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微微一笑,道:“哥哥,等下你就知道行不行了。”


    說完,李泰也不再浪費時間,開始分派人手幹活,架鍋的架鍋,生火的生火。


    而程處默,則帶著人去撿柴火,怕不夠用又派人去後廚偷拿了些木塊過來。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李泰確認帶來的石糖全是嶺南產的,沒有參合阿三的科技與狠活後,走上了前。


    開蓋,下糖。


    李承乾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又問:“青雀,你這是在幹嘛?”


    “石糖放進鍋裏,不是會化成水嗎?這還怎麽做糖?”


    李泰頭也抬道:“哥哥,你猜你手中的石糖是怎麽從甘蔗裏提煉出來,變成塊狀的。”


    李承乾鬧了個大紅臉,便不再多言。


    ……


    ……


    另一邊,甘露殿。


    王德看著終於吐完,躺在椅子裏氣若遊絲的李世民,渾身瑟瑟發抖。


    這一晚上了,陛下也沒跟他說一句話,他這顆人頭真要保不住了嗎?!


    王德帶著哭腔道:“陛下,老奴自知今日之事,縱使萬死也難其咎,您就看在老奴自小就跟著您的份上,給老奴留個全屍吧……”


    說完,王德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李世民原本就心中難受,被王德這麽一哭,惹得心情更不好了。


    可扭頭一看,王德是真的哭的很傷心,他又有些於心不忍,不忍責備了。


    自己不愛吃藥,王德才次次都貼心的準備石糖放在一邊,他又不是成心的。


    李世民長歎一口氣,道:“朕還沒死呢,你在這嚎什麽喪?”


    王德哭唧唧道:“陛下,您要老奴說多少次您才聽勸,避讖!避讖!”


    李世民無奈道:“行了別哭了,起來吧。”


    王德傷心的不行,道:“陛下,您對奴才這麽好,奴才竟然……嗚嗚嗚!陛下,您還是賜死奴才吧!”


    “你還有完沒完了?!”李世民耐心已經亮紅燈了,罵道:“怎麽滴,你給朕吃天竺的石糖,還指望朕安慰你幾句不成?!”


    說完,李世民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可卻實在吐不出任何東西了。


    王德被嚇得不輕,就要叫人去把太醫再請過來,卻聽門口傳來動靜。


    長孫皇後聞訊趕來了,身後的嬤嬤手中還端著一碗粥。


    王德趕緊行禮,長孫皇後卻將他打發出去了。


    待到屋裏隻剩下二人,長孫皇後端著清粥坐到了李世民身側,柔聲道:“二哥,你好點沒有?”


    李世民麵色慘白,道:“你養的好兒子,真會折騰人。”


    長孫皇後斜了他一眼,道:“你不愛喝藥,王德才給你放的糖,怎麽還成我們娘兩的不是了。”


    李世民臉色一百,忙道:“我的好觀音婢,別提那東西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長孫皇後忙道:“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說完,她看著李世民臉色不佳,臉上馬蜂蟄的腫也未完全消,心疼道:“你看你,短短半日,怎麽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一副樣子。”


    “我聽說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了,我扶你起來喝點粥吧?”


    李世民擺了擺手,無力道:“我沒胃口,你拿走吧。”


    長孫皇後一臉擔憂,道:“二哥,你現在這樣,不吃東西怎麽能行?”


    “多少起來喝兩口好不好?”


    李世民聽著長孫皇後話裏帶著哀求之意,心也軟了下來。


    二人從年少結為夫妻,一直相伴至此,也算是他身邊為數不多真心關心他的人了。


    李世民掙紮著坐起身,長舒一口氣,道:“你別擔心,我喝。”


    長孫皇後趕緊將粥遞上前,道:“我喂你吧。”


    李世民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粥裏加了東西,還是李世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幾口粥下肚,他感覺自己周身舒服了好多,精神也好了一些。


    李世民看著專心給自己味粥的長孫皇後,柔聲道:“還是你最好。”


    長孫皇後被李世民突如其來的情話羞的臉一紅,嗔怪道:“陛下!你又不難受了?”


    李世民輕輕一笑,道:“都老夫老妻的,怎麽還跟個大姑娘一樣,說兩句就臉紅。”


    這下,長孫皇後徹底不幹了。


    她將手裏的粥碗往李世民的手裏一塞,道:“既然陛下已經好些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李世民卻伸手攬住了她的腰,道:“行了,朕開玩笑的,你別擔心朕了。”


    “嗯。”長孫皇後點了點頭,看著李世民重新端起粥,一口氣喝了個幹淨,有些擔憂道:“二哥,你說青雀他們現在在幹嘛呢?也不知道弘文館放不放宵夜。”


    李世民看長孫皇後眉宇間蓋不住的愁容,忍不住道:“你若實在放心不下,不若就去看看他吧?”


    長孫皇後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弘文館有弘文館的規矩,我怎麽能……”


    “能怎樣?”李世民直接打斷了長孫皇後的話,道:“朕說能去,就能去!”


    “可……”長孫皇後一臉為難。


    李世民知道她在擔心自己落下濫用皇權的名聲,安慰道:“衝遠先生很喜歡青雀,知道他年紀小,你去探望,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下,長孫皇後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道:“如此,那我就去看看。”


    “二哥,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李世民翻身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道:“我陪你一起去。”


    長孫皇後忙道:“不行!你身體正虛弱著呢,不便多走動,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


    李世民卻拉過長孫皇後的手,道:“我們是夫妻,青雀,也是朕的兒子。”


    長孫皇後當即紅了眼。


    當年都說她嫁給李世民,過著四處奔波的生活是嫁錯了人,其實隻有她知道,李世民在外多威風,回到家,也隻是一個有些孩子氣的夫君。


    “好,我們一起去。”


    長孫皇後扶起李世民,往甘露殿外走去。


    夜色中,二人低調的坐著一匹馬車往弘文館方向前進,途中,李世民拉開車窗簾子,突見弘文館方向上空有火光映出,當即臉色大變。


    “弘文館走水了?!”


    馬車外正在駕車的王德心下一凜,也看著弘文館方向,顫聲道:“陛下,咱們出來的時候,沒聽說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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