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張侍衛何必如此刻薄,這酒神醫固然修為差了些,可這懸壺濟世乃是大善,見一見也無妨。”紅念凡心情不錯,覺得左右都要留在城中,見見這位大善人,交個朋友也很不錯。


    張展覺的也不是不可以,為了謹慎起見,心念再是一起,這次不禁眉頭一皺,也是察探出這些來治病的人中,九成的身上都有一種惡氣。


    “原來如此。”張展心中有些明悟。


    他猜測這什麽酒神醫,很可能是要這些惡氣有用,這才不收錢給這些百姓治病。


    “莫不是一名魔道之人?”張展心中想到。這種惡氣,修習玄門正法之人根本用不到,隻有修習邪門術法,或者祭煉詭異法寶才可能用得到。


    張展覺得不能任由這魔道之人作為,心中稍一估算,這裏人雖然多,但對他來說,想要一舉清除所有惡氣,也不過是多費些力氣罷了。


    想到這,他將自身想法告知了還在排隊的紅念凡。紅念凡聽罷也是心中沉重起來,問了張展那些從門裏出來的平民有沒有什麽異常。


    張展起心念感應,而後搖了搖頭,表示除了身上的惡氣消失了,其餘都沒有問題。


    “照如此說來,還真可能像張侍衛說的這般。不過這酒神醫隻是取用惡氣並未傷人,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人家也沒做壞事。”紅念凡勸道。認為酒神醫此舉又能幫平民治病,又能獲得好處,也算是不白出力,完全沒必要打擾別人。


    “殿下萬萬不可有如此危險想法,魔道之人喜怒無常,性子乖張,不可為其辯解。誰知這些惡氣的來源,是否原本就是此人導致的。”張展義正言辭道。


    紅念凡對此話稍作思索,覺得張展也是一片好心,左右都是為平民治病,也就不再阻攔。


    張展隨後鼓蕩一身法力,待達到巔峰時,抬手指天,喝道:“散!”


    眾人隻見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在空中化做一個金色光點,而後驀地炸開,散為點點金光。


    光點無孔不入,如雨點般沒入下方的人群,被光點沒入體內的平民,初始並無任何感受,而後才緩緩回過味來。人們驚奇的發現,多年的頑疾竟是神奇般的或痊愈或消失了。


    因為張展的動作太快,大多人隻聽到了他一聲暴喝,並不清楚是何人所為。


    此時還未輪到治病的人們,感受到身上痼疾盡去,有的歡喜不已,有的喜極而泣,更有甚者直接紛紛跪地,朝著秦宅大門叩謝,口呼“神醫。”


    坐在秦宅正堂治病的秦雯,此時聽到外麵喧嘩聲大起,太陽穴頓時暴起青筋,顯是非常生氣。


    這些時日來了這麽多人,她生怕擾到修行中的秦天鳴,已是強忍怒氣給這些人治病,覺得城中人再多,也總有看完的一天,但此時的情況,無疑是讓秦雯再也忍不了了。


    不過不等她發作,跪在她跟前等待醫治的人忽然叩起頭來,口呼:“叩謝神醫,草民得以脫離苦海,叩謝神醫大恩大德!”


    不僅是他,後麵排隊的人也是紛紛稱謝了起來。


    這讓秦雯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了,自己還沒動手呢,怎麽就都好了。


    正愣神間,治好了病的人們,紛紛以不打擾神醫之名,留下備好的酒,開始有序的走出大門。


    “這……難道是老秦醒了?”秦雯心中一喜,也是起身走出正堂,朝右邊廂房投去一眼,發現門戶並未打開。


    正奇怪不解間,外麵忽地又生狀況。


    一聲聲驚叫,伴隨著仿若雷聲般的跑動聲隆隆傳來,隱隱能聽到“殺人了!”的話語。


    秦雯心下一愣,殺人?怎麽自己沒感覺到危險。


    帶著不解,秦雯走到門口朝外看去,隻一眼過後,秦雯不帶一絲猶豫,咣當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門外,人群隻眨眼間就做了鳥獸散,隻留下了倒在秦宅門邊的紅念凡,和單膝跪地,口吐鮮血,強作支撐的張展。


    張展臉色萎靡,渾身濕透,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變回大宏朝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半空中的兩道身影。


    “嗬嗬嗬,大宏朝敗局已定,你這殘兵敗將不好好待在大宏等死,跑來我大玉城池之中,瞎湊什麽熱鬧啊?”


    說話的人是一位滿臉嘲弄之色,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名為玉至。此回是跟隨大玉一位公主前來奪取秘葬。身後則跟著一位腳踩寶刀的老頭,名為同興,為蓬爻城城主。


    玉至的話,張展並未回應,也沒力氣回應,他入城後雖也感知到了有數位同輩,但自覺像他們這等元丹修為,如不是有死仇,尋常不會打生打死。


    著實沒想到,這玉至身為大玉修士,竟會趁他全力施展神通陷入虛弱後,行這等偷襲之事。


    張展不回話,玉至也不欲多言,手掌虛握,掌心出現一道由水流形成的尖錐,厭惡似的看了眼張展,道了句:“死吧!”


    玉至隨手一擲,水流尖錐霎時殺向下方張展。


    張展還欲阻擋,但已是重傷難返,站都站不起來,強撐著沒有徹底倒下,就已經用光了他所有力氣。


    看著迎頭而來的水流尖錐,張展隻發出一聲不甘的大吼,便被尖錐刺中腦袋,隻聽“砰”地一聲,好像西瓜爆開,頭顱被炸的粉碎,連元靈都未逃脫,無頭屍身趴倒在了地上。


    做完了這些,玉至瞥了眼倒在秦宅門邊,正用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紅念凡,輕飄飄說了句:“螻蟻。”便化作一道雲煙,帶著城主同興飛走不見。


    這卻是因為紅念凡毫無修為,又是因為被玉至偷襲的神通波及倒飛出去,玉至也並未將這等凡人與大宏皇子聯係到一塊。


    然而他剛走不久,紅念凡身上金光一閃,變回了原本皇子的服飾。


    “大玉!我此生,誓要將大玉翻覆!”紅念凡幾乎咬碎了牙齒,於心中發下誓言。


    然而很快,就在紅念凡想要起身為張展守屍時,玉至那一道神通波及的後勁上來了,剛剛站起的紅念凡隻覺頭腦一沉,隨即直愣愣地就撲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直到入夜,秦宅大門才緩緩打開,秦雯從中探出頭來,見周圍無人,這才再次將大門關閉。


    “嚇死我了,人類修士太可怕了。”秦雯靠在門後,拍著胸脯,心有餘悸道。


    當時關上大門,秦雯躲去了正堂,隻能看到半空中的玉至,那一道水流尖錐,她隻看上一眼就覺得雙目刺痛不敢再看。


    平複了好一會兒,秦雯這才想到外麵的無頭屍體,不禁有些猶豫:“我要不要把那屍體扔別處啊?留在我家門口好像不太好吧。”


    正想著這事時,彭雨的聲音忽然從廂房裏傳了出來。


    “上仙,您快來看看,我好像挖到東西了。”


    一聽此話,秦雯微微仰頭嗅了嗅,而後豁然轉身,退後了兩步,望著門外麵露驚訝之色。廂房中那股靈氣波動已經非常強烈了,但除此之外,城中似乎還有一個位置的靈氣更加濃烈。


    且除了這兩個地點,城裏其餘方向亦有不少地方傳出靈氣波動。


    “難道真有什麽寶貝?”


    這樣想著,秦雯緩步走向廂房,心下忐忑。如果彭雨真挖出了寶貝,那之前走了的人類修士會不會去而複返?


    等到了廂房,通過這麽多天的努力,彭雨挖的坑已經猶如深井了,一條繩梯釘在上麵,直直沉落下去。


    秦雯取出金柄銀劍,禦劍而下。


    深坑挖的也不狹窄,由此也能看出彭雨的用心。


    到了底部,彭雨正蹲在地上,旁邊放著燈盞,挖鑿工具扔到了一旁,正對著地麵露出的一麵黑黢黢的石板看的認真。


    此時見秦雯下來,彭雨急忙站起,指著石板不解道:“上仙,這石頭好像跟別的石頭不一樣,完全鑿不開啊。”


    這話說的是實話,隻看被扔在一邊,尖頭彎曲的鎬頭,和彭雨帶著血跡,被震開裂的虎口就能知道彭雨所言不虛。


    秦雯下了寶劍,也來到跟前,蹲下身子摸了摸石板。入手冰涼徹骨,好似一塊寒冰。


    “這是什麽東西?”秦雯不解,她完全沒見過,也認不出這石板子的根底。


    謹慎起見,秦雯不打算讓彭雨接著挖了,畢竟現在城裏有人類大修士,誰知道會不會是為了這東西而來。


    “你不要挖了,跟我上去好好等著救你的人來。”秦雯微微有些著慌,說完這句,便再次踏劍而上。


    彭雨聞言,也不敢違背秦雯的話,將報廢鎬頭和鐵鍬綁在後腰,提著燈盞,攀著繩梯開始向上爬。


    秦雯禦劍而行,跟在彭雨身旁,心中危險的預感卻悄然出現。


    而就在這時,彭雨忽然開口,羨慕道:“仙長,那位能救草民的仙長,如果收下草民,那我以後能不能像仙長這樣禦劍飛行啊?”


    這一手禦劍而行,當初彭雨第一次見時,著實給他羨慕的不得了。他自小便想成為一位行走江湖的大俠,這等飛行手段,現在是日日夜夜地盼著能救自己的神仙快點來。


    “啊!不好!”


    秦雯還未回話,彭雨發出一聲驚呼,綁在腰間的鎬頭突然脫落,朝下方掉了下去。


    聽到這聲驚叫,秦雯沉思的思緒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想要去接,但為時已晚,鎬頭下落的速度已然不可能再接住了。


    秦雯低頭看去,那鎬頭直直的落入下方的黑暗之中,而後傳出一聲沉悶的石壁撞擊聲響。


    這個聲音傳出的一瞬間,秦雯心中的警兆猛然放到最大,登時大驚,一把抓著彭雨就要趕緊上去。


    然而下一刻,伴隨著一股淡淡的風聲,自深坑底部陡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


    彭雨幾乎沒有反抗能力,大叫一聲,連人帶繩梯就被吸了下去。


    秦雯也是大驚失色,想要加把力飛出去,腳下寶劍卻在這股吸扯之下失去控製,也跟著墜落了下去。


    而在另一邊廂房中的秦天鳴,也是突然察覺到,留在秦雯身上的叩心雷鎖印刹那間感應不到了。


    “難道出事了?”秦天鳴猶豫要不要中斷渾陰濁氣的裹入。


    之前玉至張展動手,產生的巨大靈氣波動,已經讓他提起了注意,現在秦雯的氣息消失不見,秦天鳴也是不能坐視了。


    所幸渾陰濁氣的裹入不像煉凝靈清氣,可以徐徐圖之,直至裹入的渾陰濁氣與凝靈清氣對等。


    秦天鳴略微估算,裹入的渾陰濁氣已有近十人份,大抵已經是自己這口凝靈清氣的五分之一。


    “看來這五十份渾陰濁氣足夠我突破中期了。”秦天鳴輕吐一口濁氣,開始一邊回收凝靈清氣,一邊催動身旁氣泡收回渾陰濁氣。


    待兩氣具都收回,秦天鳴起身打開房門,向秦雯的廂房而去。


    見到院子裏的大小酒斛,秦天鳴不由眉頭一挑:“秦雯還喝上酒了?”


    等到了秦雯的房門口,秦天鳴又不禁皺起了眉頭,無他,這屋子裏酒氣太濃了,對他這種不會喝酒的,可以說都有些刺鼻。


    房間裏的大坑秦天鳴也是看到了,暗歎秦雯還是沒聽自己的。


    走到坑沿向下查看,雖然黑漆漆一片,但秦天鳴有著一對能看破迷障的金瞳,這些黑暗造不成絲毫影響。


    不過看了下來,隻看到在坑底有一把報廢鎬頭,並沒有秦雯的身影。


    這讓秦天鳴有些奇怪,在他的感知中,秦雯的確是在這個地方忽然消失的。


    就在秦天鳴圍著坑沿兒左右踱步,思索怎麽回事時,院外大門響起了輕微地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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