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相貼不過毫厘之間,忽的耳邊風雲驟起,草地中掀起的細碎塵土迷了二人的眼睛。


    臉紅心跳的局麵被打破,喬晚香閉著眼睛,感覺有臉上被投下一塊陰影,等風勢漸小,她才睜開條縫去看上空的景色。


    虹龍如劃破天際來從皓月當中穿梭而過來勢洶湧,而那駕馭著猛獸的少年,站在龍背上身姿挺立,圓月在他身後,照耀著他不凡的身軀,他緩緩降臨,周身金色的光暈隨之而動熠熠生輝。


    這一刻,他真的很像踏月而來的降世神明。


    但細看,會發現他臉上沒有表情,眼中甚至都透露出一股對凡塵的疏離,不為情動、無喜無怒,連最應該對自己的子民懷有悲憫的情緒也泯滅。


    他的變化很大,大抵是能感受到他體內似乎醞釀出了一頭怪物,隨時可能屠戮人間。但他偽裝地很不錯,至少不會讓人覺得他下一秒就會釋放那頭怪物,他隻是站在正義與邪惡的分界線,談笑風生間,隨心情改變心意。


    夏油傑是個很神奇的人,他總能巧妙地結合身上具有的悲憫神性和帶著蠱惑力的魔性。


    但是……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他屠殺了村民後一路逃亡,途經此地看到她和五條悟了,下來跟他們打個招呼道個別?


    但也沒見他帶著兩個小女孩兒啊?


    “喲,巧啊兩位。”


    在這充滿謎團的氣氛中,竟是他眯起眼睛先開口。


    喬晚香:“傑,你……?”


    怎麽想都不應該呀?


    “怎麽?不歡迎我嗎?還是說,打擾了二位的好興致?”


    夏油傑勾唇,目光慢慢朝五條悟所在的地方瞥去一眼,迎上了對方波瀾不驚的神情。


    “不!我的意思是……”


    喬晚香沒有聽懂夏油傑這句話的含義,或者說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忘了自身當時的處境,自己當時正要與五條悟發生一些超越朋友界限的親密行為。腦子裏全是對夏油傑為何出現在這裏的疑問,哪還想得起這麽多。


    “你是特意過來找我和悟的嗎……?(叛逃後來道別)在這之前你還見過其他人嗎……?(你的父母他們)你有沒有就是說產生什麽新的想法……?(比如說消滅全世界猴子之類的)”


    一些問題在喬晚香腦海裏盤旋了很久,但開口的方式卻讓她絞盡腦汁極其吃力。


    “對啊。”夏油傑回答說,“我就是來找你和悟的,在這之前我見過硝子,還是她告訴了我你和悟的去向,沒想到你們居然跑到這麽高的地方,人跡罕至,做起些事來也很難讓第三個人發現,還真是讓我好找。”


    說著,夏油傑又特意看了一眼五條悟,卻見對方聽懂了自己反諷之意後竟也跟著勾起唇來,頗有一絲挑釁意味。


    他的話讓喬晚香一時間陷入了混亂,這不是她想聽的啊?這些經曆怎麽這麽正常?


    和原著不符啊?!


    難道……


    喬晚香努力想從夏油傑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難道他在刻意隱瞞?


    “那除了硝子呢?你除了見硝子就沒有見過其他人了嗎?”


    聞言,夏油傑一時無言陷入沉默中細想,隨後恍然:“我還見過夜蛾,匯報了任務結束後的情況。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


    “所以,你是做了任務的?”喬晚香繼續追問。


    “對啊。”


    “那然後呢?”


    “什麽然後?”


    “然後……然後你……你……”喬晚香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委婉地去提醒他,“你、 你就沒有就是因為在任務過程中遇到什麽影響心情的事,然後……就……嗯,”


    大殺四方嗎?


    喬晚香實在說不出口,在別人眼裏,自己難道還能未卜先知嗎?


    “你說這個啊……”夏油傑了然,眼眸忽然就暗了下去。


    “的確是產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感知到了他情緒上的變化,喬晚香心裏開始打鼓,其實到現在,她也多期盼著,夏油傑能沒有殺過人。


    “那後來呢?你怎麽處理的?”所以她不死心地繼續問。


    “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唄。”


    “那是怎麽處理……”


    話語棱模兩可,喬晚香還是不懂。


    麵對對方打破砂鍋哦問到底的問話,夏油傑雖然疑惑,但心知要是不好生解釋,少女估計是不會放過他,呼了口氣,浴室從頭到尾地闡述。


    “任務地點是一個很偏僻的山村,當地的居民說村裏總會鬧鬼或出現一些非自然現象,最後查出來根源來自於兩個小姑娘身上,這兩個小姑娘其實是咒術師,隻是由於這些猴……村民太過封閉愚昧,不知道世上還有咒術師這種職業,便把這兩個小咒術師視為不詳,關押了起來。”


    他說著沉重的話題,沒有注意到自身散發的氣質也逐漸冷冽,眼前仿佛還放映著白日看到的景象,等話快要說完,才勉強從回憶裏暫退出來,重新看回問話之人。


    卻沒想到竟看見了一張下一秒就快哭出來的臉,他嚇了一跳,忙道:“你怎麽了晚香!怎麽這副表情?”


    她整個五官都耷拉著,不知悲從何來,特別是一雙眼睛,霧蒙蒙地盯著他,他竟從裏麵看到了同情的神色。


    這可憐的眼神,莫不是對著他?


    可她為什要可憐他?為什麽會覺得他可憐?!


    夏油傑搞不懂,他細想,發現她從一開始的表現就很奇怪。


    “那後麵呢?後麵你怎麽解決的?”


    喬晚香沒心情回答夏油傑的問題,她隻覺得沮喪,聽著他形容人類的措辭,感受著他氣質的變化,昔日那個心懷慈悲的少年終究是是變了,對人類失望透頂。


    夏油傑抿唇,壓抑著心中的怪異感,說道:“還能怎麽解決,給村民解釋清楚後,將美美子和菜菜子移交給給學校了管理了啊。”


    “交給學校?!”


    喬晚香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你不是應該把這些村民全部殺了,然後帶著兩個小咒術師叛逃嗎?!”


    “這在說什麽啊晚香!”


    這話聽得在場另外兩個人臉色皆是一變。


    夏油傑背後驚出冷汗,趕緊強調道:“我們是咒術師,怎麽可以做出殺害人類的舉動呢!而且叛逃這樣的事,晚香你怎麽敢說出口的!要是被別人聽見了怎麽辦?你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喬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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