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達摩祖師原是南印度的一個王子,長大後出家修行,跟隨印度的佛教大師般若多羅勤修佛法。


    由於達摩祖師不僅有超群的智慧,而且又肯努力用功,因此很受般若多羅的器重和喜愛、


    後來,般若多羅漢涅磐後(“涅磐”是佛教術語“涅磐那”的簡稱,原來有火熄滅的意思。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拿它來形容人滅除自己的欲望、憤怒、無知以後所達到的境界),達摩祖師就奉師父遺命,在西元五二○年,從南印度航海東來中國弘傳禪法。


    他是中國禪宗的第一位祖師,由於他的東來,禪宗才能在中國發揚光大。


    南朝梁武帝普通元年(西元五二○年),達摩祖師曾對梁武帝講傳佛法經義,但後來他知道梁武帝無法了解,於是便黯然渡江到北方去,在少林寺麵壁打坐修行,九年之後傳下了易筋、洗髓兩經,並且傳法給慧可二祖,使禪宗一代代流傳下來。


    由於他傳下了易筋、洗髓兩部武學寶典,替少林寺造就了不少的武林奇葩,後來張三豐更融會了少林武功,悟出內家功夫創立了武當派,使少林和武當成為中原武術界的泰鬥。


    其實,我國早在春秋戰國時代(西元前七二二年至西元前四八一年共二百四十二年),文化已經發達到了最高峰。


    不僅是經世濟事的學術,百家雜陳,形成了我國學術史上的黃金時代,就是在百工雜藝,武功技藝方麵,也都達到了顛峰的境界。


    例如,當時歐冶子等所傳的巨闕、幹將、莫邪諸劍,即使是現在科學如此昌明,也無法打造得出來。


    此外,像扁鵲的醫術、公輸般“魯班”的機械,現在更是莫測高深。


    在武功方麵,當然更有不少奇能異士;隻是因生運亂世,諸多隱密,不為人知,因此曆史上極少記載,更何況經過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再加上楚霸王項羽,火燒鹹陽阿房宮,三月不絕。


    因此,一切典章文籍銷毀殆盡,這類事跡,當然更無法找尋史料了。


    秦始皇統一六國,完成霸業,君臨天下後,為了鞏固子孫帝王萬世基業,實行愚民政策,焚書坑儒。


    又因為害怕百姓造反,收集天下兵器,鑄成金人十二尊,每一尊金人重二十四萬斤。


    同時又怕自己的子孫,也都變成白癡。因此將有用的書籍,每樣都留了一本,藏在阿房宮裏(阿房宮從巴山到鹹陽長達三百裏)。


    另一方麵,由於懼怕武林中人,暗中加害,除了收買很多武林敗類,用來保護之外,對於其他不肯為其收買的武林健者,差不多搜殺殆盡。


    對於那些古時武林中的秘笈,更是巧取征奪。囊括一空,藏之禁官,根絕練武的門徑,所以我國的上古武術幾乎全部失傳。


    盡管如此.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一次秦始皇巡遊到博浪沙(今河南陽武縣東南),韓人張良雇一名大力士,用大鐵錐狙擊,誤中副車,雖然一擊不中,但也嚇得他心膽俱寒。


    知道還有許多漏網的武林高手,沒有辦法殺盡。回到宮中之後.想到花錢收買的武士,也未必可靠,隻有帝王本身也練成絕技,才能保於萬一。


    因此,他乃下定決心把那一批武林秘笈,再另外藏到一個隱秘的地方,隻讓繼承王位的人,前往閱讀練習.省得別人知道產生覬覦之心,引起不必要的爭殺。


    所以,他在當年藏書之際.特別用千年溫玉製了一塊九龍玉佩,裏麵繪著藏書地點的門戶,一定要等到決定傳位的人以後,才把這塊玉佩,傳給那人。


    幸好,秦始皇有這點先見之明,因此在後來項羽火燒鹹陽,並沒有毀掉這些寶典,可是它的藏處,也就永遠造成了一個謎。


    最令人惋惜的是,這塊九龍玉佩,給項羽的士兵.在火燒阿房官時。一陣的劫掠,根本不知弄到那裏去了。而且那個時候,懂得武功的人,已經沒有幾個,所以大家對這一件事,也不怎麽重視,也沒有人願意再去找它。一直到隋唐以後,達摩東來、才漸漸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但是九龍王佩失蹤幾百年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根本無從找起,大家也就隻好放棄尋找的念頭。


    就在大家正準備打消尋找的念頭時,有一個盜墓賊,在洛陽一座漢代古塚中,卻把它給挖了出來,同時又偏遇到了一位古董收藏家,鑒定它乃是秦宮古物,是以出重金收購了下來。


    這個消息一傳出,立即引起江湖各路英雄豪傑的注意。


    紛紛齊集洛陽,那位收購九龍玉佩的古董收藏家,竟因此喪命,真是應了“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這句話。


    九龍玉佩也因此開始流落江湖,百多年來,凡是擁有它的人,都等不及參悟其中的奧秘,就被人圍攻致死,一塊武林瑰寶,反而成了武林不祥之物,一直到…………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廬山在江西省北部,北望長江,東南臨鄱陽湖,海拔一千五百公尺,周圍約二百五十公裏。是我國著名的觀光、避暑勝地。


    廬山雄奇秀麗,有峭壁千立的懸崖和雄偉的奇特山峰。


    五老峰好像五個老人並立,高舉天齊;龍百崖巨日淩空好像蒼龍昂首;含鄱口好像巨石張並要吸盡鄱陽湖水。


    由於附近長江和鄱陽湖水氣蒸發的緣故,經常雲霞彌漫繚繞,好像蒙上了一層薄紗,山峰忽隱忽現,變化萬幹,所以有“不識廬山真麵目”的話。


    除了隨處可以見到的雲海之外,還有很多澎湃多姿的瀑布,其中以三疊泉和九牙泉最有名,形如奔馬,噴珠濺玉,聲如雷鳴,轟轟不絕,非常壯觀。


    三更時分,明月高懸,夜空像一匹撒滿星光的藍緞子。


    含鄱口波浪隨著夜風起伏著,不斷的拍擊著黑砂石,閃泛起點點的銀光。


    這般的良宵湖景,令人看來,不禁心曠神怡,大有飄飄出塵之感。


    廬山,像一位屹立不搖的巨人,守護著江西省,夜是那麽的幽靜,月是那麽的皎潔明亮。


    摹地,一聲深沉的呻吟聲自湖邊傳來,打破了這一個幽靜的月夜。


    循著呻吟聲尋去,在圓月的照射下,隻見一張冰冷而清瘦的臉孔上,充滿著痛苦的表情,頜下稀疏的白須上,此時已染滿了血汙。


    他似乎剛從水下浮起.雙手猶自攀附著岩石的一角,正在張大了雙唇,急促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一陣咳嗽之後,他倏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頓時將周邊的湖水給染成紫紅。


    但那口鮮血對鄱陽湖的湖水來說,有如滄海一粟,畢竟是太少了。


    隻見一陣浪花打來,隨即消失不見了。


    他一見這種情形.臉上不由浮起一個譏諷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緩緩地放鬆了攀附岩角的雙手,“唰”的一聲,潛入水中,向遠處的湖岸遊去。


    百米不到的距離,對於受了傷的他,似乎是太遠了,他載沉載浮地掙紮著。


    原本是一刻間可以到達的距離,卻足足花費掉他一個更次,才遊到了湖岸。


    他費力地爬上岸邊,好似累得脫了力,隻見他趴伏在岸上,急喘了老半天後,才勞力地盤坐起來,試著去調聚起那些星散的真氣。


    豈知他才剛提聚真氣.氣血一陣翻騰,忍不住“哇”的一聲,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他不由放棄了調聚真氣的希望,喃喃的唉歎著;那張冰冷清瘦的臉孔上,掠過一絲黯淡的神色。


    但是不久,隨即被那狠毒與渴望報複的意念所取代了,在他那冷峻的目光裏,清楚的映射出憤怒的複仇火焰。


    由於複仇的意念在支持著他,已經是五髒六腑盡裂的他竟能踉蹌地站立起來,蹣跚地向樹林內走去。此時,正值盛夏,林中的空地上,滿植著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正在綻放花蕊,互相爭妍鬥豔。


    但是在清新的空氣中,不但嗅不到一絲的撲鼻花香,相反的不時傳來陣陣血腥之氣,熏人欲嘔。


    在高懸天空的明月映照下,空地上的一切,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隻見滿園的花兒枝殘葉折,花園內更是橫七八豎的躺伏著一群人,每具軀體都沾滿了鮮血,是一堆死屍。他不僅一點兒也不感到驚駭,反而走上前去-一數著,一個、二個-……


    十四、十五個,整整十五個。他踉蹌地跨過死屍,一麵跌跌撞撞地朝著已被焚毀.隻剩下一片灰燼的殘垣斷壁走去,一麵哈哈的狂笑起來。他那已碎的內髒,顯然是承受不住笑聲的震蕩,忽然“哇!”的一聲,再一次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繞過灰燼,走到斷壁前,找著一個修飾得極為巧妙的複壁,伸手取出一隻方形的小鐵箱,挾在脅下,喃喃自語的道:“好一個自命不凡的六大門派,你們也太不自量力了。竟敢聯手想奪取我的‘九龍王佩’。如今你等喪命於此.該知道我天外煞星不是好意的人物了吧!”說完,又跌跌撞撞地走向鄱陽湖的另一端。


    不久,在天際的東方現出了一道曙光。在池口初升之際,有一群僧、道、尼、俗的青年,俱是一身勁裝打扮,背後斜插著兵刃。


    他們一到林內花園旁的空地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是既沉重又略帶些興奮,僅有幾個感情比較脆弱的,流出了眼淚,默默的到花園裏辨別屍體。


    其餘的,則先跑到那殘垣斷壁間,仔仔細細的搜尋了一遍,才又回到辯屍的行列。


    這批人將十五具死屍,一一辨認清楚後,立即用帶來的草席,一一裹起,背在肩上,悄然無聲地奔了出去,刹那間,走了個幹淨。


    於是,江湖上,無論黑白兩道,均紛紛爭相傳述著:縱橫武林達三十年之久,江湖中人人畏之如虎的“天外煞星”,已在“含鄱口”一役中,被武林六大門派掌門人為首的正義聯。鏟除搏殺的消息。


    時光不息不停地飛逝者,物換星移,鬥標東指,日落月升,春去夏至,秋去冬來,距含鄱口一役,已經整整十年了。


    廬山,依然巍峨聳立,風貌如昔,含鄱口的浪花依舊是不停地拍擊著黑砂石,發出陣陣“噗噗!”的聲響。含鄱山左側的樹林內,不知道什麽時候,興建起一片精巧的房舍。


    那精舍依山傍水,建築得雄偉至極.樓閣水榭,雕梁畫棟,五座青,紅、白、黑、黃琉璃瓦樓房.按照五行方位環繞而立,各有回廊相通,花木扶疏,布置得景色十分宜人。


    雖然是盛夏時分.山風徐徐吹來,倒也不覺炎熱,尤其是每當夕陽西沉,湖天共一色,好似飲下過量佳釀的麵孔,紅馥馥的,煞是好看!


    遠處歸帆點點,將一個鄱陽湖點綴成一幅美麗恬靜的畫麵。


    酉時時分,該是作晚餐的時候了。可不是嘛!那正中的一所黃色琉璃瓦的樓中,不正升起嫋嫋的炊煙嗎?


    驀然,隻見中央那幢樓門依呀一聲開啟了,疾奔出一個身穿紫色衣衫十二三歲的小童和一條黃色大犬,一人一犬,一溜煙似的跑進北側的樹林內,回頭仔細瞧瞧,確實未見有人注意,隨即低喝一聲,一人一犬飛也似的往北直奔。


    奔向他們今天的目的地--龍首崖。


    這精舍主人姓柳,共有兄弟五人,老大柳文龍,以下是文虎、文獅、文豪、文鷹,均已年通知命。


    這兄弟五人,早年散居各地,致仕經商,各營其業,頗有積蓄,尤其是老三柳文獅性善醫術,昔年曾拜在醫仙杜文軒下,習得一身好醫術,江湖人稱“閻王愁”。


    晚年之後,兄弟五人齊聚在家鄉江西廬山的含鄱口附近,過著安享晚年的隱居生活。


    這才發現,除了老四文象幸獲佳兒外,其餘諸人雖妻妾成群,至今膝下猶虛。


    古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因此之故,文象的兒子鳴兒,無形中成了柳家的寶貝,四位老人都恨不得將他過繼到自己的名下.但是老四文象也僅有此子而已,豈肯舍得。


    更何況柳一鳴年紀尚小,也不能離開親娘,何況,兒子僅隻一個,到底要過繼給誰呢?


    因此,經過幾次的過繼誰高峰會議後,兄弟五人決定團聚一起,共度安享晚年,一齊來撫育小一鳴,等小一鳴長大後,娶妻生子後,再分別過繼。


    或許是柳家兄弟五人,平日樂施好善,所積來的陰德吧,柳一鳴不但履獲奇緣成為一代大俠,而且真的娶了五位媳婦達成了五老的願望,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龍首崖,相傳是因曾出現過蒼龍,所以才取名為龍首崖。


    且說,柳一鳴帶著靈犬大黃出得門來.一聲歡嘯,像一匹脫韁野馬似地直往龍首崖奔去。


    一人一犬連翻越了幾個小山丘,倏地驚動了一條落單的小花鹿,見他領著一頭龐大的黃犬,像飛也似地奔來,氣勢洶洶。


    小花鹿膽子小,一見馬上從灌木叢中猛跳出來,亡命似地向前奔逃。


    柳一鳴本來就無意與小花鹿為難,可是看到它那麽急奔狂進的模樣兒,不由起了童心,忖道:“獸類裏麵,以鹿跑得最快,今天我倒要跟你較量較量看看。”


    心念及此,腿下立即加快,一股勁地追了下去。如此一來,小花鹿更是急得慌不擇路,見空就鑽,不知不覺地跑向了龍首崖。


    一陣急馳之後,人究竟比不上小花鹿,柳一鳴也就慢慢感到累了,是以,就停止了追趕,坐下來休息。放眼打量四周的環境,果然十分的陵峻,四周奇峰迭起,真是處處峭壁千仞。自己存身的地方,雖然是一片平岩,但回顧來路,那條蜿蜒在山石間的荒徑,竟然隻有幾寸寬窄,而自己所居住的樓房,隻剩下五個小點。


    這片地方、雖然異常險峻,但四下卻是蒼翠幽靜,幾棵疏疏落落的鬆柏,因為爭取陽光的照射,高聳參天,在熏風中,更顯得綠蔭蔽天,清奇絕俗,再加上那崎嶇突出的山石,好似一條伸長龍頭的巨龍,真是既雄獷又清幽,險峻而又恬美,真令人心神皆醉。


    柳一鳴見狀.內心不由暗忖:“這個地方真美,難怪會有蒼龍在此出現。”


    柳一鳴邊想邊休息,漸漸地,方才追逐小花鹿所消耗的體力,已恢複過來,隻不過肚子裏感到一陣饑腸轆轆,有點餓了。


    是以,柳一鳴就從地麵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用眼環視一下四周,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果腹。


    仔細的環視後,不由感到十分失望,原來在休息的這塊平岩上,是從一座岩峰的中腰,延伸出來的,靠著山峰的這麵,是一片石壁,上麵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隻在表麵上布滿了一層綠油油的青苔,平岩的對麵,是一座玉屏似的翠峰,相隔雖然不遠。可是中間隔著一道萬丈深壑,幽冥暗淡,往下瞧去,一片雲霧朦朧,也不知究竟有多麽的深。


    雖然可以清楚看到對麵山上,果實累累.但是卻可望而不可及,更是引得他垂涎三尺,饑火中燒。


    柳一鳴走到岩邊,呆呆地望著對麵.沉思了老半天,仍然一籌莫展、最後,隻好強忍著腹中的饑火,準備回家享用那香噴噴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心念及此,一轉身正待回去,就在他轉身之際,低頭一看,突然發現自己的腳下。那片平岩懸空的一麵,距離岩頂一丈左右的岩壁上,長著一棵綠色小樹,樹葉像翡翠一般,在樹頂上長著幾個碧綠的果子,像綠寶石一般的晶瑩剔透,鮮綠欲滴。


    柳一鳴乍見之下,馬上就認出那是罕世難逢的天府奇珍--翡翠綠芝果。


    此物為瓊瑤仙種,偶落人間,必須借助那萬年精玉的靈氣,方能生根發芽,每一千年開花一次;花的顏色分為紅、黃,白、紫、綠,直至花為綠色時,再過一千年方能結果,修道之人服含此果,不日即可修得正果白日飛升。


    但此物每千年才出現一次,典籍上雖然有此記載,真正能遇見此物的人,根本沒有幾人。


    此時,柳一鳴一見,真是喜出望外,仔細打量一下地勢,發現翡翠綠藝果生長的位置,雖然下臨深壑,稍有不慎,一失足就會粉身碎骨。


    但果樹上麵的一片岩壁,卻突出幾塊岩石,參差不齊,雖然並不十分整齊,但攀爬起來,似乎並不會太難.而且果樹的旁邊,還有一條尺寸寬的石縫.從縫裏鑽出一株斜鬆,枝幹短小粗壯,估量支持自己的重量,應該是綽綽有餘。


    所以,盡管看來雖然十分凶險,但是隻要自己提高警覺,小心謹慎一點,其實也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


    即使是自己肚子不餓,遇上了這種萬載難逢的天府奇珍,也不會輕易放過,更何況此時自己正饑腸轆轆,餓得難受呢!


    心念及,柳一鳴不由將幾個落腳的地方,略為用眼睛估量了一下後,這才順著岩壁,手腳並用的一步一步爬了下去。


    雖然說並不是怎麽的危險,如果是離地不高,自然不怕,但是這是一片下臨萬丈深壑的懸岩,柳一鳴即使膽子再壯,也不免感到手足有點發顫。


    尤其是聽到腳下一陣一陣的山風,呼嘯而過,發出一種呼呼的空洞聲音,更使得人有點心驚膽戰,雖然隻有一丈遠的距離,柳一鳴也足足爬了大半個時辰,才將腳踩實在那株斜鬆上。


    此時地已經出了滿頭冷汗,一張俊逸的玉臉上,也顯得有些蒼白。


    柳一鳴將兩腳全部踏實後,身體才慢慢蹲下,並且把身體的重心,放穩之後,這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眼睛卻再也不敢往下瞧。


    他雙手攀住斜鬆的樹幹,倚著石壁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伸出手去搞那旁邊的翡翠綠芒果。


    可是人小手短,盡管已將手臂伸到最長,卻還差了一兩寸遠,才勾得著,如果順著樹幹,往前麵滑過去一步或半步,卻又失去岩壁的依附。


    他左思右想,最後決心冒一次險,隻見他用左手拉住石縫旁的幾根小草,將身子慢慢的向前模移了幾寸,剛好將那枝頭長的十幾粒翡翠綠芝果,連著嫩枝,一起折斷拿在右手中。


    倏然看到石縫中金光一閃,似乎有一條什麽東西,從石縫中朝自己的頭頂飛撲而來。


    同時岩頂的大黃汪的叫了一聲,一道黃影從上麵撲了下來,似乎和那條金色的東西碰了一下,自己心裏猛地一震,身體一陣晃動,緊接著,感到自己腰腹一緊,好像被一條東西纏住一樣。


    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左手所抓著的小草,頓時中斷,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幾個翻滾,向那萬丈深壑中,筆直地掉了下去。


    好在他資質秉賦極佳,膽子也比一般兒童大得出奇,人雖然往下掉,但並沒有嚇暈了過去,右手仍緊緊抓住那串翡翠綠芒果。


    片刻之後,耳朵才聽得“咚!”的一聲,緊接而來的是一陣清涼的感覺,一口冷水,從嘴裏嗆了進去,頓時感到頭腦昏昏沉沉的,仿佛是掉到一潭深水裏麵。


    因為上麵的距離實在太高了,雖然被潭水阻擋了一下,但是在迷迷恍優中,依稀感到自己的身體,仍繼續的在往下沉。


    就在下沉的勢子稍緩,自己也略為有點清醒時,正欲掙紮著往上浮之際,突然感到潭底的水勢,開始旋轉起來,自己並不會遊水,不知道怎麽用力.那旋轉的力量,初時並不太大,自己還是無法掙脫。


    最後,自己的身體被那股力量,帶著轉了起來,速度愈來愈快,力量也愈來愈大,自然是更無法掙得開,隻感到身體像被一隻無形的、巨大無比的手掌捏住,硬往一個漩渦中心拉去一般。


    內心暗叫一聲:“糟了!”突然感到那腰上所纏的東西,好像被什麽咬住,在猛力往漩渦的方向,拉了過去。


    內旋和外拉兩股力量一撐,頓時感到腰痛欲折,一陣急疼攻心的情況之下,柳一鳴再也忍受不了,隨即痛得暈了過去。


    花開兩朵,話分兩頭,外麵的天色漸漸的昏暗了,含鄱口的五所樓中,都一一燃起燈火,正中央寬敞的餐廳裏,燈火一片通明。柳家五老和妻秦妾仆役,都俱聚集一堂,唯獨不見了小一鳴。


    老大柳文龍性子最急,叱問丫環,道:


    “小少爺到那裏去了?”


    專事服侍柳一鳴的丫環翠玉,顫驚驚的回答道:


    “回稟……大老爺,小少爺做完功課後,說要到外麵去找三王老爺……”


    話未說完,老大柳文龍望著三弟文獅問道:


    “老三,鳴兒有沒有去你那兒?”


    老三柳文獅聞言,立即搖頭道:


    “小弟一早就出門采草藥,也是方才回來而已。”


    話一說完,眾人才發覺事態嚴重,於是喚來了所有的家仆、丫環外出尋找,經過了一夜的找尋、仍不見柳一鳴的蹤跡。


    日子一天,二天……,一個月過去了,而柳一鳴的蹤跡,猶如石沉大海一般茫無半點消息。


    柳家五老經過了一個月的憂戚、思念與焦灼,五人病倒了四人。


    經過老三施診之後,柳家四老才相繼痊愈,但老年人身體生過一場大病後,全部衰弱了下來。


    為了避免老哥們觸景傷情,柳文獅斷然在柳一鳴失蹤後的第二年,立即舉家遷至南昌城,隻留下一名老仆看管房子。


    柳一鳴痛暈過去之後,經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此時,他隻感到整個人仿佛被捏成兩截似的,腰部似乎已完全失去了知覺,略一掙紮,就感到背脊有如刀割膠的難受。


    他勉強將眼睛睜開,發覺四周一片黑沉沉的,空氣裏充滿了潮濕的氣味,眼睛睜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適應過來,比方才較為清楚一點,這時才想起自己是因為采摘翡翠綠芝果而失足墜下來的。


    心念及此,側身轉頭一看,那串翡翠綠芝果還緊緊的捏在手裏,連忙將那串翡翠綠芝果拿了過來,挑了一個最大的,塞人嘴中。


    用牙輕輕一咬,一股清香無比的甜漿,頓時塞滿了一嘴,咽下之後,果然是天府奇珍瓊瑤燦種,沒有多久,體內就感到有一股熱流,慢慢從小腹裏麵,向四肢擴散開來。


    那股熱流到了腰部受傷的地方,似乎稍微受到一點阻力,不久,隨即就讓它衝了過去,原來失去了知覺的部份,卻感到酸酸麻麻地,十分不好受,尤其是那幾節脊骨,裏麵更感到癢得難受。


    柳一鳴因為沒有練過武功,自然不懂運氣調息幫助藥力運行,是以,隻得咬緊牙關,忍受煎熬,那一份活罪,可就真夠他受的了。


    幸虧他幼年經過三伯父柳文獅,不時以靈藥浸泡他的全身,否則,恐怕最初在漩渦之中,為兩股力量對抗的時候.即使不被拉成兩截,也一定會脊骨中斷,內髒移位,人早已經死了,雖然有天府奇珍翡翠綠芝果。也是無能為力了。


    當那股熱流自然地循著經脈運轉一周以後,身上酸麻癢的感覺立失,就連最初感到被捏為兩截的痛苦幻覺也一起消失了。同時,一雙眼睛,比以前顯得明亮得多了,柳一鳴還真不敢相信這樣一顆小小的果子,竟會有如此大的功效。


    他試著爬起身來,不但背脊不再像刀割一樣,而且毫不費力地就站了起來,心中不禁大喜,對於自己受了這麽大的危險,認為非常值得。


    心裏想著:“如果自己拿回去孝敬伯父母和父母親以及叔父嬸嬸們,真不知幾位老人家會怎麽樣的高興呢!”


    心念及此,當他仔細將四周的環境一看,不由呆住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孤寂感覺,倏然湧上心頭。


    原來自己覺置身在一個不見天日,仿佛一座天然地窟似的崖洞,對著潭水的一麵,有一道一丈多長而向下傾斜的通道,由上往下望去,看得清楚那一個像古井似的深潭,四麵峭壁高聳,上窄下寬,圍成一個方圓幾十丈的大洞。


    因為柳一鳴此時的位置。是在潭水的邊緣,根本無法看到上麵,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麽的高。


    但是那一股潭水,並不是靜止不動的一池水,水源從何而來,毫無源頭可尋,可是在柳一鳴在身的這座崖洞的邊上,卻有一個極大的漩渦,很顯然的在潭底必定有一個大洞,和外麵的鄱陽湖相通,潭水由此向外渲泄,因此才會形成這種情形。


    柳一鳴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逃脫過這一劫的,他不禁沉思起來,直到此時他才感到自己的腰腹,尚被一件東西纏著,連忙低下頭來一看,原來是一條長達十幾丈的金色細鱗的長蛇,繞在自己的身上。


    這條長蛇雖然已經死了,但那纏著自己的尾巴,卻仍緊緊地繞住並未鬆開,順著長蛇的身子看去,這才發現蛇頭的部份已被大黃緊緊地咬在嘴裏。


    大黃著上去似乎已經沒有呼吸了,在距離自己幾丈遠的地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裏,柳一鳴趕忙走了過去.此時又發現大黃的兩隻前腳,緊緊地攀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麵,腳爪也已經破裂了,而且還在流著鮮血。


    柳一鳴見狀,頓時明白自己一條小命,全是大黃拚命救出來的,如今見它為了拯救自己而倒斃在地,不由悲從中來。


    隻見地蹲下身來.輕撫著大黃濕淋淋的軀體,悲痛得哭了起來。


    但是當他的手指,輕輕的接觸到大黃的身上之後,似乎感到它的肉體,仍在輕輕地顫動著,急忙用手一探它的鼻息,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


    他知道靈犬大黃還沒有死亡,因而馬上停止悲泣,並且立即將大黃的身軀,仰翻過來,用力撬開它的嘴巴,同時將蛇頭從它的牙齒上硬拔了下來。


    然後摘下一粒翡翠綠芝果,將果汁硬擠進大黃的嘴裏,一直到果對從喉管流了進去後,再將剩下的果汁,包紮在大黃的腳爪上。


    等到一切都弄妥了之後.他才開始動手解開纏在身已身上的蛇屍,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將那段蛇屍給解開來,靜靜的回想整件事情的經過。


    原來當柳一鳴在采取翡翠綠芝果時,那條石縫內,正藏著一條三千年火候的金線黃鱔蛇。


    天下大凡是有靈藥的地方,旁邊自會有一些通靈的毒物在守候著,準備在它結實的時候,搶先吞下,以增加自己的道行。


    這株萬載難逢,罕世難見的天府奇珍--翡翠綠芝果,更是不例外,那條已有三千年火候的金線黃鱔蛇,就是當年守伺在一旁的通靈毒物之一。


    此蛇是天下萬毒之克星,終日以萬毒為糧食,經過消化之後,將那些毒液,收集在蛇頭兩邊的兩條毒眼裏,任何東西,隻要被它咬上一口,馬上全身發黑,毒發而亡,除了像翡翠綠芝果、九天紫芒果外,就連成形靈芝也無法救治。


    同時,金線黃鱔蛇雖然蛇身細長,但它卻是幾乎渾身堅韌無比,任你再怎麽鋒利的神兵利器,一樣無法砍傷它,全身隻有七寸和蛇頭的第一節脊骨是它的要害。


    不過,盡管它的火候再深,任何蛇類,在端午節的那一天,都不敢出來,而巧的是,柳一鳴追趕小花鹿的這一天,恰好就是端午節。


    所以這條金線黃鱔蛇,雖然嗅出生人味道;但卻不敢鑽出石縫向一人一犬攻擊、否則未待柳一鳴至岩壁上摘取翡翠綠芝果,恐怕兩條生命,早就蒙主寵召嗝屁著涼了呢!


    事情就是那麽巧,金線黃鱔蛇守伺了二千年的翡翠綠芝果,就在它有所顧忌的端午節結了實,是以當柳一鳴伸手摘居翡翠綠芝果時,金線黃鱔蛇眼見自己守候了二千年的靈物,如此輕易的被人摘去。


    一時大急,再也顧不得了許多,立即從石縫裏急審而出。並且猛撲柳一鳴手中的翡翠綠芝果。


    怎奈頭一出洞,立即感到眼睛好像老花眼一般,一下子失去了準頭,從柳一鳴拿著翡翠綠芝果的右手上空穿了過去。


    靈犬大黃,從小主人柳一鳴往岩邊下爬的時候,就站在平岩的邊上,兩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小主人。


    所以當金線黃鱔蛇在石縫裏一閃,靈大大黃立即嗅出了腥味,就在蛇頭往外猛竄時,靈犬大黃正好由上往下撲,就那麽巧,一口正好咬住金線黃鱔蛇的另一處要害,蛇頭第一節脊骨。


    因此,金線黃鱔蛇空有天下奇毒的毒腺,卻一點也奈何不了這福大命大的一人一犬。


    靈犬大黃雖一口將金錢黃鱔蛇咬死了,但是它的身子卻撲空了,沒有踩著斜鬆的枝幹,身軀遂帶著金線黃鱔蛇猛住下墜。


    咱們老祖宗有一句話:“死蛇活尾巴(台語)”,那條金線黃帶蛇雖被靈犬大黃咬住要害,就在它蛇尾離開石縫的一刹那,馬上反卷過來,恰好將柳一鳴的腰腹纏住了。


    於是一人一犬一蛇、完全失去了憑籍,一起掉落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壑了。


    這一道萬丈深壑;實際上是由無數斷崖構成的一處深穀,在那突出的平岩下麵,正好是一個深潭,潭底左邊是一個深澗,和廬山外的鄱陽湖相通。


    潭底的右邊則是有一段很大的湧泉,因而才會造成這一座深潭的怪異形勢,以及奇特的外漩和內吸的兩股力量。


    靈犬大黃首先落水,恰好掉落在右邊的湧泉泉眼之上,因此,隻略為下沉,就被潭底那一般湧泉的力量,衝了上來。


    狗的本能就會遊水,更何況大黃乃是天山神獒的變種,更懂得趨避,因此才沒有被卷進漩渦,並且從旁邊爬上了那個岩洞內。


    柳一鳴被它這一拖動,雖然金線黃鱔蛇的蛇身長約十幾丈,但仍被它帶得稍微向左一偏、所以才會掉到那個漩渦的旁邊。


    再加上由高處往下掉的下沉勢力,自然而然的被卷進漩渦的水眼中心,幸好靈犬大黃仍緊緊咬住金線黃鱔蛇的蛇頭,沒有鬆口。


    柳一鳴被漩渦一旋,金城黃鱔蛇的蛇身,立即被拉得繃成一條直線,靈犬大黃隨即感到嘴裏一緊,幾乎被帶著拖了下去。


    幸好那個岩洞,雖不十分平整,但斜度也不很陡,靈犬大黃此際已進入洞底,急忙用兩隻前腳緊緊抱住一塊突出的石塊不放,才把身體穩去,免去被漩渦拉入水底的噩運。


    那條金線黃鱔蛇可說是衰到了極點,不但守候二幹年的天府奇珍--翡翠綠芝果,被別人捷足先登給摘了去,而且還白白的賠上了自己一條蛇命。


    就在它被靈犬大黃咬住頭下第一節脊骨要害時,本來已經半死了,如今又被漩渦的拉力一繃,驟然感到一陣疼痛難忍,尾巴更是本能的把柳一鳴的腰腹給纏得非常得緊。


    因此,柳一鳴才能被靈犬大黃給拉出漩渦。等到他被大黃拉上洞時,這一條天下萬毒的克星,絕毒天下的金線黃鱔蛇,也已經將全身的最後一點精力耗盡,就這樣死去了。


    靈犬大黃,雖然是天山神獒的變種,也差點對抗不了漩渦所產生的吸力,雖然勉強的一步步抓緊地麵的岩石,將小主人柳一鳴拖進岩洞後,也已經是精疲力竭,奄奄一息了。


    尤其是兩隻前腳不斷在生硬的岩石上抓爬,更是傷痕累累,鮮血淋淋了。等到將小主人的身體給拖上來之後,這才放下心來,喘了一口氣,隨即倒斃在地上。


    柳一鳴正在沉思不已時,靈犬大黃也得到那顆翡翠綠藝果神效的力量,從死亡邊緣給拉醒過來。


    修地,它一個翻身,站了起來,走近柳一鳴的身旁,親呢的來回挨擦著,似乎感到非常高興。


    柳一鳴這時才從沉思裏驚覺,不禁抱著大黃的頭,十分愛憐的道:


    “大黃,今天真把你累壞了,謝謝你!”


    話聲一落,靈犬大黃似乎懂得小主人的意思,隻見它尾巴輕搖,汪汪的叫了幾聲,好似在回答它的小主人道:


    “要小主人平安無事,大黃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柳一鳴雖然把靈犬大黃給救活了、但是當他從洞口向外探視時,他不由呆住了。


    因為他發現這個深潭四周的峭壁,足足有好幾百丈高,並且坡度完全向前傾斜,成了一個“八”字形。


    岩壁上麵,全是綠油油的青苔,寸草不生,任何生物,都無法在上麵立足,而且四壁除了自己這一麵有一個岩洞外,再無其他在身之處,根本是一個絕地;即使有通天本領,也無法脫困。


    一想到家中深愛自己的十位老人家,不禁心急如焚,不但回去無望,即使想暫時在這座岩洞住下來,除了手中剩下十幾顆翡翠綠芝果之外,毫無其他充饑的東西。


    等到把這幾顆翡翠綠芝果吃完之後,一人一犬豈不是坐以待斃嗎?


    良久之後,才萬分懊悔地坐了下來,正當他不知所措。突然發現有一絲亮光,由靠近岩洞內壁的頂層,透了過來。


    這一發現,他不由喜出望外,馬上領著靈犬大黃,朝那發光的地方走去。


    當他走近時,才發現這座岩洞裏的壁頂,還有一個可容一人出入的小洞,那一絲亮光就是從那個小洞裏透出來的。


    但是那個透出光亮的小洞,距離自己所站的地麵,尚有三、四丈高,到底是不是一條通道還不知道。


    即使自己可以利用洞壁上的縫隙,一步一步爬上去,但是靈犬大黃卻無法縱上上,那怎麽辦呢?


    心念及此,突然想到那條金線黃鱔蛇,全身刀槍不入,那張蛇皮一定是堅韌無比了。


    如果能把它的皮剝下來,製成一條繩索,用一端將靈犬大黃的身體綁住,然後自己再抓著一頭,慢慢的爬到小洞上麵去,不就可以將它吊上去了嗎?


    可是回到原來的地方一看,心裏不由涼了大半截,蛇皮果如自己所料十分堅韌,可是太堅韌了,使自己根本無法弄斷蛇頭,又如何能將蛇皮剝開呢?


    柳一鳴手裏抓著那條金線黃鱔蛇的屍體,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時,倏地聽到潭水一響。


    從漩渦裏竄出一條幾尺長的大魚來,因為被水帶得旋轉之故,一脫離了水麵,那旋力猶在,不過因為失去了那個漩渦力量的束縛,頓時失去了控製,不再轉圈,卻朝著柳一雞存身的這個岩洞裏直飛過來。


    柳一鳴見狀,立即知道這個深潭一定與外麵相通,所以才會經常有魚竄了進來,魚類性好逆水而遊,一落到漩渦中,自然要與那股水力相抗衡。才會竄離水麵。


    心意及此,對於日後的食物,總算有點著落了,心頭不由稍稍鬆了口氣,雖然暫時想不出剝下蛇皮的方法,也就懶得再想了。


    隻見地順手把金線黃鱔蛇的身體一扔,正準備把這條跳上岩洞的大魚,捉到手裏再說。


    忽然聽到一陣軋軋的響聲後,靠近自己左側的岩壁,竟然露出一道小門來,他不由大感好奇,走過去探個究竟。


    原來那岩壁上麵,用人工挖了一個四方形的石窟,裏麵放了一些釣具和剪刀之類的東西,此時正寒光閃閃的和新的一樣。


    柳一鳴見狀,不禁大為疑惑不解,像這種完全與世隔絕的地底岩洞裏,竟然會有如此奇妙的機關消息,而機關裏麵,卻僅裝著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心裏雖這麽想,但此時他已沒有這一份閑情雅致,去想那些問題,眼前這些工具,正是自己急需的,因此,他毫不考慮的將它取了出來。


    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一共有一把匕首似的小刀,一把利剪,幾塊打火石,一根可拆合的精致釣杆,質地非銀非鐵,一拿在手裏,卻是沉甸甸的,釣絲是用天蠶絲絞成的。


    柳一鳴順手拿起那把小刀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竟然齊柄沒人堅硬的岩石裏,他一見,不由大感興奮,此時心裏才知道眼前這些毫不起眼的東西,竟全都是些寶物。


    因此,他再也顧不得去抓那條大魚,其實那條大魚也用不著他去抓了,那條大魚,早在他發現石窟,搬取東西之際,已給靈犬大黃撲咬而死,街在口裏,正朝著他走了過來。


    柳一鳴此刻一心一意要將蛇皮剝下來,好帶著大黃,爬上那個小洞,好找尋出路,以便早日離開這個宛如枯井的絕地。


    所以,當靈犬大黃把大魚銜過來時,他隻用手輕拍它的頭,示意要它蹲下自己去吃它的獵物。


    而他卻把那條死蛇抓到手裏,用那把匕首,齊著蛇頭的要害部,切了下去,果然是把寶刀,那樣堅韌的蛇皮,一點也不費力就切斷下來。


    等到他把蛇皮剝好,將蛇頭和那些殘肉,丟到深潭裏麵去的時候,靈犬大黃已經將那條大魚吃掉了一半,剩下一截完整的尾巴,好似特意留給小主人充饑。


    柳-鳴因為蛇皮已剝下了,自己出洞有望,因而也就不急於一時。


    因此,柳一鳴便按照自己早先的打算,從岩洞的後壁,往那個小洞上麵爬去,此時,因為手中多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刀,可以隨意插在石壁上麵借力,所以毫不費力的就爬上了去,再把大黃提到上麵,這才轉過身來打量那個小洞的情況。


    這一仔細打量,使得柳一鳴感到驚奇不已,原來這一個小洞,並不是天然的岩洞,而是經過人工開鑿而成的一條通道,通道的頂端,每隔十幾丈遠,就嵌了一顆夜明珠,照耀著這條通道亮如白晝。


    不過由地麵上蒙了幾寸厚的灰塵,拐角的地方,也到處結滿了蜘蛛網,看來這條通道至少有好幾百年,沒有人住過了。


    柳一鳴見狀,隨即將那根釣杆接了起來,並且用它把前麵的蜘蛛網,挑得幹幹淨淨,然後才慢慢的順著通道,往前麵走去。


    經過了幾道彎曲後,地勢倏然轉高,通道的地麵,也被人工鑿成一級級的階梯,這樣大約上升了三四百級,眼前突然開闊起來。


    隻見眼前一片綠草如茵,遍地都是一些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宛如一個美麗的大花圃,柳一鳴以為自己已經出困了,不由雀躍三丈。


    可是抬頭一看,宛如被當頭設了一盆冷水,內心的高興,頓時化為烏有。


    原來這一片看似花圃的平地,隻不過是一座大岩洞的底層而已,不過這座岩洞的洞頂,有很多寬約一兩丈的岩縫,陽光可以從上麵照射下來,所以此地麵的植物才能生長得起來。


    那些岩縫看似平談無奇,東一條西一條的雜亂無章,但是如果細心一看,卻是按著五行生克的變化安排而成,陽光從東西照射後,日影竟然可以輪流照遍全部的地麵。


    柳一鳴出了通道後,隨即更加仔細地觀察起來.這才發現通道前麵,有一雜碎石鋪成的小路。他沿著小路走去,差不多走了三十幾丈,對麵出現一片光溫如鏡的洞壁,石質光潤如玉,黑白相間濃淡互見,仿佛是一幅巨大的潑墨山水畫。


    最令柳一鳴感到奇怪的是,在整片洞壁之間,正中央的那片石質,竟然是一團純白的圓形,就像另外嵌進去一樣。


    但是他走近一看,卻又找不到一點縫隙,洞壁上並且刻著五個鬥大的篆字,筆力遒健有力,仔細加以辨認,原來那是“歸元生洞府”五字。


    尤其是那個府字的點比其他四個字突出很多,柳一鳴湊上前去,仔細一看,原來那個“府”字的點是一塊上好的和闐玉,他忍不住用手一拿,卻又像生了根似的,拔不出來。


    他不禁暗忖:“既然拔不出來,自己何不用力按看看。”


    心念及此,他不加思索的用力一按,頓時洞壁內傳來一陣軋軋的齒輪響聲,那團純白色的圓形石塊,慢慢的往壁內縮了過去,現出一道圓形大門。


    柳一鳴見自己在無意中,竟然開啟了洞門,心中不禁大喜,也不管洞內是否有何危險或機關消息,隨即三蹦兩跳地跑了過去。


    當地走進圓門一看,不由被眼前的景象給看得傻眼了。原來裏麵竟然像瑤池仙府一般,布置得清幽絕俗,金碧輝煌,石質如翠玉般的通體透明,洞壁上嵌著無數明珠,把一個圓洞照間得五彩繽紛光華耀眼,鍾形洞頂,中央刻著一幅太極圖,四周雕龍刻鳳,看上去栩栩如生。


    雖然知道是雕刻上去的,卻又看不出絲毫斧鑿的痕跡,仿佛是一座渾然天成的翠玉山石,經巧工名匠塑鑿而成的。


    洞府裏麵,被間隔而成五間頗為寬敞的石室.當中的石室中央,靠近牆壁的地方,擺著一張石床,上麵擺著一張不知是什麽東西編成的蒲團。


    蒲團上麵盤膝坐著一個仙風道骨白髯過胸的老者,隻見他膚色潔白如玉,沒有一絲血色,雙目垂帶,有如老僧入定般的一動也不動。


    遠遠望去好似是一座莊嚴無比的玉石雕像,根本不像一個活人,石床上麵的蒲團前,另外擺著一張拜墊。


    柳一鳴見狀,不敢稍存不敬之心,隨即恭恭敬敬地走了過去,跪在那塊拜墊上,朝著那張石床上的老人,拜了下去。


    這一拜下去。忽然聽到洞頂上麵,發出一個老人蒼勁的聲音道:


    “來人能入此洞,即屬有緣人,可往右邊第一間石室裏麵,將壁上刻的那個太極圖,往下一按。即可打開壁上的複壁,取出老夫遺留的歸元手誌,自會明白這裏的一切。”


    柳一鳴聽出聲音來自頭頂,可真把他著實嚇了一大跳,猛一抬頭,石床上的老者仍然和往著一樣,根上沒有張過嘴,那麽洞頂的聲音又是誰所發出來的呢?


    縱使柳一鳴天資異稟,聰穎過人,也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那聲音既然如此吩咐,他自然不敢違背,隨即依言。往右邊第一間房子裏麵走了進去。


    仔細一看,那間石室,完全是書房的布置,兩麵牆壁排滿了檀香木的書架,架上擺滿絹質的書籍,由於石洞裏麵絲塵不起,所以那架子上的書籍,宛如新擺上去的一樣,沒有一點塵封的現象。


    在對正房門的那一麵牆壁,卻是空無一物,隻有在牆壁上嵌裝了一個太極圖形。


    另一麵牆前,剛擺了一張通體翠玉的書桌,兩分各自放了一張墨綠圓凳,書案上方的正中央,從洞頂懸下一顆夜明珠,光華四射.照耀得滿室金碧生輝,如同白晝一般.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柳一鳴把房間內的布置,打量仔細之後,隨即按照方才那陣聲音的指示,走近房門對麵的那麵牆壁.將中央的那個太極圖往下按,果然聽到一陣軋軋輕響,從翠玉書案旁邊的那麵牆上,現出一道小門,從裏麵自動推出一個四方端正的翡翠玉盒,並且輕輕地落在翠玉書案上。


    柳一鳴見狀,退到書案的前麵,坐在墨綠的圓凳上,並且誠心誠意地把翡翠玉盒打開,隻見裏麵放著一本黃絹釘成的厚書。


    書皮上麵用金塗寫著歸元手誌的四個篆字,筆力遒健有力,與洞府門外所刻的五個篆字,顯然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於是將書皮打開一看,裏麵竟全是用朱砂所書的蝌蚪文字,完全是秦朝以前所使用的大篆,柳一鳴熟讀經書,對於文字源流的研究順有心得,因此讀來並不十分費力。


    柳一鳴一口氣讀完這本手誌後,不禁令他咋舌不已,對於現在遺傳下來的那點稀少的典籍,感到十分的惋惜。


    想不到古人的文化,竟然達到那樣的巔峰境界,對於那些隻執著經書治國,不重民生,並且高唱“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膚淺論調和見解的腐儒們,更打從內心感到厭惡。


    原來這座洞府的主人,名叫歸元生,是春秋戰國時候,鬼穀子仙師的衣體傳人。


    鬼穀子仙師在當時名重一時,大家隻曉得他是一個軍事家,傳授了孫臏和龐涓兩人的兵法。


    相傳當時孫臏和龐涓兩個一起去拜師的時候,鬼穀子仙師曾經出了一個難題來測試他們,要他們想辦法把自己請出屋門,他才肯收他們為徒。


    龐涓為聰明,但心性較壞,聞言立即道:


    “我放一把火把屋子給燒了,還怕你不出來嗎?”


    鬼穀子仙師聽得沉吟了一會兒,才道:


    “你這個方法雖然霸道殘忍了一點,倒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好,就算你通過了。”


    話一說完,隨即轉過頭來對孫臏道:


    “現在該看你的羅!”


    孫臏聞言,很謙虛的表示道:


    “師父,放火焚燒房子,弟子沒有這麽大的膽子,而且要弟子將師父請出屋子,這個題目實在太難了一點!”


    話鋒一頓,又道:“如果師父坐到外麵來,由弟子將師父請回屋子內,也許還有一點辦法可想!”


    鬼穀子仙師聽他如此一說,馬上搬了張椅子,坐到屋外去,然後立即對著孫臏道:


    “好,我現在已坐到屋子外麵來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把我請回屋子裏去。”


    話聲一落,孫臏隨即“噗”的一聲,雙膝跪在地上磕頭道:


    “師父,你就不要為難弟子了吧!弟子好不容易才將師父請了出來,實在無法再將師父您老人家請進屋去了!”


    鬼穀子仙師聞言,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孫臏的當,不由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道:


    “好,好,自古兵不厭詐,你倒真是一個上好的將才,可惜,”話鋒一頓,又道:“既然無意如此,老夫就傳授你們一些兵法,以應天命吧!”


    鬼穀子雖然口裏對孫、龐兩人都加以讚許,但並未將他們兩人視為衣缽傳人,盡管他們都有過人的資秉,但前者流於詭詐,後者則流幹凶殘,因而並未傾囊相授。其實鬼穀子仙師雖以軍事兵法聞名於世,但那隻不過是他所學的一鱗半爪而已。


    原來在他幼年時,曾在邙山蟠龍古洞中,巧獲奇緣學得一十八式的“青龍乾坤決”。


    這“青龍乾坤決”不但是奪天地造的武學,而且更是窺透宇宙萬物的奧妙,因此他著由“青龍乾坤訣”的演化,對於物理、化學、天象、數理、醫學等都有高深而精湛入裏的研究(寫書吹扯也應有個限度,秦時,何來物理、化學之稱,唉,嗚呼哉)。


    尤其是他那一身莫測高深的武學,堪稱執當時天下牛耳,但是由於他修心養性的功夫,已經達到了物我兩忘,六蘊皆空的至高境界,隻不過他不喜在人前炫耀。


    所以世人隻知道鬼穀子仙師是一個有名的兵法大師而已,而不知道他有著一身出類拔萃的絕世武學。


    鬼穀子仙師雖然收了孫臏、龐涓兩人為徒,但僅隻對兵法方麵加以傳授。


    同時,他雖知道孫臏、龐涓兩人心性不佳,但卻企圖以潛移默化的功夫,來變化兩人的氣質,以便日後自己找不到傳人時,再觀察兩人入世以後的作為,再決定選擇一個召回師門,將自己全身所學傾囊相授。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龐涓僅學到一半,就心高氣傲,自認已經盡得師門絕學,因為熱衷名利,乃不告而別提前下山去了。


    後來,孫臏學成下山投靠於他,竟然兄弟鬩牆,反被削去雙足,如果不是他裝瘋賣傻,再加上齊國大使幫忙,將其偷運出境,恐怕現在的孫子兵法,也就不會流傳於世了。


    由於他們師兄弟鬩牆,互相殘殺,鬼穀子仙師對他們兩人大失所望,隻好另覓傳人。


    歸元生就是他的第三個徒弟,此人不但天性淳厚,而且資質之佳,更在孫、龐兩人之上。


    鬼穀子仙師初次見麵時,仍然以那一道問題相試。歸元生既不用火攻威脅,也不用詐術,僅是門外十分恭謹的跪在鬼穀子仙師的麵前道:


    “師父若愛我,欲將絕藝相授,則弟子不請,師父也會自動離屋,師徒如父子,若為求絕藝,而以術相欺,並非尊師之道,弟子雖能,卻不願為之。”


    話一說完,直聽得鬼穀子仙師為之動容,乃自動走出門外,雙手將地拉了起來,一陣哈哈大笑的和聲道:


    “孺子可教也,老夫這身絕學,總算找到合適的傳人了。”


    從此以後,師徒兩人,乃遠離人世塵寰,隱於深山之中,共同研究宇宙和人生的奧妙,數十載後,歸元生不但盡得鬼穀子仙師的真傳,而且青勝於藍,更發明了不少的真理。


    鬼穀子仙師將一身絕學,傳給歸元生後,遂將傳道救世之責任,交付予他,並且囑其順應機運,切不可逆天而行,吩咐完畢,隨即飄然而去,不知所終。


    歸元生秉承師訓,本來打算下山,輔佐一位有道明君,以求造福人群,才不負己身所學。


    但是當他周遊列國觀察的結果,不由大失所望,再仔細加以推算,知道時機未至,於是便打消此念,想覓取一個傳入,以傳承這一部份絕學,使其能延續下去,等待時機成熟,再下山濟世。後來,秦始皇統一六國,為了建立他的子孫帝王萬世基業.遂大索天下,對於那些身具奇才異能之土,不是收為己用,就是大肆加以殺戮。


    同時,更將天下一切秘笈寶典,除了保留一部份藏之於阿房宮外,一律加以焚毀,厲行愚民政策。


    歸元生已經深得數理之秘,窺破天地之妙,深知這一切都是劫數造成的,人力難以挽回。


    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及保留古人心血研究的成果,師徒兩人,乃在秦始皇大肆搜羅之先,將自己曆年累積的典籍精華,和自己與師父鬼穀子仙師的精心著作全部攜帶著遠遁廬山,開辟了這座洞府,潛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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