“不可以一直麻煩你的,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


    龍虎也馬上搖頭:“不麻煩!不麻煩!而且我媽媽說,男人如果隻會看著女人流淚的話,不如穿上裙子在家繡花。”


    因為黎希雅對這方麵比較抗拒,所以家裏並不敢給她做什麽性教育。什麽男人女人的這種詞匯對黎希雅來說,已經算得上刺激了。


    黎希雅臉有些發燙,但她隻是單純,不是傻。擔心龍虎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心思,畢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想了想側麵表達了一下自己這方麵的想法:“有一次在小區樓下和朋友玩,我被一個怪叔叔拽走。我超害怕,但是當時身邊還沒有大人,我不敢說話。”


    聽見手裏的小姑娘聲音有些顫抖,龍虎放慢了腳步。


    黎希雅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後來,因為朋友們擔心我,一起找了過來,那個叔叔看見大家都在看,才走了。”龍虎聽完有些沉默,自己以前的事幾乎都記不清了。她還記得這麽清楚,可見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剛想安慰幾句,手裏的小人再次開口:“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倒是也沒有那麽大,後來有一次。放學回家......一個壞叔叔,一直跟著我到樓道裏。”


    黎希雅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好久,好像在回想當時的情況似的。


    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裏帶著更明顯的顫音:“我一直在喊媽媽,但是我知道那個時間媽媽應該不在家的。他的力氣很大,我感覺我好像沒在反抗似的。”


    龍虎停下了腳步安靜的聽著,此時周圍已經沒有別人了,小姑娘小鳥一樣的聲音反而在此時變得異常清晰。


    “本來那天媽媽應該不在家的,後來媽媽說,那天感覺心裏很不安,所以就提前回家了。媽媽聽見聲音衝了出來,結果那個人沒被嚇跑,和媽媽打了起來。媽媽打不過他,我特別著急。但是我去拽那個人,拽不動。


    剛好爸爸回來了,聽見我的哭聲衝了上來。那個人還在爸爸腰上捅了一刀,讓爸爸住院好久。媽媽的眼圈也被打青了,請了好久的假。再後來爸爸辭掉了工作,每天接送我上下學,在家做飯等媽媽下班。”


    龍虎沉默了一會,開口詢問:“後來那個人怎麽樣了?”


    黎希雅振作了一下精神:“那個人精神有問題,本來一直被關在家裏的。那天是他從三樓翻窗戶出來的。後來那家賠了好多錢,聽說也給那個人送進精神病院了。”


    龍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重複:“那就好,那就好。”


    感覺自己是第一次和異性說了這麽多話,也是第一次和人說起這些事。但黎希雅的本意不是和他訴苦:“所以其實我很害怕和男生接觸,也從來不會主動和異性交流。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我可能也不會...談戀愛...”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的太明顯了,怕龍虎聽出自己的拒絕,然後惱羞成怒打自己一頓,畢竟現在周圍也沒有人能幫自己。黎希雅抓著龍虎衣服的手攥的更緊了幾分。


    但顯然龍虎這個呆頭鵝聽不出人家的話外音:“那,那,那我這麽捧著你,你,你,對,對,對不起。”龍虎整個人動作都僵住了,也不敢給人扔下怕摔了,也不敢亂動,就直接僵在了原地開始磕巴。


    黎希雅才注意到自己被這麽端著不知道走了多遠,慌忙的開口:“那,那,那,先放我,放我下來吧。”


    龍虎放下黎希雅,兩人對著站,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


    “對不起。”x2


    兩個人同時給對方鞠躬道歉,身高的差距並沒有讓兩個人磕到腦袋。龍虎腦子一懵:[她為什麽道歉?]


    黎希雅也是一愣:[他是不是和我道歉了?為什麽?]


    剛想起身詢問,誰知道龍虎還在看著自己的後腦勺發呆,後腦勺直接磕到了龍虎的鼻子上。


    這一下磕的黎希雅後腦勺都有點疼,更何況磕到的是龍虎脆弱的鼻子,黎希雅人都慌了,手忙腳亂的想上前查看:“啊!對,對不起。你還好嗎?”


    這一下磕的瓷實,龍虎隻覺得自己眼冒金星,但還是連忙擺手:“沒事!沒事!”


    誰知道對方一聲驚呼:“啊!你流血了!”


    龍虎看了看自己的手。可不是嘛,滿手的血。黎希雅一邊後退一邊往口袋裏摸,想給他找點紙,但又怕因為自己給對方磕出了鼻血,對方生氣,本能的想跑。


    龍虎隨手把血擦在衣服上,流鼻血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麽。小時候家裏的叔叔教自己格鬥的時候,乳牙都被打掉過三顆,要不是帶著護具,說不定都腦震蕩了,流點血什麽的,實在是太正常了。


    隻是流鼻血的話,家裏的幾個叔看都不看,拿紙堵上就得繼續打。


    看著小姑娘害怕的樣子,怕自己滿臉血的樣子嚇到對方,趕緊兩把抹幹淨鼻血再次聲明自己真的沒事。


    黎希雅見真的沒事,遞上手裏的紙:“擦一擦吧。”


    龍虎接過紙又在臉上胡亂的擦一擦,然後揣進口袋。


    黎希雅見他還是沒擦幹淨,猶豫了一下湊上去兩步:“那個...你腰彎下來一點好不好,我夠不到。”


    龍虎蹲下身,這才幾乎和黎希雅平視。黎希雅認真的擦著龍虎臉上的血,沒注意到他的眼睛。


    龍虎看著這雙深邃又帶著些許哀傷的眼神,心跳不自覺加快。隨著對方的動作隱約傳進鼻息間的甜香,讓龍虎感覺唾液都變多了,酸酸的。


    黎希雅這才察覺到對方的眼神,手上動作一頓:“你這麽看著我,我有點,有點害怕...”


    龍虎趕緊閉上眼睛,黎希雅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擦幹淨了:“我...我擦完了...”


    龍虎這才睜開眼,視線再次相撞,氣氛有些尷尬。


    龍虎又開始結巴了:“我,我,我送你回去。”


    黎希雅移開視線點點頭,兩個人沒再交流,直到寢室樓下。


    到了寢室樓下,人才開始多了起來。女寢樓下,提著教材的男女很多。但最顯眼的還是這一對,一個迷你女大學生,和一個衣服上都是血雙開門。


    像是感受到周圍的視線了似的,黎希雅有些局促。身邊的人這時站定:“上麵我上不去了,我...我先回去了。”


    說完把黎希雅那份教材拿了出來,穿上衣服就要走。


    感覺就這樣用完人家,就攆人走有點太差勁了,黎希雅伸出手抓住龍虎的衣服。黎希雅小巧的體型,這點阻力龍虎甚至都沒感覺到阻力,扯的黎希雅一個趔趄。


    見對方速度絲毫沒有減弱,黎希雅一急喊了出來:“等一下!”


    龍虎腳步一頓,轉過身趕緊看看手裏的教材,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書了,畢竟兩個人不是一個專業的。


    見沒拿錯,龍虎才詢問:“怎麽了?”


    黎希雅也不知道自己喊住他要幹什麽,想到了他衣服上的血:“那個...你毛衣上沾到血了。”


    龍虎低頭看了看:“啊!沒事!沒事!”


    見對方不說話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事。站了半天,見對方還是不說話,龍虎試探性的問了問:“那?那我走了?”


    黎希雅搖搖頭:“我...我幫你洗衣服吧...”


    龍虎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多麻煩你啊!”


    見對方不說話,隻是抓著自己的衣服不鬆手。龍虎感覺到了對方的堅決,想了想脫下了軍訓服。又脫下了毛衣,露出了裏麵的跨欄背心。


    龍虎健碩的肌肉和誇張的紋身這才暴露在空氣中,周圍人見龍虎滿身的紋身忍不住躲遠了一些。正常來說,黎希雅應該害怕這些的,但黎希雅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龍虎的滿身紋身,隻是好奇紋身痛不痛。


    把毛衣遞到了黎希雅手裏,龍虎試探性的想套上軍訓服。但黎希雅還抓著他不放,疑惑的又脫下軍訓服遞給她:“這件...也要洗嗎?”


    黎希雅點了點頭,龍虎遞上衣服,感覺好像該走了,再次試探性開口:“那...我走了?”


    黎希雅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又點了點頭。


    龍虎剛走出沒幾步,黎希雅這才注意到,晚上這麽冷,讓人家隻穿一件跨欄背心凍壞了怎麽辦?


    “等一下!”


    龍虎腳步又是一頓:[不會褲子也要洗吧?裏麵穿秋褲了嗎?隻穿秋褲回去會不會有點丟人?]


    喊完黎希雅就有點懊惱,自己這樣好像在耍人家一樣,趕緊開口解釋:“穿這麽少回去會不會冷,要不你穿我的回去吧。”


    一邊說著一邊脫了自己的軍訓服,露出裏麵的米色毛衣。


    但是衣服遞到龍虎手裏像是童裝一樣,感覺應該...穿不上吧?


    拿回自己的衣服,黎希雅趕緊找補:“我...我上去給你拿個毯子,很快的!你等等我!”


    龍虎連忙擺手:“沒事!沒事!不冷的!我不怕冷!”


    看對方說不冷,自己也不好一直不讓人回去:“那...那...拜拜...”


    龍虎也朝她擺了擺手:“嗯...拜拜...”


    等黎希雅分了三次把教材拿回寢室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了,喝了口水緩了口氣。張婉幾個人才氣喘籲籲的回來:“哎呦~可累死我了,咱們專業怎麽這麽多書啊!”


    見黎希雅已經回來了了,幾個人立馬把她圍住開始八卦:“你們都幹什麽了?”


    “小雅!你就算動心了也不要輕易答應他!男人得到就不珍惜了!小雅!”


    這些人都在說什麽呀!黎希雅想解釋都不知道先和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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