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劉寡婦真的不能死啊,她是冤枉的。”


    “出去,出去,晦氣。”


    “李大爺,劉寡婦太可憐了,她不該槍斃……”


    “她都把人剁成肉泥了,還不槍斃啊。”


    “那不是情有可原嘛,是王科想圖謀不軌……”


    “別說了,我和王科爹關係不錯,沒法給你簽這個字。”


    “嬸子,劉寡婦和你關係最好了,你把她當女兒疼,如今她被抓了,要被槍斃,你可得救她。”


    “那是個可憐孩子,要是寫請願書,我可以寫。但我不認識字啊。”


    “沒事,按手印也可以……”


    王大誌一家家找上門,希望他們在請願書上簽字,給劉寡婦求情,但沒有幾個人願意簽字按手印的,一部分人覺得晦氣,一部分人則是礙於王科家那邊的態度,不想給殺死王科的劉寡婦求情,不然就得罪王科那邊一家子了。


    “你也別泄氣。”李峰見王大誌垂頭喪氣的,不由安慰了句。心說就知道這請願書難辦,若真行不通的話,也沒其他辦法了。


    他工廠那邊剛開,事多的很,雖然有心救劉寡婦,但如果是不可為的話,那就沒必要耽誤時間。


    不過,簽請願書這事他還是有一點信心的……


    見天色已晚,不由對王大誌說:“咱們先回家吧,我餓了,晚上休息好,明天我去想辦法。”


    “行吧,先回家吃點飯再說。”王大誌歎了口氣,心說我跪地磕頭都沒有辦法求莊子上的人簽字,你能想到什麽辦法啊。我看劉寡婦怕是死罪難逃了。


    他不禁有一絲失落感和悵然。


    他從以前就喜歡劉寡婦,因為劉寡婦很溫柔,漂亮,還借給過他糧食和鋤頭幹活,再加上因為偷看洗澡,心生內疚,所以,他是懷著很多情緒想救劉寡婦。


    “不行,我得更加努力的磕頭,求情……”他念及劉寡婦以前的種種,還有昨天渾身是血,仿佛一灘爛泥躺在地上的模樣,心中又有了不服輸的勁,說什麽也要多找人簽字按手印,把請願書交給當地法院,請求法外容情,不要判劉寡婦死刑。


    “開門,開門啊。”


    李峰和王大誌回了家,發現門是關著的。


    不由猛敲門。


    王波刺啦一聲打開門,怒視倆人:“你倆還敢回來,信不信我揍你們啊……”


    “晦氣的東西,趕緊滾。”


    “你們兩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們別想進我家門……”大嫂孫芳氣的跳腳。


    瘋狂的咒罵倆人。


    “咋地呀,還不讓你弟弟回家了,大家快來看啊,王家嫂子孫芳不讓小叔子進家門,要霸占家產了……”李峰大喊大叫起來。


    很快引來了不少圍觀群眾。


    李峰叫的更歡了,“快來看啊,這女人歹毒心腸啊。王大誌自小和他哥哥相依為命,可這個大嫂進了門後,竟然想把這個小叔子攆走,不讓他回家,想自己霸占了十畝地和三間大瓦房,你們都來看看這個惡毒的女人啊……”


    “胡說,你在胡說。”孫芳氣的咬牙切齒,憤怒無比。


    家裏哪有十畝地,也就五畝地,三間房子也不是瓦房,瓦房貴,隻有堂屋是瓦房,其他兩間都是土房,李峰還說她惡毒,這不是要把她活生生的打造成‘毒婦’嘛,若是傳揚出去,她也沒法在農村待著了。非得被‘爹拉死’不可。


    “這嫂子還天天不給她小叔子吃飯,你們說有沒有人性啊。”


    李峰聲淚俱下的說。


    眾人紛紛指責起孫芳:“這女人好歹毒。”


    “太過分了吧,霸占小叔子的東西。”


    “這家人不行啊,娶了個惡婆娘。”


    “孫芳,你不能這麽幹,你公公婆婆泉下有知會有怨氣的……”


    孫芳急忙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有給王大誌吃飯,也沒有霸占財產的意思……”


    她對王大誌是刻薄,但也不至於不給飯吃,但也確實沒讓他吃飽飯。


    可周圍人早就把她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隻是礙於同村人的麵子,都不好說什麽,此時被人挑破,自然也都趁此機會幫著王大誌說話了,畢竟王大誌也沒做過壞事,又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是王姓,比孫芳一個外人可讓大家更親近。


    “有什麽事回家說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王大誌的一個族中長輩看不下去了,對孫芳和王波吼了句。


    王波和孫芳臉色難看,“不是這樣的,叔,他都是在說謊,我們沒有苛待大誌……”


    “行了,趕緊回家,你們家那點事誰不知道啊。”這位族中長輩特意看了眼孫芳,哼了聲。


    孫芳臉色更難看了,咬著牙對王大誌說:“回家吧,小叔子,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王大誌還沒說話,李峰率先又罵起來,“丟人現眼的是你吧,你個大嫂不當人,對自己小叔子苛刻,斤斤計較,王莊的人誰不知道啊……”


    他哪裏知道王莊的人知不知道,但看周圍人的反應,還有孫芳的為人處世,定然也備受議論,肯定早就揚名莊子了。我賭她槍裏有子彈!


    王莊的人不禁紛紛點頭:“孫芳,做的不能太過分了啊。”


    “人家爹媽死的早,跟著哥哥還能吃上飯,跟著你這嫂子連飯都吃不上了啊,嘖嘖……”


    孫芳破防了,“關你們屁事啊,聽個外人胡說八道,誰不讓王大誌吃飯了,他就是懶,自己都不幹農活,我讓他吃什麽吃,我讓他幹完農活在吃飯有錯嗎?你們在這嚼舌頭根子什麽……”


    王莊的人也不慣著她:“姓孫的,這裏是王莊,別在這裏逞能。”


    “別以為你平日裏怎麽對王大誌的俺們不清楚,我們隻是不屑於說而已。”


    “你別拿手指我,我是你二大爺,你家教怎麽回事啊。”


    王波見自家媳婦惹了眾怒,連忙護住她給眾人賠禮:“對不住,對不住啊,她也是口無遮攔,沒有不尊敬長輩的意思……”瞪了眼王大誌:“還不進家。”


    “走,回家。”李峰也不拿喬,得意洋洋的往裏走。


    跟自己家似的。


    王大誌反而像是要進別人家一樣,扭捏著,不敢看大哥和嫂子,心說,今晚怕是不消停……


    晚上,睡在屋子裏頭的時候,大嫂孫芳還在院子裏罵罵咧咧:“臭不要臉的,沒規矩的東西,竟然敢對大哥大嫂不敬,你知不知道在古代咧兄一眼杖打八十啊,就你今天這所作所為,放在古代都能砍了你,沒爹娘教的東西……”


    王大誌煩躁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聽大嫂提起去世的爹娘,更加是睡不著了,第一次反抗,回懟:“你別罵我爹娘。”


    院子裏停了下,然後又聽更大的聲音了,“小王八蛋,還以為你隻知道裝死呢,我就罵了,我就罵了,你個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敢對你大哥大嫂不尊敬,還想搶家產,你不要臉。”


    王大誌氣的渾身發抖。今天已經不順了,他磕了好多次頭,都沒有求到多少人簽字按手印,回家都差點進不了門,這個往日裏欺負他欺負慣了的大嫂還罵他去世的父母,真是太可惡了。


    李峰在旁邊攛掇:“這娘們罵你可以,罵咱們去世的叔叔嬸子老子忍不了,我這就去揍她……”


    說著要穿鞋出門幹仗。


    王大誌一把拉住他,眼紅的說:“不用你,老子去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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