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沒錯啊,你現在壓根就沒有奪舍的功能,我說啥了?你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係統說話明顯底氣不足了,他還很少遇到陸風這種幾乎暴走的狀態。


    其實不怪陸風。


    這句話放在前世地球上,哪個雄性生物估計都得炸毛吧,這句話和你不行有的一拚。


    陸風不由得苦笑,想到剛才確實出自本能的激動了,人家說的確實沒毛病,自己現在還真特麽的沒有奪舍的功能了。


    “別說是奪舍,連傳遞消息這事陸風也沒有絲毫信心。哪怕是意識最多能到的地方,也絕不可能超過方圓千裏。”


    “陸風,你也不必氣餒,雖然普通成年人你肯定無法溝通,但剛出生的孩子,你還是有機會的。”


    係統似乎得知了陸風的想法,出聲安慰道。


    “剛出生的?”


    陸風突然感覺不妙,一股強烈的感覺狗係統恐怕又要坑他了。


    本來他以為是那些十來歲的小孩,至少這個年齡的孩子,起碼已經有了基礎的認知能力,可以幫他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沒錯,出生不能超過三分鍾,否則就隻能找下家。”


    係統肯定的語氣說出了一個近乎苛刻的條件。


    “你是在開玩笑吧!三分鍾內?好家夥,人家生孩子我一個大男人在旁邊盯著嗎?這也太變態了吧!”


    陸風想想都覺得自己身上的負罪感在攀升,這哪是人該幹的?


    然後試著詢問係統:“要不咱倆一起去吧,到時候生了你喊我不行嗎?”


    “孩子生了就喊你?”


    係統的聲音顯得有些壞壞的,她顯然是故意這樣說開陸風玩笑。


    看著陸風黑著臉,顯然並不喜歡這個玩笑,就在他快要翻臉的時候,係統歎道:“這件事真不是我不想幫你,無能為力啊。我畢竟隻是一個係統,你的意識可以向外擴展近千裏,可我的意識卻隻是依附於你,你的意識到哪,我就隻能跟著到哪啊。”


    陸風:“……”


    最終,陸風還是在沉重的心情中上路,意識想要到達,幾乎是瞬間可到,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先要尋找目標。


    他們去的是一個東南方的一個小村子,這個村子處於赤霞山外圍,一大片山麓峽穀間,一條不算小的河流在峽穀中穿過。


    “大夫,怎麽樣了?貓兒,我的貓兒,嘿嘿,我兒子我好盼到了啊。”


    一個看上去穿著藍色粗布麻衣的青年,此時正敞開著衣服,有的紐扣都掉了,顯得參差不齊,身上雖然沒有多少肌肉,但骨架很大,皮膚下的肉非常結實,多半平日做體力勞動的,但他的臉上卻一塊黑、一塊土的,從說話的樣子上似有些呆傻。


    搓著手,連喜悅也帶著些憨傻,他自顧的口中喃喃著:“貓兒,我的貓兒,我是你爸爸啊,嘿嘿。”


    那大夫看著他這個樣子,無奈搖頭歎氣道:“唉,造孽啊,你老婆現在這麽危險,你難道眼中隻有你那個連見都沒見過的孩子嗎?還有,誰告訴你一定會生男孩的?”


    “快,快去,快幫我的貓兒!去。”


    男子聞言卻是趕緊兩手驅趕大夫,那個樣子,顯然是要讓他趕快進屋去,盡快把孩子接生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


    大夫背著藥箱無奈的搖搖頭,開始了他的工作。


    陸風心中不禁暗自搖頭,這個地方重男輕女挺嚴重的,外麵的男人顯然腦子有些不正常,裏麵的女人嘴裏叼著一根木棍,一道道鮮血從木棍一端滴落在潮濕的竹地板上,不時的還發出一陣極為痛苦的悶哼。


    走近了,陸風才發現,情況似乎更加糟糕,女子骨瘦如柴,如同皮包骨一般,眼窩深陷,臉上早已被汗水浸透,嘴唇發白,早已疼暈了數次。


    “不妙啊。”


    “啊,糟了!難產呀!這可真是造了什麽孽哦。”


    大夫的聲音中滿是憂愁,在這個小村莊裏行醫多年,他有些憐憫的看向這個命苦的女人,可這世上很多事情,是沒有道理的。


    “大山,快來,你孩子難產了呀,你看決定下怎麽辦哦?保大保小?”


    “什麽?你說什麽?給我孩子保出來!帽兒,貓兒,我的貓兒!”


    男人進門二話不說,指著女人隆起的肚子,除了肚子外沒有看女子臉一眼。


    鮮血已經在地上形成了一灘。


    大夫看著女人的臉,他的眼眶有些濕,但終究沒有說什麽。


    攤開雙手,他用表情告訴女人自己已經盡力了,女人的雙眼呆滯,但卻十分清澈,但她的雙眼中滿是麻木,似乎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小菲,有沒有什麽辦法?幫幫她?”


    本打算離開的陸風,實在難以忍受就這樣一走了之,他想要幫幫這個命運悲苦的女人。


    “我想想。”


    ……


    陸風離開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死了,胎死腹中。


    一心想讓醫生保小的男人,用足力氣在女人身上發泄著自己的憤怒,女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然後就是醫生的怒吼聲,隨著風越來越遠。


    “這就是人生嗎?”


    底下是一片村莊,盡收眼底,陸風突然道,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感慨,亦或者大徹大悟。


    “陸風,很抱歉。”


    係統聲音中帶著真誠的歉意。


    陸風道:“你不必道歉,現在的我們無能為力,能讓難產的嬰兒胎死腹中,至少已經算是救下了她的命,至於之後她是會被他男人活活打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都不是我們能力範圍內所能及的。”


    其實在前世中,陸風也遇到過很多無奈且無能為力的事,那時他的心態是麻木的,他沒有辦法設身處地的與窮苦之人共情,因為他屬於窮苦中的一部分。


    這一世,他或許習慣了那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那種無所不能媲美神的能力,讓他幾乎忘記了人間界本來的模樣。


    這一天,係統讓陸風休息一天,第二天到了一個大戶莊園,這個莊園的一切,都還是古代老舊的庭院製式和建築風格,在這個村莊中,這一家就已經是最富的了。


    這家的老主人姓劉,整個莊園是前院和後院套嵌複合式莊園,一家四代都生活在這個莊園裏,當知道一個房快要生孩子了,一大家子人,都來幫忙,個個要給接生婆包紅包。


    接生婆把一大把紅包一邊塞進褲兜,一邊向外麵眾人擠眉弄眼道:“好來,這生孩子急不來嘞,你們就放心的等著抱大胖小子唉。”


    說罷喜滋滋的關上了屋門,不再理會外麵的連連道謝聲。


    可沒人知道,陸風此時也到了屋子中,他按照係統教給他的辦法給孩子意識中摻入一個印記。


    印記,也僅僅隻是個淺淺的印記,說白了類似於托夢。否則,這孩子有可能會直接變成白癡,甚至直接死亡。


    陸風雖不敢說自己一定是什麽好人,但他心中所向,卻是滄桑正道,這種事情能少幹就少幹。


    之前那個胎死腹中,自然和陸風有關,可那卻是沒辦法,在大人和嬰兒間選擇,嬰兒生下來還未必能活。陸風幫他們做了這個選擇。


    他突然記起前世曾有這麽一個類似的題目,就是對人性最大的審問,保大人小孩就沒命,保小孩,大人同樣會死。陸風則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大人,哪怕這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在他認為,自己認為對那就是對,與道德無關,無需辯證。


    如果有人覺得自己錯了,他也不會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陸風跟著這道印記,轉眼就是兩個月,甚至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他都去見證過,可惜,在一個早晨,還是出了事,孩子的舅媽去河邊洗衣服,山洪爆發,孩子衝走夭折了。


    陸風眼睜睜看著孩子在木盆裏,在泥石流中逐漸淹沒,那道印記也戛然消失。


    “不對!剛才那感覺。”


    在孩子消失不見的瞬間,陸風卻突然感覺到那裏有一種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詫異不已,不過隻有意識的他並沒有能力進入水中一探究竟,隻能無奈作罷。


    其實時間長了,說沒感情那都是假的,甚至陸風還想過這個孩子將來如果有可能,將來長大或可收為弟子也未嚐不可。


    但他現在必須首先要先讓他自己重新複活,陸風很快就從悲傷和打擊中回歸現實,緊鑼密鼓的尋找起第三個孩子來。


    “唉,重生之難難於上青天。”


    陸風慨歎,此時一群喜鵲,嘰嘰喳喳的飛過,成雙成對。他不禁想起了一句話:世上的悲歡並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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