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維安的這一番斷案著實讓公輸望和陳靈犀大開眼界。


    二十多人被放走得隻剩下八人。


    離奇的是,八人裏還有一位年邁的老太太,有國舅爺和明王二公子的貼身侍衛,還有太後身邊的兩名公公。


    若是讓陳靈犀來斷案,這八個人裏,至多隻有一個看起來就買不起門票的中年人有嫌疑,其餘七個都沒什麽問題。


    可是事情偏偏不是他想的那樣——


    “老太太,您一個人過來看戲?”袁維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麽?我耳背,你說話大點聲!”老太太說道。


    “我說是誰陪你來看戲的?”袁維安心中生氣,這老太太裝得有些太過了——哪個耳聾的老婆子會獨自一個人來鏡花苑看戲?


    尤其是鏡花苑的票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


    “沒人陪我看戲,就我自己一個人看。”老太太倒相當坦然。


    “哼!”袁維安心中冷哼一聲,騙鬼呢?一個耳背的老太太別說來鏡花苑看戲,恐怕連找到鏡花苑的大門朝哪都困難吧?


    “無相門!”公輸望心中冷笑,就這麽拙劣的表演,簡直是過猶不及!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袁維安大聲吼道。


    他大聲吼叫並不是老太太膽敢欺騙他令他憤怒,他隻是想讓老太太聽得更清楚而已。


    “你不用這麽大聲,是我兒子送我來的。”老太太提起兒子,語聲溫和下來道。


    “你兒子?這裏哪個是你兒子?”袁維安也不明白。


    老太太不是說她自己來的麽?怎麽又說兒子送她過來的?


    這不是哄孩子嗎?就連小孩子也不肯相信這種鬼話的。


    然而慕容風侯有話要說——


    “你……你可是權敬堂的母親?”


    “咦,你怎麽知道?”這次輪到老太太驚訝了。


    “袁捕頭,這老太太我雖然不清楚,可是她兒子我倒是知道。老太太絕不可能是什麽刺客!”慕容風侯打著包票道。


    “權敬堂是誰?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袁維安問。


    “權敬堂是遠近聞名的大孝子,他為了照顧生病的母親,被選為州府慕僚都不肯做,而是選擇留在家中照顧生病的母親,為了治療他母親的病,他甚至至今四十多歲都沒娶妻,隻因他擔心會為此耽擱了母親的病情……據說權敬堂的父親死得早,她娘就是沒有再嫁,荒年裏將自己餓肚子省下來的糧食養活了他,以至於後來身體總是生病……”慕容風侯細細講來。


    “既然他是個大孝子,怎的他又不來,反而讓他母親孤身一人來此?”袁維安問。


    “以權敬堂現在的處境,想要買一張鏡花苑的票都難,又哪裏有錢買兩張票?肯定是他為了讓老太太看個戲高興高興,這才……我隻是推斷,袁捕頭若是有所懷疑,可以自行查證。”慕容風侯解釋道。


    袁維安雖然也敬佩權敬堂這樣的大孝子,可是事關重大,他不能不小心翼翼,暫時將老太太放在一旁,目光轉向了其他七人。


    “將你們的手都攤開給我看看!”袁維安喝令道。


    這七人在帶刀侍衛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隻能乖乖地照辦。


    “明王府和國舅爺的貼身侍衛可都是高手啊!”公輸望淡淡地說道。


    “怎麽說?”陳靈犀低聲請教。


    “你看他們的手掌,比平常人的手要厚上一倍,而且掌心都是老繭,這種老繭都是長期緊握兵器練出來的,說明這三人平時勤於練武,自然都是高手。”公輸望跟他解釋。


    就在袁維安檢查這七人的手掌時,門外傳來一陣爭吵聲。


    “什麽人在外麵吵鬧?”袁維安蹙起了眉頭。


    侍衛長出去查看,片晌走了進來:“是那個權敬堂,還有幾名女子,據稱是芙蓉門的人。”


    “芙蓉門的人來湊什麽熱鬧?”公輸望喃喃道。


    “讓權敬堂進來,其他人等留在外麵。”袁維安道。


    “是!”


    不一會,兩名侍衛跟著權敬堂進來。


    權敬堂並沒有陳靈犀想象中那種孝順母親的精明模樣,反而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臉上也缺少血色,皮膚發白,好像很久都沒經過日曬了。


    “我母親身子不好,你們千萬不能讓她老人家受到驚擾……”權敬堂一進來就說道,隨後看到母親端坐在一張椅子上,連忙撲了過來,“娘,你沒事吧?娘!”


    “看來這娘兒倆真是權敬堂母子,袁捕頭肯定會放他們走的……”公輸望喃喃自語,也不知是說給陳靈犀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出乎意料地,袁維安並未對母子深情所感,反而讓權敬堂扶著母親在一旁等候。


    “袁捕頭有些太不近人情了!”陳靈犀都有些看不慣,“不愧被人稱為鐵麵判官。”


    “這些大人查案,竟然將老婆子也當成了凶手,哼哼,我倒是希望他們將老身給捉了去!也省得連累了你……”權敬堂的母親嘟囔著,然而母子二人畢竟隻是白身,官家的話不能不聽。


    權敬堂扶著母親到了一旁去坐,還寬慰母親:“你看這裏有幾個木頭人挺有趣的,娘,我帶你看看,唉,好不容易攢夠了錢讓你來看看戲,想不到又出了這樣的事……”


    袁維安對母子二人的埋怨充耳不聞,繼續檢查起七個人的手掌。


    不知他是如何判斷的,很快排除了明王府兩名侍衛,國舅爺的貼身侍衛以及小廝。


    八名嫌犯被排除了一半,隻剩下四人,其中還有權敬堂的母親。


    “袁捕頭,他們四人為何沒有嫌疑?在下有些不懂。”侍衛長詢問。


    不僅侍衛長不懂,公輸望和陳靈犀兩人也不知他是憑什麽排除這幾人的,畢竟八名嫌犯中,就這三名貼身侍衛的身手看起來最高明,也最為可疑。


    “這是行間的秘密,我吃飯的家夥,說出來就不值錢了,以後有時間跟侍衛長喝酒時,我再跟你說吧。”袁維安倒是賣了個關子。


    除了權敬堂的母親,剩下的三個人分別是看起來買不起門票的中年漢子,國舅爺的一位朋友也就是太後身邊的公公,以及那個長得像個掌櫃的人。


    中年漢子看起來有些邋裏邋遢的,所以才會給人買不起鏡花苑門票的感覺。


    可偏偏他就出現在這裏,就好像大酒樓裏出現一個乞丐點了一桌子的菜那樣令人覺得別扭。


    “你叫什麽名字?袁維安首先對他起了疑心。


    “在下是……”大漢的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出人意料的是袁捕頭卻渾身俱震,連忙施禮道:“原來是……真是失禮了,失敬失敬,我真是愚蠢,竟會將您當成凶手嫌犯。”


    “哈哈哈哈……那也算不得什麽,我更佩服袁捕頭的斷案手段,不愧是皇上禦賜的金刀捕快!這幾個人裏的確有一個人就是凶手,我一直不說話,就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出那個人,如今再去掉我,隻剩下三個人,袁捕頭還看不出來麽?”大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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