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守堂看著這名將領,“王魁將軍說得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分散突圍,到山裏,到平原,到整個震國南部,甚至深入夏地,在敵人的後方,打遊擊,騷擾敵軍,靜待我大軍到來。”


    “此計不光是本世子給你們指的明路,也是父王的意思,各位遵令執行吧!”


    眾將沉默。


    他們,事實上已經被放棄了,一支精銳之師,很快就會變成散兵遊勇,甚至是流寇。


    商離和袁皚也隻得歎氣,事已至此,唯有此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等遵命”商離帶著眾將接令。


    “商將軍,本世子把我帶來的部隊也全部交給你指揮,即日起,你就是這十七萬大軍唯一的主將。”世子道。


    商離道:“那世子你呢?”


    世子神情有些哀傷,“也不瞞各位,本世子已接到我父王手書,由黑衣衛護送走中州境北上回京,但這些部隊就走不了了,一來,關飛已把守黑龍關,二來,中州也不允許他國軍隊過境,你們也隻能這樣了。”


    說實在的,他也舍不得這支大軍。


    商離所部的人馬所剩無幾了,而這十七萬存活下來的軍隊,乃是肖守堂親自帶來的五十萬人留下的一部,被看成是他的私人部隊。


    而如今也不得不完全交給商離。


    而震王給到他收納商離的印信,他也一直沒有拿出來。


    而如今不需要了。


    商離若是死了,那還算是戰死沙場,為國盡忠,便可保家人富貴。


    若他還活著,必定成為背鍋俠,這麽大的戰敗,得有人背鍋,不能是他這個世子吧?


    試問,一個背鍋俠收來幹嘛?


    而震王給商離投靠世子的印信,商離也始終沒有拿出來。


    沒有戰功,隻有戰敗,拿什麽投靠世子呢?無臉投靠。


    世子這麽一說,商離等人反倒是鬆了一口氣,“世子若能安全回京,那是震國之福,我等死又何妨。”


    世子這一走,商離便可毫無牽掛的與敵大戰。


    眾將也是這麽想的。


    “都下去準備吧,今夜臨晨時分,全軍分散突圍。”世子對他們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是”眾將接令。


    十晏城。


    莫凡很快就得到了肖守堂已把軍隊指揮權完全交給了商離並準備於是今夜淩晨分散突圍的消息。


    “看來,世子要跑啊!”


    “他們想分散突圍到震南和夏地打遊擊?”


    莫凡目光凜然,“絕對不讓他們分散突圍成功,否則這些散兵遊勇也會後患無窮,小十一,快請示我王,是不是該決戰了?”


    小十一從外麵跑了進來,“不用請示了,我王有令,莫將軍可依據敵情獨自決定決戰時刻,並且特意叮囑,關飛、納蘭明珠、趙乾三部暫歸莫將軍統一指揮。”


    “好,打了長達三個月的仗,終於要決戰了。”


    敵軍十七萬,而莫凡所能指揮的部隊加上納蘭明珠、趙乾、關飛等部,總兵力已達三十八萬之眾。


    兵力對比由原來的劣勢,完全轉變為優勢。


    是該發動大殲滅模式的決戰了。


    “傳令趙乾、關飛、納蘭明珠、多雷、托卡各部,於正午之前,到達商離所部的外圍,待本將發起信號彈,便全線總攻。”


    “是”


    小十一派出數名影衛分別去傳信。


    在荒原之外,不時發生了小股戰鬥。


    一方在收緊包圍圈,另一方不想被包圍。


    不過,不論震軍多麽頑強的抵抗都挑不住夏軍的鐵蹄。


    值得一提的是,納蘭明珠的五萬駝軍簡直就是商離部騎兵的克星,他們的座騎看到高大的駱駝,仗還沒開打,就嚇得四處脫散。


    這就是血脈壓製。


    納蘭明珠第一個到達指定位置,而趙乾采用老鼠打洞之術,總能快速鏟除敵軍的防禦陣地,趙乾現在可是帶著五萬大軍,那二萬降兵打仗或許不行,但打打洞這樣的活還是很行的,有二萬人加入挖洞行列,挖洞的速度不要太快。


    趙乾第二個到達指定位置,剩下的關飛、多雷雖艱難的一點,但還是在正午前到達指定位置。


    而莫凡率大軍出十晏城,也抵至前沿陣地。


    這個時候,商離大軍的將士都能麵對麵地隨處看到敵軍的影子。


    “完蛋了,他們怎麽會這麽快?一定有人泄露了我軍今夜要分散突圍的計劃。”商離著急上火。


    袁皚道:“將軍,現在再去查,一個是來不及,二容易導致軍心渙散,人人可危,有這個時間,將軍不如組織防禦。”


    “軍師有理。”


    商離都急糊塗了。


    這位當世名將,當時率兵打坤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可麵對夏軍時,一敗再敗,這仗打了三個多月,他都沒有贏過一場,損失折將不說,還被莫凡耍了一道又一道。


    就在數日之前,又被狠狠地又耍了一道。


    莫凡派多雷翻山越嶺假裝去打運城,結果多雷半途跑回去,壓根沒有進伏擊圈,連帶著把雷震營和肖宋二部共十萬精銳拖入死地,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麽?


    若不是如此,今日的他又何以如此被動?


    商離也不敢多想,趕緊安排防禦,將全軍十七萬人,打散分成十七組,每組一萬人,待戰鬥一打響,就分散突圍,莫管別人。


    這樣做無非是對的,隻要超過二萬的軍隊很容易被敵人發現,想跑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少於一萬人的部隊,又沒有突圍的能力。


    所以定為每組一萬,剛剛好。


    十七萬人,朝十七個點突圍,總有漏網之魚吧,商離如是想著,而自己帶最強的一支萬人隊,那就是猛將王魁所部的一部,而王魁帶其所部的另一部,各一萬人。


    “不好了,世子”


    一名黑衣衛從營帳外衝了進來。


    世子正在裏麵休息,“怎麽了?”


    “我們已經被包圍了,眼睛都能看到四麵八方都是敵兵。”


    世子一愣,“這麽快?”


    他本來想趁今夜淩晨化妝脫逃的,沒想到又被莫凡給提前了。


    “對,相信,很快就要開打了,世子當早做打算,來人,給世子易容。”


    世子也沒有反對,就讓他們化妝。


    很快,世子就被他黑衣衛化妝成一個美麗的女子,要說,世子還是有副好皮囊的,也長得眉清目秀。


    黑衣衛看他那樣子,想笑但忍住了。


    “就要走了嗎?”肖守堂心中極為不舍,他的部隊啊!就這麽完了嗎?


    “去把袁皚喚來。”


    “是”


    袁皚到來之後,看到一個女人坐在那,“世子呢?”


    那女子道:“不用找了,本姑娘就是世子。”


    袁皚定晴一看,原來這位美女還真是世子,當時就想笑,不過也忍住了,憋得臉通紅。


    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笑。


    “不知世子找袁某來,所為何事?”袁皚道。


    世子看著袁皚目光流過一絲複雜。


    按說,袁皚此人確實是有本事的人,在他到來之前,身為世子的他,勢力其實相當落下,而此人來到他身邊半年後,他的勢力飛速地成長,都有賴於此人的計謀。


    剛開始發兵的時候,袁皚助商離打得沐小鳳和趙秀鈺屁滾尿流,乃至把整個洛河郡都扔給了張辰,原本商離哪有這種本事,最多也就與沐小鳳持平,這就是袁皚的功勞了。


    隻是麵對著莫凡時,此人不敵而已。


    在得不到莫凡的情況下,袁皚還是他肖守堂幕下的第一謀士,此次兵敗,王城內必定又有一番較量,他需要袁皚這樣的人。


    “你就在本世子的身邊待著,待會一打起來,隨本世子一塊走。”


    袁皚大喜,原來世子沒有想將他丟在這,而是帶走繼續用,他袁皚的政治生命還沒有完。


    “那商將軍呢?”


    世子淡定地看著他,“他能走嗎?”


    袁皚一想,以袁皚的智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世子一走,那麽商離得留下來替世子背鍋,敗得如此之慘,世子也背不起這口鍋,而商離作為統兵大將,不想背也逃不掉。


    更何況,商離一走,那十七萬人的部隊頃刻就會瓦解。


    商離是絕對不能走。


    袁皚歎了一口氣,“他確實不能走。”


    隻是袁皚心中,也著實有些悲傷,商離是名將,在遇到莫凡之前,也就坤王沭小鳳能與之抗衡,此人立功無數,不愧是震國第一大將。


    而且,這麽久相處下來,袁皚與商離甚是投緣,一個愛出謀,一個愛聽,可謂是配合無間。


    如今卻要舍其而去,袁皚心中難免也有些不舍。


    “你知道就好,來人,給他化妝,就打扮成本世子的丫鬟。”


    “是”


    “另外,派個人通知商將軍,就說袁皚本世子帶走了。”


    “是”


    正在四處找袁皚的商離這才從黑衣衛的口中得到袁皚正和世子在一起,反而露出了笑容,他也知道留下來九死一生,袁皚若能走脫,將來助世子登基也是一大助力。


    ……


    鏟屎營的營地,趙乾正在對二萬降兵訓話。


    這二萬降兵依然是震軍的軍服,與商離大軍的軍服一般無二。


    趙乾也沒有改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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