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當即炸了,上去就要一巴掌,卻被旁邊的李靖攔下了。


    李靖道:“你這人才是的,有話好好說,怎麽動不動就打孩子。”


    說完,李靖看向程處默,語重心長道:“處默,你想騎大馬也行,但換一匹吧,這個馬性子太烈,等下萬一傷到你了我們不好跟你爹交代。”


    程處默倔驢脾氣卻上來了,說什麽也不願意換馬。


    見此,眾人都是長歎一口氣,對熊孩子感到有些頭痛。


    李世民湊過來吃了一嘴瓜,看了眼乖巧站著的李泰,頓時覺得哪哪都順眼。


    還是自己的兒子省心。


    結果一旁的尉遲恭見李世民那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忍不住心道:嗬,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型模樣。


    這時,比賽的場地已經清理幹淨,需要的戰旗也都準備就緒,第二場馬球賽就要開始了。


    場邊的眾人看這一場陛下親自上陣,與程咬金等人爭個勝負,頓時情緒高漲。


    “哎呀各大國公竟是帶著自己兒子組隊了,這一場有的看了。”


    “陛下帶的那個皇子是誰?怎麽看著年紀好小啊?”


    “誒?不是太子殿下嗎?”


    “不像,太子都十幾歲的人了,怎麽可能那點高,還騎的小馬駒。”


    “好像是魏王殿下。”


    “什麽?!魏王才五歲吧?!這點大的人敢上場打馬球?!”


    “不知道耶,但聽說這場比賽,就是因為陛下想跟魏王一起打馬球,宿國公他們才又上場的。”


    “啊這……那太子呢?上不上場?”


    “都說陛下偏愛老四,看來有矢放矢啊。”


    “你不想活了,敢在這議論陛下?”


    “……”


    比賽還未開始,眾人僅僅隻是亮了個相,場邊關於李泰和李承乾八卦已經侃得到起飛。


    有幾句飄到李泰的耳中,他也渾不在意。


    隻感歎還好李君羨一個手刀將李承乾送回去補回籠覺了,不然擱那玻璃心,聽到這些議論不得怨氣衝天,原地氣死自己?


    另一邊。


    李君羨和長孫衝剛將李承乾扶到休息的帳篷中,長孫皇後就聞訊趕來了。


    她看著暈菜中的李承乾,大驚失色:“這是怎麽回事?!”


    “高明!高明你怎麽了?!”


    “李統領,趕緊傳太醫來!”


    李君羨一臉淡定道:“娘娘不必擔心,末將隻是讓太子殿下休息一會兒,半炷香後太子自會醒。”


    長孫皇後神色不善的看向李君羨,道:“這麽說,人果然是你打的?!”


    說完,她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李君羨,你別以為你在陛下跟前是紅人,本宮就不敢拿你怎麽樣!”


    李君羨立即單膝跪地,拱手道:“末將也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還請娘娘責罰!”


    “哼!”


    長孫皇後冷哼一聲,沒在言語。


    來的路上,她已經聽嬤嬤給她說了個七七八八,可真等看見李承乾這麽暈倒眼前,還是有些受不了。


    “你在著急,也不能打太子啊!”


    “萬一出個好歹,你就是十顆腦袋也不夠給我皇兒抵命!”


    李君羨聽著長孫皇後的怒斥,低著頭沒有說話,心下卻唉聲歎氣一片。


    那種情形下,讓李承乾冷靜是不可能了,總不能真看著兩個皇子就這麽打起來吧?


    可不讓打太子,難道打魏王?


    魏王可是馬上要跟陛下打馬球的,突然歇菜,肯定紙包不住火,吵架的事得人盡皆知。


    而且,敢打李泰?


    那李世民不得拿刀把他剁碎了喂狗?


    不打,看著兩人鬧的人盡皆知,自己照樣吃不了兜著走。


    唉,現在這差事真是越來越難辦了,不然跟陛下說說,讓自己回家種田吧,這委屈誰愛受誰受吧,他不伺候了!


    長孫皇後發過火,看李承乾臉色無異,且呼吸均勻,跟睡著無異,一顆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她將嬤嬤叫到跟前,讓她去請自己禦用的太醫後,帳內隻剩下三人和暈菜的李承乾。


    長孫皇後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後,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了,道:“你先起來說話吧。”


    李君羨跪著不動:“末將不敢。”


    長孫皇後:“……”


    不管怎麽說,你是不是打了太子了?!


    還跟本宮鬧起脾氣了?


    愛跪就跪,威脅誰呢。


    長孫皇後冷哼一聲,看向噤若寒蟬的長孫衝,不悅道:“衝兒,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長孫衝哆哆嗦嗦的將來龍去脈說了,怕引火燒身,更是將二人吵架的內容,事無巨細的轉述了個清楚,聽的地上的李君羨忍不住再度感歎,不愧是長孫無忌的兒子。


    長孫皇後聽完長孫衝的轉述,隻低頭看著李承乾,沒有說話。


    二人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便安靜的待著。


    良久,才聽長孫皇後幽幽歎了口氣,道:“沒你們什麽事了,都出去吧。”


    長孫衝如蒙大赦,趕緊道:“是!”


    說完,趕緊出了帳篷。


    邊走還忍不住想,早知道兩個人會碰麵吵架,他就不應該跟上去,險些惹一身麻煩。


    而李君羨也一行禮,準備出去,卻被長孫皇後又叫住了。


    她看著李君羨,沉默片刻,道:“你別怪本宮方才說話難聽,也別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不管怎麽說,你終歸是打了太子,本宮說你幾句不為過吧?”


    李君羨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長孫皇後又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道:“青雀怎麽樣?有沒有哭鬧?”


    李君羨道:“沒有,小殿下神色如常,去找陛下打馬球了。”


    “那就好。”長孫皇後深吸一口,欣慰道:“那孩子從小就經得住事,不像……”


    說到這,她突然止住了話。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了解李泰,又怎麽會不了解李承乾呢?


    “這孩子,沒吃過什麽苦,陛下剛得了天下,第一時間就將他封為了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青雀確實優秀,讓他感受到壓力了,這是本宮的過錯,沒有處理好這兩個孩子之間的矛盾,給你添麻煩了。”


    李君羨忙道:“娘娘言重了!末將不敢當!”


    長孫皇後擺了擺手,道:“罷了,本宮跟你說這些做什麽。”


    “你護好青雀,那孩子雖聰明,最近卻也鬧騰的慌,你別讓他捅出什麽簍子來。”


    李君羨道:“是!”


    “出去吧。”


    長孫皇後不想再多言。


    待到帳篷內安靜下去,她低頭看著李承乾的緊閉雙眼的容顏,神色凝重了起來。


    現在兩個孩子還小,吵一吵嘴過兩天也就過去了,可若是時間一長,真起了齟齬,就不是吵架,打架這麽簡單了。


    畢竟皇室裏,哪裏會看重骨血情深,一時多疑,猜忌,兄弟之間反目成仇血濺當場比比皆是。


    再加上李世民得皇位時,李承乾已經懂事,他看待青雀……


    “這可如何是好……”


    長孫皇後陷入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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