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飛龍先生離開後,父親這才眯起眼睛打量我,冷笑詢問,“小楓,你一直不說話,是有什麽意見嗎!”


    我的雙手不自覺握緊了些,雙唇緊咬,我想如果不是從小就學習的貴族禮儀已經成了慣性,我一定忍不住失態了。


    北海也同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可以肯定,這兩個人對我都沒有什麽感情,父親是掌控,而北海則是欲求吧!


    我剛想開口,卻沒想到宴會廳門口又引起了一陣喧鬧,和剛才父親到場時不同,所有人將視線投了過去,並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聲音和表情都顯得很誇張。


    如若說父親到場時宴會廳內一片寂靜,那氣場讓眾人不敢發聲,那麽這一次到場的人,就好像是最耀眼的明星,一出場便引起軒然大波。


    我、父親、北海三人,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在我的視線中,有一個身穿燕尾服的少年,正慢慢朝著我的位置走了過來。他的相貌我既熟悉又感到陌生,熟悉的是那張我喜歡了七年的臉頰,而陌生的是他那從未見過的打扮。


    意穿的隻是一套普通的燕尾服,既不華麗也不貴氣,就如同最普通大眾的服裝一般,實在讓人難以多看幾眼。


    隻是,這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好似黑白畫有了色彩,散落在地的楓葉有了香氣,本不起眼的服裝變得明耀動人。別說衣服,就算是一塊路邊撿的石頭,隻要裝飾在意身上,也會遠遠勝過最璀璨的寶石。


    他,就是這麽的有魅力。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甚至不願挪動一下眼球,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都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無法置信,這世界上有這麽完美的人類。


    無論在哪裏,無論在何地,意隻要出場,就一定是眾人的焦點,無論平民場合還是貴族場合,無論他身穿華貴或是破爛。


    因為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意走到我的身邊,和我並肩麵對父親和北海,他一臉笑意並委婉的道歉,“偉誌先生,很抱歉,不是囡楓不想答應您的要求,而是她邀請了我當她的舞伴。作為一名受過專業禮儀的淑女,是不能違背自己承諾的事吧!”


    父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用一種狠厲到要殺人的目光看著意,而意也毫不怯弱的回視他。


    我的心中此時有百般的滋味,但卻不知道用哪一句言語來表達。


    我有喜悅、有憤怒、有怯弱、有擔心、有不忍、有抗拒、也有一些,想要和他並肩作戰的勇氣。


    父親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眼神,至少最近幾年,我從未見到過。這種眼神也象征著和宿敵要不死不休的展開戰爭。


    但是意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他應該不配被父親當成死敵才對。


    我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是誰通知意來到宴會廳的,但我卻知道,他走到了這一步,便和我綁在了一起,正式開始了和家族之間的戰爭,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甚至他……比我更加的危險。


    我畢竟是特裏家族的成員,就算高層們針對我,也會用合理的手段。而意不同,他隻是一個出身還不錯的普通人,那麽能對他用的陰謀,何等多上百倍,而最直接的,當然是殺死他。


    父親盯了意好半天的時間,但同時宴會廳內所有的視線都在注視著我們,我想他因此不會做出失態的舉動。


    “原來如此,是我太過唐突了!”父親笑的十分開心,“小楓會邀請青梅竹馬當她的舞伴,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不過小楓你要記住,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以後千萬不要做這種冒失的事了。”


    “我知道了。”我點頭應了聲。


    我看到北海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帶有敵意地瞪著意,但同時意自始至終都沒有瞄向他哪怕一眼,一直都和父親對持。


    或許在意的心中,隻有父親值得他高看一眼,而北海這個同齡人,和路邊的土雞瓦狗沒有什麽區別吧!


    這也讓北海心中的憤怒,到了快要無法壓製住的程度,他的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雙手也不自覺的握緊。


    “小意啊,你應該清楚這場宴會,一張邀請函隻能邀請一個人,而小楓也是受邀的對象,原則上她是沒有帶朋友一起來的權利的。”父親又眯起了眼睛,挑起刺來。


    北海也急忙幫腔道,“這位先生,能參加宴會的,隻有受到邀請的上層社會人士,如果你沒有邀請函,還希望你能立刻離開。”


    麵對兩人的指責,意隻是淡淡微笑,並不應答,這讓我心中徒增緊張,剛想說話,可是以我如今的地位,也實在沒辦法強行讓意留下來。


    大不了我和他一起離開就是,反正已經和父親撕破了臉,也沒必要再玩父慈女孝的遊戲了吧!


    這時候卻出現了轉機,因為在不遠處的飛龍先生急忙小跑過來,一臉討好似的笑容,“偉誌先生,北海公子,兩位誤會了,這位意先生持有宴會的邀請函,是非常尊貴的客人。”


    “嗯?”父親根本無法置信,“是誰,給小意的邀請函啊!”


    我心中也困惑不解,上流社會的宴會最排外,別說是意,就算是他的母親,要參加這等級別的小型宴會,也非常勉強才對。


    “這個嘛,哈哈哈,原則上,我是不會透露給意先生邀請函的對象的!”飛龍先生尷尬地笑了笑,這實屬情理之中,上流社會的關係網十分複雜,有很多關係不便透露出來,如果飛龍先生亂說話,他一定會惹麻煩的。


    隻不過我也想到,意身後的勢力,也許不是那麽簡單,如果隻是那些最低門檻能參加宴會的勢力,飛龍先生透露了也不影響什麽。


    父親並沒有和意對持太久,他隻能暫時退讓,但這種失利也說明不了什麽。很快父親和北海兩人,去了另外一側,和那些參加宴會的人交流著平常的話題。


    我和意也去往了另一邊的餐桌處,因為父親的原因,還有意對於這些名流,隻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導致沒有人打擾我們,當然眾多人的視線還是時不時撇過來,小聲著對我們發出議論。


    “你是在是太魯莽了!”我輕歎口氣,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意絲毫不在意自己闖下的麻煩,反而安慰我說,“本來我還猶豫自己該不該來,不過看到你那時的表情,我想我應該挺慶幸自己能過來。”


    意說的也不算錯,我那時的心情之絕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隻是此時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他會有危險。


    “囡楓,你的那位未婚夫,是芬克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北海?”意突然問我。


    “是的!”我苦澀地點了點頭。


    “傳聞中還是太過誇張了,挺多算是個有點才能的普通人罷了,看來芬克家族是越來越沒落了!”意感慨道。


    像我們特裏家族,在商業圈中能夠保五爭三,雖然有不少的皇室能穩壓我們一頭,但論及地位,也應該比沒落的芬克家族要強才對。


    但實際不然,如今的時代是商不如政,商業世家一定要攀附政治上的關係,否則會步步難行。既然是攀附,那麽地位高低便一眼可知。


    特裏家族和芬克家族說是地位相當,其實合情合理,若芬克家族如今有議員,那反而是我們高攀了。


    有議員的政治家族,皇室都不願和他們正麵衝突。而有議長的政治家族,可以說在大洲內是橫著走的,無人敢招惹。


    我還想說什麽,意卻對我搖了搖頭,“美麗的小姐,舞會時間已經到了,請讓我們共舞一曲吧!”


    “油嘴滑舌!”我用這句話來掩飾內心的害羞,果然我對他的感覺,和小時候已經不一樣了。


    小時候我很喜歡他,所以隱隱想要保護好他,但那時我們肢體有所接觸也不會感到異樣。


    現在的我依然很喜歡他,但隨著我們長大,隻是簡簡單單的靠近,便會讓我生出緊張羞澀的感覺。


    我們來到舞台上,加入了眾多繽紛起舞的賓客之中,手與手輕輕握在了一起。


    此時,平時很沉穩的我,禁不住臉上多了幾分紅霞,隨著雙方的舞動,我感到自己的心髒怦怦地亂跳,眼中滿是他的容顏,鼻息中充滿他的氣味。


    此時的我,一定很奇怪,很難看吧。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露出如此窘態的時候,我甚至不敢抬起頭,看一看他的側臉。


    但不知為什麽,這般模樣的自己,心中卻感到了甜蜜和幸福。母親常常和我說,作為一個女孩子,一定要讓自己的人生過得幸福美滿。


    我一直都沒辦法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隨著舞蹈的開始,我逐漸理解了母親的話。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也唯有他,是那個能讓我一生幸福的人。


    跳舞的時候都是意在引導著我,我們跳的是華爾茲,意的身材修長,姿勢動作都極為標準,就算最挑剔的舞蹈大師都不可能從他身上找出瑕疵。而我因為害羞低著頭,完全發揮不出平時的水準,但即便如此,有意的引導,我們之間的舞蹈,依舊是場上最閃耀的存在。


    一支舞結束,我們彼此間分開,我心中多了幾分不舍的感覺,抬起頭後我看到了父親正眯著眼睛和北海說著什麽,而北海依然是一臉仇恨地看著意,不禁讓我心中多了幾分擔憂。


    父親很快就快步走出了宴會廳,北海在停頓了2分鍾後,也是一臉不甘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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