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百寶閣的大門,蘇若茵就覺得眼前一亮。


    百寶閣很大,裏麵大致劃分了七個區域。


    蘇若茵粗略一看,就能看出來,這是按照珠寶的種類來劃分的。


    玉器,翡翠,珍珠,寶石,金器,銀器,其他。


    這裏的其他中,包含了諸如珊瑚、水晶、玳瑁、綠鬆石等品類較小的品種。


    這還隻是一樓大堂。


    二樓全是雅間,專供一些身份貴重的人過來挑選珠寶時所用。


    卻不知道三樓是做何用途。


    蘇若茵主仆三人剛站定,就有一位長相和善,穿戴利落的男子過來,親熱地招呼道:“小人是這裏的管事,敝姓吳,不知姑娘想看哪種首飾?”


    這些管事的都極有眼力勁兒,看著蘇若茵主仆的穿戴就知道這是富貴人家的,所以招呼的極是殷勤。


    蘇若茵剛才微微愣神的功夫,眼前已經是失去了秦烈的身影。


    麵對著吳管事的熱情,蘇若茵微笑道:“我隨便看看。”


    那管事是個人精,一聽敷衍的話,就知道眼前之人不想被人打擾,當下一禮,“那姑娘慢慢看,有何需要的可以立即喚小人。”


    看到蘇若茵頷首,那管事彎腰退了下去。


    蘇若茵想著既然來了,就好好看看。


    她也想知道,百寶閣生意做的那麽大,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二樓的某間雅間內,秦烈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那人。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公子,生得風流倜儻,一雙桃花眼,嫵媚又多情。


    那公子正在親自動手沏茶,滿室茶香彌漫。


    沏好後第一杯先給秦烈推了過去,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地品了一口,滿足地歎了口氣。


    “這頂級的天目青頂就是好喝,隻是產量實在太少了。”


    抬頭卻見秦烈端著杯子一飲而盡,卻依然是沒有表情的臉。


    那公子心痛地看著秦烈,連連搖頭。


    那模樣,就像是看著牛嚼牡丹,極為惋惜。


    秦烈懶得和他多說,看著他薄唇微動:“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那公子放下茶碗,刷地一聲打開一把折扇,徑自搖了兩下。


    這數九寒天的,不知道他在搖個什麽勁兒?


    秦烈嫌惡地看了一眼他。


    顧羽知道眼前人的脾氣,是個沒有耐性的,當下折扇一合,問道:“聽說你前幾天隨著長樂公主出了一趟門?”


    秦烈目色沉靜,聞言隻是淡淡道:“我竟不知你顧小侯爺也是個愛管閑事的?”


    顧羽撇了撇嘴,“你以為我願意來找你啊?還不是怕你又被長樂刁難。”


    秦烈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你有這麽好心?”


    顧羽登時叫起委屈來,“你可是我兄弟!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秦烈一臉嫌棄,“少把你哄姑娘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這家夥是個多情的,十來歲開始就流連花叢,家中美婢成群,還是京中多家青樓的常客。


    偏生直到現在,愣是沒有成親的打算。


    據他自己說,是不忍那些喜歡他的姑娘傷心。


    在秦烈看來,這根本就是借口,這家夥不娶親純是為了方便依紅偎翠,眠花宿柳。


    顧羽對他的嫌棄視而不見,稍稍嚴肅點問:“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烈默然半晌,冷聲道:“六公主和五公主打賭,輸了,讓我隨五公主差遣一天。”


    顧羽一愣,臉上掠過一抹同情,伸手拍了拍秦烈的肩膀,“難為你了,兄弟。”


    六公主沈初雪和太子沈嘉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俱是當今皇後所出。


    正宮嫡出,母親是皇後,兄長是太子,六公主絕對有資格在宮裏橫著走。


    事實上,六公主確實是文宣帝最寵愛的女兒。


    但是五公主沈初煙的母親玉昭儀,是文宣帝最寵的妃子,連帶著,沈初煙也很得文宣帝的疼愛。


    這姐妹兩人自小就不對付。


    論身份地位,自然是六公主略高一籌,但是五公主沈初煙卻很有心機,慣會在文宣帝麵前撒嬌賣乖,得了不少的賞賜和寵愛。


    六公主氣的七竅生煙,直罵五公主狐媚。


    她生來尊貴,不屑於討好邀寵,自是極為看不上沈初煙的行徑。


    秦烈來南魏為質已經六年,顧羽認識他久了,自是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他母親昭容公主說是南魏公主,其實皇家哪裏舍得送金枝玉葉的公主去和親?


    昭容隻是當年宗室的一個閑散王爺家裏不受寵的庶女而已。


    自秦烈來南魏為質後,文宣帝的幾個皇子,最感興趣的事,就是折辱這位北周皇子。


    看著和自己身份地位相當的人,匍匐在腳下,被百般踐踏,會讓人從心裏生出一種隱秘的快感。


    這六年來,秦烈幾次都差點死在他們手中。


    被罰站、挨餓、鞭笞、毆打、羞辱……,早已是家常便飯,這還是能被看見的,而暗中不被看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也就是秦烈能忍,換作一般人,或許早就受不了自戕了。


    有一次秦烈被太子的隨從打斷了一條手臂,還要把他扔到獸園中與猛獸搏鬥。


    恰巧那天六公主去給胞兄送東西,看到秦烈,說是自己那裏缺一個善飼馬匹的,聽說秦烈是北周人,而北周人都很擅長騎射。


    六公主一時興起,就開口向胞兄討人。


    太子僅此一個妹妹,平時也是極為疼愛的。


    況且在他眼中,秦烈就跟一條狗一樣,當下立刻就答應了。


    自此之後,秦烈就成了六公主的專用馬夫。


    好處嘛,自然是被六公主貼上了標簽,成了所有物,其他的皇子公主們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欺負秦烈。


    但是六公主驕矜蠻橫,簡直就是把秦烈當成了出氣筒。


    尤其是前幾天,六公主和五公主打賭,五公主眼珠一轉,手直指著秦烈,要以他為賭注。


    結果六公主輸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秦烈,隻是丟了麵子讓她大為惱火。


    秦烈那天被五公主差遣了一天,沈初煙隻是為了和六公主別苗頭,倒也並沒有難為他。


    但他回去後卻被六公主狠狠地罰了一通,把火全撒在了他身上。


    不但抽了他幾鞭,還讓他睡在馬廄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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