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站在不遠處,看著水鏡前的殷澈。


    微微垂下眼眸,遮住眸中情緒。


    身處執法堂被看管的修士,並不是人人都能夠通過水鏡看外麵。


    至少九成以上是不能的。


    但給殷澈看,是他的想法,也是師父同意過的。


    為什麽呢?


    原諒他的自私,他是道門蒼玄宗弟子。


    不管未來殷澈是去是留,他都想給殷澈看看,蒼玄宗有人是站在他的身後,為了他願意與眾人為敵的!


    未來的他,但凡還有一點良心在,就不要做一些有損宗門的事情,這裏有他師父在意的人,是他師父和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守護的地方。


    水鏡裏,越來越多的修士投了票,有人投去,有人投留。


    去與留的票數變來變去。


    “我覺得殷澈過往所作所為是事實,他並沒有做錯什麽,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為了一個縹緲的未來,就否認他過去的所有,不該,所以我投他留。”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今日仁慈放虎歸山,未來就可能是我頭顱落地!他體內留著魔修和雲家的血也是事實!與其留著不可控的因素,倒不如斬草除根,一絕永患!”


    “他的確無錯,過往也很優秀,但宗門大義道門大局在前,個人命運微不足道!”


    “我再看看吧,這長老們也不知道到底哪邊占優勢,這事情的確有些得罪人,投哪邊好像都有些得罪人。我們這些人雖也是親傳弟子,但你我都知道,咱們的師父,在宗門也是個邊緣長老……”


    “對啊,咱們天賦修為放在那裏。要是投去吧,未來顧長老他們遷怒,對付那些長老弟子不行,還不能拿我們這些人開刀嗎?要是投留吧,不說那些反對的長老,萬一這殷澈將來,魔性爆發,叛變了,那吃苦的還是咱們。”


    “活著真難,我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修士,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宗門大義道門大局,每個人都有責任!我雖人輕言微,但也不能什麽事情都不管……”


    大殿內,有人低聲議論,有人傳音。


    雲杉咬唇,也十分糾結。


    但掌門師叔的話還仿佛在耳旁回蕩,她沒有看向沈知意。


    這是她自己的抉擇,問心,未來也沒有後悔的理由!


    沈知意深吸一口氣,緩緩踏出一步。


    角落裏一直閉著眼的老修士慢慢睜開了眼睛,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似無意瞥向了這邊。


    高台上的葉寒、觀南、亦十等人也不由微微側目。


    如今投票的多是那些比較激進的長老和他們門下的弟子,以及與顧連州關係比較好的長老。


    他們幾人一開始雖不知掌門為何臨時起意,弄了這個投票,但隨著慶雲老祖的出現,他們連蒙帶猜,也猜出了其中的一些意思。


    這場投票抉擇,是一場拉鋸戰。


    牽扯的東西也很多,沈知意和亦十在其中起的作用也不小,不管是亦十在長老高層一輩的影響力,還是沈知意在蒼玄宗弟子們中的影響力,都是不容忽視的。


    他們沒有想到,沈知意會這般快速的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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