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李泰後麵支支吾吾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猜想怕是真的了,但等李泰完全說出口,他還是聽的眼前一黑。


    李世民斥責道:“混賬!難怪我說你怎麽不顧死活的衝進火海救人呢,搞了半天這火是你放的?!”


    “你才來學堂第一天,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


    “我看就是平日裏太嬌縱你,才讓你這麽無法無天!”


    李泰一臉無辜:“父皇,我幹什麽了?”


    “你說你幹什麽了?!”


    說到這,李世民突然想到李泰中午作詩規勸眾人節約糧食的舉動,責備的氣勢頓時弱了些。


    扭頭一想,杜虎符因為李泰已經完璧歸趙,氣勢又弱了些。


    扭頭又一想,失傳百年的傳國玉璽已經在李泰手裏,四舍五入也算在自己的手中,李世民責備李泰的氣勢已經接近於無了。


    但身為一名帝王,以及熊孩子的爹,他怎麽能長這個孽畜的微風滅自己勢氣?!


    李世民嘴硬道:“不是你,這些屋舍怎麽能燃成這樣?”


    李泰委屈巴巴的收回白砂糖,一臉傷心道:“兒臣也是想替父皇分憂。”


    “那阿三……那天竺商人做的石糖,衛生堪憂不說,不到巴掌大的石糖竟然能賣給我大唐子民兩貫錢。”


    “那兩貫錢,都夠一個普通人家大半年的口糧了。”


    “父皇勵精圖治治理大唐,好不容易才初現太平之象,兒臣怎能看著父皇嘔心瀝血的功績,被那黑心的天竺商販這樣謀走?”


    說到這,李泰更委屈道:“我大唐嶺南也有石糖,且價格便宜,一塊不過兩文錢,隻是味道不如人意。”


    “所以兒臣才想的買一些回來,試著提純一下,看能否取代外邦那些石糖,讓大唐子民人人都能吃上石糖。”


    “隻是不曾想,竟然點燃了屋舍。”


    “父皇,您就責罰我吧。”


    話畢,李泰的兩行清淚卡著點落下,淒慘委屈之狀令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這下,李世民那最後的倔強被李泰一番話徹底擊了個稀碎。


    他怎麽能責備一個心替他分憂,替國分憂的孩子啊?!


    尤其他才五歲,竟然都已經在想著如何讓大唐本幫石糖製作技術改進,超越外邦前來販賣的石糖,肥水不流外人田,為大唐的國庫充盈添磚加瓦。


    這是何等的孝順,何等的大義!


    他剛才竟然還責備李泰不懂事……


    自己簡直不配為人父!


    這時,長孫皇後也被李泰感動到不能自己,柔聲道:“我的好孩子,難為你了。”


    說完,她看向李世民,為李泰求情道:“陛下,您就看在青雀一心為國為民的份上,就饒了他吧。”


    “他畢竟年紀太小,做事的時候有些毛手毛腳,咱們當父母的,應當多點耐心引導才是,而不是責罵他。”


    李世民有些慚愧道:“朕隻是說了他幾句,畢竟這火因他而起,朕總得給眾人一個交代嘛。”


    “要交代什麽?”長孫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身,將李泰做好的白砂糖放到李世民手中,肅然道:“這就是交代。”


    李世民莞爾,無奈道:“你啊~”


    說完,他仔細看了看那包白砂糖,隻見火光之下,瑩白如雪,忍不住問道:“青雀,這真是你做的?”


    李泰點了點頭,道:“是啊。”


    說完,他一指李承乾,道:“哥哥跟我一起的,他可以為為我作證。”


    李承乾忙點頭道:“是啊父皇,這都是青雀親手做出來的,我們還給他幫忙來著。”


    說完,他還將李泰製作白砂糖的過程給李世民夫妻兩完整的敘述了一遍,末了還忍不住誇讚道:“四弟腦子就是靈活,用水將石糖過濾在煮幹,這我都沒想到。”


    李世民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李承乾卻倍感落寞,自己好像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得不到父皇的肯定。


    李泰察覺到了李承乾的情緒變化,心下忍不住暗暗咋舌,這樣敏感的一個小少年,到底是咋長歪的,以至於被廢了。


    這時,有人前來稟報,欽點完人數後,無一人傷亡,隻是燒毀了八間屋舍,以及上課用的學舍。


    這下,別說李泰,就是李承乾都不再emo忍不住暗爽了。


    教室沒了,那豈不是可以放假回家浪了?!


    結果二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許敬宗適時在一旁補充道:“陛下不必擔心,微臣已經命人將平日學習棋術的雅室整理出來,學堂修繕好之前,學子都會在雅室裏進修,不會影響學業。”


    李泰:“……”


    許敬宗,你要知道你不招人待見是有原因的。


    半盞茶後。


    幾人暫時去涼亭做休整,李世民繼續拿草藥敷著臉,道:“青雀,你替父皇分憂父皇很高興,但奇淫巧技總歸非大道,你還是應當跟著學士們好好修習正統為好。”


    李泰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靠自己一雙手,一技之長吃飯的人,也不見的就被誰矮一截。


    也隻有古人信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了。


    但李泰也懶得跟李世民爭辯這些,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門第思維很重,就是王維李白那樣的大才,靠著才華名揚天下也無用,沒有王公貴族的引薦,也是無法出人頭地的。


    李泰點頭道:“我知道了。”


    隨即他話音一轉,問道:“父皇,嶺南生產的蔗糖,一年能上交多少稅上來?”


    李世民一愣,道:“你問這做什麽?”


    李泰微微一笑,道:“父皇,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要不要聽?”


    “什麽?”李世民被李泰吊起胃口,已經豎起了耳朵。


    李泰道:“如果我大唐產的蔗糖製造成白砂糖後,也組建商隊傾銷的外邦去,你說這一年能賺回來多少利潤?”


    李世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


    “你是說,我們大唐也自產石糖拿去外邦做流通?”


    “是的。”李泰點了點頭,道:“我粗略算過了,天竺那些惡心人的石糖都能賣兩貫錢一斤,我覺得我們做的白砂糖賣個三貫錢也不過分,不,五貫錢!”


    李世民已經激動的坐不住了。


    這麽一聽,這事很有搞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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