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兩月過去。


    這一日,青天白日。


    院子裏,秦天鳴雙腿微微彎曲,站樁而立,打著一套異常奇怪的動作。此乃雷鳴山寂雷觀,入門必學的強身健體之法,正雷五禽戲。


    兩月來,秦天鳴為了鍛煉身體,以往這不怎麽放在心上的武功,被他習練的爐火純青。


    而在這段時間裏,秦天鳴的身體也發生了巨大變化,從原先的骨瘦如柴,如今變得結實勻稱。


    微風吹過,吹動單薄的內衫,使之貼緊身體,能隱隱看到他那一身讓人賞心悅目的肌肉。


    “沒想到師父說過的話都是對的。修習五禽戲,不僅可祛痼疾,身體亦是身輕如燕,令我健步如飛。”秦天鳴打出一拳,感歎道。


    他有如此想法,還是因為前兩天,他再一次隱瞞著楊望君,獨自進入深山。這一次,他不僅使用掌心雷擊斃三頭野味,事後還能全身而退。


    那天黃昏,見到他托著三頭野味回來時,楊望君又是一通愛的說教。不過秦天鳴的麵目已是今非昔比,硬朗堅挺,楊望君也隻是稍稍埋怨幾句,便原諒了他。


    隻是這些時日以來,秦天鳴越發覺得坐立不安。


    無他,隻因楊望君現在看他的眼神,從最初的喜歡,現在變得好似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此刻,秦天鳴站樁於院中習練正雷五禽戲,楊望君則坐在一旁的秋千上,神色癡癡地看著他。


    秦天鳴瞳孔轉動間不經意掃過去,見到這一幕,心下頓時汗顏:“還是得盡早離開此陣才行,不然遲早清白不保。”


    因為要住在這裏,為避免和楊望君發生什麽,他還特意在院外搭了個棚子,隻是一直沒有住進去過,每晚,楊望君都會連拉帶拽地將他拉進屋內同床共枕。


    不過所幸楊望君在那方麵似乎並不像其他事那般主動,隻是暗示。而秦天鳴自然是裝傻充愣,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久後,秦天鳴吐出一口濁氣,站直身體,徐徐收功。


    楊望君一見,頓時來了精神,從秋千上下來,便問道:“相公,你又要進山嗎?這次帶上我唄。”


    聽到這話,秦天鳴連連擺手:“今天就不進山了,打到的野味和臘肉夠吃一段時間了。要不我們,要不我們去源東河那轉轉吧。”


    源東河是生門所在,秦天鳴已有入水一試之心。他本打算獨自前去,但看楊望君那殷切的目光,他知道怕是不能如自己之願了。


    楊望君點頭說好,全然不見當初女強男弱的模樣,好似一位溫婉賢惠地妻子。她想的很簡單,隻要和秦天鳴在一塊就行。


    旋即,楊望君拉起秦天鳴的手,和他出了院子,朝源東河的方向漫步。


    走到先前測出的水井時,那裏已經成了一口方圓兩丈餘,由規整地石塊圍起來的深井,並設立有三個打水樁。


    此時,不僅有人在一旁洗衣,還有人在挑水。


    見到秦天鳴楊望君攜手走來,正在拉打水繩的那位男子頓時直起身來,朝他們的方向揮手喜道:“是秦贏大師。秦贏大師!”


    正在洗衣的幾位女子亦是抬頭看來,而後紛紛露出羨慕的神情,交頭接耳起來。


    “你看看你看看,秦贏大師真是一表人才啊。”


    “是啊,要不說小君好命呢。”


    “聽說秦贏大師進山,連野人都不敢出來,哎呦,真是有本事啊。”


    這些閑言碎語正好被秦天鳴二人聽到,楊望君當即有些不樂意,小聲地嘟囔道:“哼,她們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對她的怨懟,秦天鳴幹笑了兩聲並不搭腔。不過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曾經肯定是和現在截然不同的言語,畢竟之前的他,名聲著實不太好。


    路過幾人,他對著人們輕輕揮手,微笑回應。


    然而剛走過水井不久,遠遠地便看到前方出現一人。正是上官瑤光。她還是那副大祭月打扮,看起來,像是故意在等待秦天鳴。


    見到她,秦天鳴心中不由一歎。


    兩月前,他與上官瑤光達成約定,半年之內,定將生門找出。不過看對方這明顯蹲守自己的模樣,秦天鳴知道,上官瑤光已是沒心情繼續等下去了。


    “哎,看來還得延後一段時間了。”


    上官瑤光一旦出去,便要毀去此陣,殺絕陣中所有人,以確保屍娘子秘葬沒有外泄的可能。


    秦天鳴原本打算是想獨自出去,他知道,一旦他消失在源東河裏的事情被上官瑤光得知,以對方的智慧,定能猜出生門就在源東河內。


    不過這些他並不在意,隻要自身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此陣,那其他人的死活可就和他沒關係了。


    看了眼身旁拉著自己地楊望君,秦天鳴又是一歎,心道:“這一切隻是一場夢,隻是一場夢。我能力有限,在元天修士這等存在麵前,保不下任何人。”


    終究是同屋共眠許久之人,要說對楊望君沒有絲毫感情,秦天鳴自己都不信。


    但他沒有辦法,如若他當真擁有與上官瑤光同等的修為,那保下幾人自是可以輕鬆辦到。然而他沒有,他沒有這個能力,做到獨善其身已是極限。


    上官瑤光這些時日以來,卻是越來越看不懂秦天鳴。


    秦天鳴習練武功,進山打獵,後者她可以理解,畢竟在這陣中都成了凡人,都需吃喝拉撒。


    然而,習練那粗淺武功就讓她不明白了,隻要出了此陣,高矮胖瘦完全可以用靈氣改變,所以上官瑤光猜測,秦天鳴此舉或另有深意。


    今日她來,正是要旁敲側擊打聽一番,順帶催促一下尋找生門的進度。


    在這陣中待的越久,上官瑤光越發感覺出凡身對她的侵蝕。


    自她修行以來,除去修行,一直是清心寡欲,然而隨著兩月來對秦天鳴的關注,上官瑤光無比驚訝地發覺,她竟然對異性有了些許好感。


    人,終究也是一種動物,在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黃粱絕陣中待的久了,不管雄性雌性,都避免不了的開始春心萌動起來。


    其實這很正常,但上官瑤光不允許自己的心湖因他人產生波動。


    在她看來,這是並不成熟的表現。在她的道路上,一切都以自身道途為主。覆滅此處秘葬,也是為遏製靈教,從而不影響扶桑庵的興盛,威脅到她的修行之路。


    此刻見秦天鳴二人走來,上官瑤光手持祭月杖,清聲說道:“賢伉儷是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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