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刺下,直入歐陽龍的丹田,幾乎將他的腹部切成了兩半。


    不過作為修煉者,即便傷成這樣,也死不了。


    但死不了,不代表感受不到痛。


    況且,切腹之痛,痛入骨髓。


    歐陽龍身體早已痙攣,疼的冷汗直冒,嘴唇發抖,幾乎想要撞死以求解脫。


    “清風宗不會不放你這個低賤的雜碎和你妹妹那個小賤人的,我爺爺一定會將你們這些卑賤的螻蟻千刀萬……刮……”


    “嗤!”


    他惡毒的話還未說完,周子安祭出那支與他形影不離的毛筆,削掉了他的舌頭。


    大量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他口中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能從喉嚨中發出“嗚嗚”的慘叫聲。


    牡丹和紅姨,早已緊閉雙眼,不敢繼續往下看。


    南宮沐的臉上也出現一抹訝異,他沒想到周子安看起來沒多話,出手卻是如此地果決狠辣。


    今晚,他終於知道“人狠話不多”這句話的含義了。


    還有他手中的那支毛筆,好像是他的命魂武器。


    難道他是畫師?


    君小七的目光也落在他手中那支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詭異莫測的毛筆上。


    這支毛筆,她在遇到他的那片樹林中窺見過,雖然那時他藏的很隱秘。


    那時,她便猜測他是畫師,但也隻是猜測。


    直到現在,她心中才有了肯定的答案。


    這名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少年,竟然是畫師!


    畫師以筆為器,提筆能安天下,亦能毀乾坤。


    是九天十地,最危險,也最稀有的存在。


    如果說道靈骨千年難遇,那畫師就是萬年難尋。


    畫師絕對是上天的寵兒,可以給筆下的任何東西賦予生命。


    他們筆下的花草樹木,動物人類,都能變成活物。


    不僅能活過來,還能為己所用。


    揮筆就能成兵。


    等他們的修為高到一定境界,還能畫出獨立的世界,可囚人,囚仙,囚萬物。


    君小七的內心早已震驚不已。


    周子安居然是畫師,而天靈宗居然將這樣的萬年難遇的絕世天才趕去雜役峰當雜役……


    要是這件事傳出去,程飛揚必然會後悔的吐血。


    還會讓天靈宗再次淪為修仙界笑柄。


    想想都令人興奮。


    南宮沐看了眼君小七,從她的表情他便能肯定,他猜的沒錯。


    周子安果然就是畫師!


    他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巨浪,震驚地無以複加。


    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但畫師卻已經有百年沒有出現過了。


    沒想到今晚竟讓他遇上了一個……


    還差點和他幹了一架!


    嘖嘖嘖,這運氣還真不錯。


    歐陽陽的舌頭被絞斷,他如看鬼魅般看著周子安,顫栗的身體早已縮成了一團。


    畫師……


    那個少女的哥哥竟然是畫師……


    本以為找了個軟柿子,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早知那少女有一個這樣的妖孽哥哥,就先殺掉他,再取骨了。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憤怒中的周子安,沒有察覺君小七和南宮沐的異樣,對歐陽龍厲聲斥責道:


    “你出身高貴又如何,還不是個要借助別人靈骨崛起的廢物。”


    “沒錯,我們出身低微,但最起碼我們還能稱之為人,而你,卻是連畜生都不如的垃圾玩意兒。”


    “這個世界不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臭蟲說了算的,也不應該是你們這些臭蟲說了算的,妄想掌控我們的生死和命運,那就去死吧!”


    這一刻,他近乎瘋狂。


    他在發泄心中的憤怒,更是在斥責這個世道的不公與黑暗。


    難道底層人就該被欺辱,被踐踏,被玩弄,被無底線傷害嗎?


    不,他不會認命!


    無論是誰,隻要傷害他和他的家人,他都不會放過,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隻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瘋狂報複。


    紅姨和牡丹聽完這番話後,不由地低下了頭。


    她們也曾想反抗,也想與命運,與這世道對抗,可惜,後來為了活下去,最終還是妥協了。


    歐陽龍無法發聲,隻能驚恐地搖著頭。


    “嗤!”


    周子安手中的彎刀再次刺入歐陽龍的腹部中。


    隨著一道道“嗚嗚”的慘叫聲響起,一道紫色光芒射出,瞬間照亮了整個昏暗的房屋。


    這是靈骨散發出的光芒。


    那塊原本屬於周子福,被歐陽龍巧取豪奪的靈骨,已經被周子安剖了出來,懸浮在空中,散發著耀眼紫芒。


    在靈骨離體的那刹那間,所爆發出的力量,直接將紅姨和牡丹這兩位沒有靈力傍身的弱女子震暈了過去。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聖靈骨?”南宮沐喃喃自語,被二次震驚。


    這塊骨似乎蘊含著滅世力量,強大到令人無法直視。


    相比之前,君小七反而平靜了不少。


    這塊聖靈骨雖然強悍,但比起顧青檸體內的那塊道靈骨,還是差了一大截。


    “原來這就是妹妹的靈骨……”周子安盯著空中神聖而又祥和的骨,心裏說不出的悲痛。


    至於歐陽龍,他躺在一灘血泊中,已經是奄奄一息。


    失去靈骨,她那一身靈力也在快速流逝,他恐懼極了。


    誰都無法接受平庸。


    尤其是得到又失去,這種絕望,蓋過了他肉體的疼痛。


    如果沒有植入這塊骨,有些東西他根本就不敢肖想。


    有了這塊骨後,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崇和特權,還有踏入仙途,得到永生的夢。


    可現在,這一切都要化為泡影了。


    他用眼神訴說著內心的絕望與恐慌。


    “不!”


    “不,還我骨,那塊骨是我的,是我的!”


    “還給我!”


    “還給我,我求你把骨還給我!”


    他用眼神傳遞完心聲,伸出手奮力往周子安身前爬去。


    周子安厭惡地掃了他一眼,襲出一道靈力包裹住早已變成血人的歐陽龍,用力一甩,歐陽龍便在絕望中爆碎,化成了一片血雨。


    嚇得牡丹和紅姨驚叫不止。


    而後,周子安指尖一彈,收起浮在空中的聖靈骨,對君小七輕聲說道:“君姑娘,麻煩你將這塊骨交給阿福。”


    “為什麽不親自給她?”君小七問道。


    周子安苦笑道:“這塊骨隻有你拿著,才會安全送到妹妹手中。”


    他還要去找歐陽破天那個老東西算賬,隨時都有斃命的危險,拿著這塊骨不安全。


    而君姑娘她不一樣,她雖仇家眾多,但她有好多保命法器,還有整個仙雲宗做靠山,她拿著骨絕對要比他拿著安全。


    “你也可以的。”君小七明白他的意思,即便拿回了骨,他也沒有打消斬殺歐陽破天的念頭。


    不過這也正常,歐陽破天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換做是她,她也會斬殺他,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周子安微微抬眸,而後又緩緩低下頭,話語中多了幾分請求:“拜托君姑娘了。”


    君小七沒有理由再拒絕,從他手心拿起了那塊骨:“放心,這塊骨我一定會送到阿福的手中的。”


    “但不是現在,要等拿到歐陽破天的人頭才可以。”


    “君姑娘,現在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你沒有必要再去冒險。”周子安說道,盡管他知道她這樣做可能並不是因為要幫他,但還是希望能考慮清楚了再作決定。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君小七道。


    她與清風宗已經成為死敵,清風宗早就將她列入必殺之人名單,早已沒有轉圜的餘地,現在,歐陽龍的死又與她脫不開關係,歐陽破天身為清風宗的大長老,一定會煽動清風宗加快對她出手的速度,到時候她的處境會更加被動。


    相反,殺掉歐陽破天,不僅會讓清風宗亂套,還會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讓那些想對她動手的人心生忌憚之心。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立威。


    當然,她不會和上次去天靈宗一樣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沒有把握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再去做。


    在去清風宗之前,她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包括對歐陽破天戰力,撤離的路線等都做了詳細的估測。


    以她現在的實力,斬殺歐陽破天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她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做完這件事,她也該離開了,要和哥哥回雲慶國了。


    周子安看著她沒有說話。


    南宮沐的眼睛卻亮了起來:“斬殺歐陽破天嗎?”


    這不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嗎?


    “這事情我最感興趣了,那老家夥昨晚剛好去了夢河,我們剛好可以給他來個有去無回,客死他鄉,千刀萬剮,死無全屍,挫骨揚灰,身死道滅,萬劫不複,永不超生。”


    他越說越興奮,好像已經看到歐陽破天的慘死的畫麵了。


    “歐陽破天去了夢河?”


    君小七和周子安異口同聲,麵麵相覷。


    敢情昨晚去了個寂寞啊。


    “嗯,好像是收到了什麽人的書信,隨便交代了兩句,就急匆匆出門了。”南宮沐說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君小七皺眉,今天她打探消息,歐陽破天並未離宗啊?


    “他沒走多久,你們就來了,前後應該相差半柱香的時間。”南宮沐道。


    君小七眼眸微動,怪不得她沒得到他離宗的消息,原來是剛走不久。


    不過,夢河是仙界和凡界的分界線,他急匆匆去夢河做什麽?


    不管今晚他去夢河做什麽,夢河注定是他的埋骨之地。


    “走,去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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