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日,喬晚香守得雲開見霧明。


    寢室的桌麵都有些落了灰。


    五條悟把手機交給喬晚香。


    喬晚香沒急著開機,隻是淡笑著問他:“悟已經提前看過了嗎?”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嗎?”


    對上他不悅的視線,喬晚香低笑道:“以前是,畢竟悟以前比較頑皮嘛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了。”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別裝出老頭子唧唧的口吻跟我說話,怪膈應的。”


    “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喬晚香周圍必須有人監視,他去到門外守著。


    沒一會兒,輔助監督就朝他的方向走來。


    又有任務,真煩啊。


    “晚香小姐由我們看管就是了。”


    輔助監督低聲說道,不敢抬頭去看五條悟的臉色。


    “算了算了!”


    五條悟極其不耐煩地離開。


    喬晚香聽見了外麵的動靜,待外麵安靜下來之後,她才打開通訊錄短信那一欄。


    【你就這樣永遠墮落下去好了!反正你從來都是這樣,對自己的人生都不負責任的人,難道還指望你對自己的孩子,對我負責任嗎!】


    文字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手機屏幕,出自自己嘴裏罵人的狠話她不忍多看,快速掠過,翻到伏黑甚爾的回信。


    【其實大小姐不用費這麽多口舌來提醒我,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爛人。】


    【辜負了大小姐的一片好心,我對你道歉。】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或許你的確不該和我這種人混跡在一起。】


    【惠和津美紀……能不能做一個好父親我不敢打包票,但以後會嚐試盡責一點,當做這些年的彌補。】


    【至於大小姐你嘛……下次來找我不收你錢就是了】


    【如果還有機會見麵,你又剛好很生氣,隨你在我身上發泄後先前的矛盾一筆勾銷行不行?】


    【怎麽不罵我了,你打字速度不是挺快的嗎?】


    【算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說,這是最後一次了大小姐】


    【造成的傷害,我事後會極力償還的】


    【你肯定會問我一窮二白,拿什麽償還的】


    【當然有啊大小姐,我還有這條爛命】


    【這些年我活得行屍走肉,身心都沒有歸屬地,等這事過了之後,都賠給你吧】


    【按你說的,絕無二心,全部屬於你。】


    ……


    誰要遲來的深情啊?


    誰要他用這種方式償還啊?


    她要一條爛命在手裏攥著幹什麽用啊?


    她又不缺人給她賣命!


    前麵還要推開她,唾棄自身,說她不應該和他這種爛人混跡在一起,說的那麽絕情,又立馬精神分裂似的讓她來找他,說白了還不是舍不得,裝什麽裝!


    一口一個償還一個承諾,現在人死了,說的這些話全放狗屁了!屬於她有什麽用,看不著、碰不著,所有美好的念想全淪為不甘的空想。


    叫你自作聰明,自作主張,滿意了是吧!


    哪怕在她麵前透露出一點脆弱呢?就是不說就是不說麵子就那麽重要嗎?苦衷到死都不肯說出來的傻逼!


    淚水從喬晚香的臉上源源不斷的淌過,知曉背後的原因再看短信的內容,她更能感受到伏黑甚爾當時內心的無力和心酸,偏偏還要逞強。


    她之前罵他的話絕對成了插在他心上的一把把利刃,即使心如刀絞也沒將難受的心情表現出一絲一毫,甚至剖開了真心,把對她的真情展現給她看。


    她沒看見,沒接住他的心意,也沒能挽回他的生命。


    一切誓言全部作廢。


    她好懊悔,為什麽沒早點發現。


    悲傷無以複加,壓抑了自己這麽多天的喬晚香,頭埋在膝蓋上,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


    雖然已經能在學校內自由行動,但喬晚香依然如待在禁閉室裏足不出戶。


    她不能去做任務,也不去上學,就這樣把自己關在宿舍裏三天。


    家入硝子閑餘時間去探望了喬晚香好幾次,她神色懨懨,躺在床上終日不動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比前些日子更無精打采,整個人透露出一股頹靡的氣息。


    這日,家入硝子的再一次勸慰無果後,她迎麵碰上了五條悟。


    她已經有兩三天沒見到過他和傑了,夏季,咒術師總是特別繁忙。好在,秋天快到了,希望能驅散人們的悶躁之意。


    “悟?你得空了?”


    “嗯,她這兩天怎麽樣,我給她打電話也不見她接。”


    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喬晚香的狀態麵貌,足見有多上心。


    家入硝子欣慰但又很傷感。


    “三天了,不吃飯,喝水少的可憐,怎麽說怎麽勸都沒用,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她身體撐不撐得住……”


    聽聞,五條悟立馬皺起了眉,她看見家入硝子手裏端的餐食,幾乎完全沒動過。


    他猜到,喬晚香如今這副模樣,極有可能與伏黑甚爾回的短信有關。


    “給我吧。”


    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拿走餐食換自己去投喂她。


    他做好過因那則短信,喬晚香又會陷入一時傷感階段的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她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之後,他又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答應過他,要好起來的,現在又是鬧哪樣!


    “飯不吃,水不喝,你是想死給誰看?!”


    五條悟精準地找到床上之人的手腕,毫不憐香惜玉,一把將她整個上半身拖了起來。


    渾身癱軟的少女毫無招架之力,癡傻地看著自己受人擺布,隔了好幾秒,才對探望自己的人換了張臉,有了點實際的感覺。


    “悟回來了啊。”她有氣無力地笑著說。


    “我是不是再晚回來一點,就要替你收屍了?”


    五條悟咬牙切齒,滿眼怒火和失望:“一個男人而已,麽了這個還有下個,你至於這樣糟踐自己嗎!”


    “可是悟死了,我也會這樣難過的。”


    悲愁的語氣不似作假,五條悟沒想到她竟會用這種方式來堵他的嘴,搞得他都不好苛責,真是狡猾。


    再仔細一看,他發現她這些天清瘦了好多,手腕細了一圈,掌心被骨骼硌地有些發疼。麵容憔悴,明明沒有流淚,眼角卻一直帶紅,也不知這些天情緒經曆了多少起伏。


    說什麽他死了,她也會很難過。


    這種事也要拿來比,是想說他在她心裏的分量不比伏黑甚爾輕嗎?


    竟這麽犯規。


    像泄了氣的皮球,五條悟漸漸收了力道,少女沒防備,直挺挺地倒回床上。


    “起來,把飯吃了!”


    “我……”


    “別說什麽沒胃口、不想吃!你要哭要死,也隻能吃飽了才有力氣自殺!”


    喬晚香愣了一瞬,笑了,即便笑得很勉強。


    這人心口不一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之後,喬晚香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雖真的沒胃口,但也小口小口把食物咽下了。


    家入硝子本來還有些擔心,覺得五條悟的行為太過粗暴,但現在看來,她可以安下心了。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這裏就先拜托給悟了。”


    “嗯。”


    她對五條悟叮囑了一句,沒想到這人隻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表示回應,看都不看她一眼。


    算了,隨這幾個人瞎搞吧,她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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