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監製作出來的紙張雖說同後世還有一些差距,但在這裏已經是個不得了的圖片了。


    隨簡看著皇帝滿臉喜色,立馬看眼色地歡呼:“這都仰賴陛下的聖德,臣等就算是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到可用這種辦法來造紙。”


    “不僅比竹簡輕便,用料更是極為廉價,陛下這是在給萬民謀福祉啊。”


    秦業麵色冷淡,看了隨簡一眼。


    原本還興奮得隨簡當即如同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


    秦業說道:“朕身為一國之君,理應為百姓著想,如此以來,秦國才能強盛下去!”


    隨簡連連稱是,後背都已經濕透了。


    雖說秦業並不喜隨簡這種拍馬屁得行為,但是身為少府監,他還是有幾分能力的。


    “朕有功必賞,來人,著少府每人賞賜百鎰,另外賞賜少府令絲綢三匹。”


    隨簡大喜,百鎰雖說發不了大財,但是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並且陛下還賞賜了自己絲綢!


    如今的絲綢工藝十分繁複,一匹絲綢做出來,若是賣出去,最少也可得千鎰。


    最關鍵的是,絲綢這樣精貴的東西,向來都是皇室在用。


    他這樣的官員,買雖說買得起,大不了府上每人吃一個月的糠咽菜。


    但是卻沒有辦法用。


    服飾到了昂貴的地步,也是成為了身份的象征。


    如今陛下還賞賜了自己三匹,這就是對周圍人顯示皇帝對他的恩寵!


    他們少府也是支棱了起來。


    不虧他一個九卿親自盯著這件事情啊。


    “臣等多謝陛下賞!”


    眾人高高興興地感激。


    秦業微微側頭,看向隨簡,說道:“紙張既然造成了,那就不需要繼續隱瞞。”


    說著,秦業拿著一疊紙張離開了。


    聽了秦業的事情,隨簡頓時明白了。


    陛下真不愧是為天下萬民著想啊。


    有了那麽廉價的紙張,誰還會想要用那種麻煩至極的竹簡?


    秦業拿著紙張來到了博士宮。


    如今的淳於越身份水漲船高,已然成了這些博士中身份最為貴重之人。


    眾博士也是無事可做,便坐在博士宮中坐而辯鬥。


    淳於越說道:“昔日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曰:這鰷魚出遊從容,是魚樂知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今日辯題,便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諸君請。”


    有了辯題,這些大儒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秦業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不得不說,這些大儒的確是博覽群書,令人敬佩。


    有的大儒舌燦蓮花,引經據典,有的則是麵色緋紅,已經撩起袖子蠢蠢欲動。


    淳於越一邊聽著,一邊捋著胡須,時而點著頭,自己在腦中點評一番。


    忽然,他看到了門口倚著一個熟悉的人。


    “陛下?”


    淳於越捋著胡須的手微微一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秦業的身邊。


    “臣拜見陛下,方才失禮了,還請陛下海涵。”


    他回過頭,看到這些大儒仍舊在辯論,不由地麵色微變。


    他們身為儒家學子,最為重要的便是“禮”一道。


    而天地君親師,他們最為尊崇的便是陛下。


    如今卻將陛下視而不見,讓淳於越有一種自打臉的感覺。


    秦業將紙張拿了出來,說道:“這是少府最新製作出來的紙張,較之竹簡更為輕便,且十分廉價。”


    兩人邊走邊說,走到了外麵,耳邊雖隱約可以聽到博士宮中的那些大儒辯論的聲音,隻是聽不清他們在辯論的內容。


    淳於越接過紙張,目光之中滿是驚異之色,眼中綻放出了猛烈地光芒。


    “陛下,這紙張若是能大力製造,日後恐天下百姓皆可人人學習孔孟之道啊。”


    秦業讚同地點了點頭,看向激動不已地淳於越。


    “老師,曾經你同朕說過,天下奇淫技巧皆是無用,臂如墨家。”


    “可如今,造出了紙張之後,朕忽然覺得,存在於天底下之物,也有其道理。”


    淳於越一愣,看著紙張,腦中的思緒劇烈翻滾著。


    自古以來,都說皇帝需要熟悉的是為君之道。


    而且天下百姓雖說被一視同仁,但事實上也是分開的。


    如士農工商。


    像是工匠,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都是奇淫技巧。


    即便當初的墨家還幫助過宋國,但他們並不覺得墨家能和儒家相提並論。


    但如今,陛下卻是說用墨家那些奇淫技巧,製造出了可以讓儒家學說傳遍天下的紙張。


    這讓淳於越感到振聾發聵。


    秦業笑了笑,說道:“老師,這天下事,都在慢慢改變,儒家也有不少的門派,老師為何不想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呢?”


    直到秦業離開之後,淳於越的腦海裏依舊回響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八個字。


    他走到博士宮中,方才辯論得麵紅耳赤得大儒此刻已經衣冠楚楚地坐好了。


    “淳於先生,方才你是做什麽去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雖說這場辯論不過是隨性所致,但也需要分個勝負啊。


    結果主判官都離開了,那他們辯論幹什麽?


    淳於越一笑,拿出了方才皇帝給自己送來的紙張。


    “諸君請看,此物比竹簡更為輕易簡便,也比竹簡價格低廉,我們儒學,該發揚光大了!”


    氣氛驟然一凝,隨即如同爆發一般,儒生們激動起來。


    “淳於先生,你說的可是當真?”


    淳於越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陛下想出來的,說明陛下也在想著我們儒家啊。”


    博士宮的人重重點頭,陛下是公子的時候,就對他們儒家很是看重。


    他們都決定了,日後定要為陛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否則對不起陛下對他們的真心啊!


    士為知己者死,不是說說而已。


    淳於越又說道:“陛下還對老夫說,這儒學門派很多,若是想要傳唱天下,便需我等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好讓天下人都認識到儒學的珍貴之處!”


    大儒們咀嚼著淳於越說的那八個字,各個激動地容光煥發一般。


    “彩,極彩!”


    在陛下的統治下,儒家興盛有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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