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全軍進入備戰狀態,整個軍營熄滅了所有的火把。


    四下皆是一片黑暗,此時靜謐的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徐煥不是膽子小的人,隻是有點怕黑,她摟著燕鑠的胳膊,用氣聲說:“借我胳膊一用,日後必有重謝!”


    燕鑠也用氣聲說:“害怕了?”


    徐煥說:“有點,太黑了,心裏有點不適應。”


    燕鑠把她裹進懷裏說:“這樣好點沒?”


    徐煥說:“抱歉了,我……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公子今日大義之舉,小女子來日定會厚禮相報。”


    燕鑠說:“抱歉什麽?不會說出去什麽?抱你這事?”


    徐煥說:“對啊,要是讓別的姑娘知道你抱著我這個醜八怪,會對公子名聲有損的。所以要抱歉,要不我還是拉著你胳膊吧。萬一被你爹看到也不好,我這也算是輕薄了公子,你爹容易給我賜死。”


    說罷,徐煥想掙脫出去。


    燕鑠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使勁往懷裏一帶,徐煥腦門子就磕到他前胸的鎧甲上,“bang”的一聲,徐煥同時也“誒呦”了一聲。


    燕鑠緊忙捂住了她的嘴,貼著她耳朵說:“別出聲……你不醜,你隻是不好看,老實待著,保護好你是我的職責。”


    what(°ロ°)?!我不醜,我隻是不好看!這不是一個意思嗎?大哥你可真會說話!我感覺我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好像還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一聲竹笛響起,全軍準備。


    唯有他們二人站在最遠處的哨塔上不參與戰鬥,但是他們倆都緊張的看著遠方。


    一陣短促的竹笛聲響起,投石車紛紛啟動,遠處立馬傳來爆炸聲和嚎叫聲,還有燙嘴的突厥話。


    借著爆炸的火光,徐煥看到黑壓壓一片一片的人往這邊湧來,她的雞皮疙瘩立馬就起來了。


    也許是因為剛剛做了一場噩夢,腦子裏那幾年艱苦的末日歲月再次被掀開在腦海裏,她心裏有點本能的恐懼。


    白天還好,所有的東西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今晚這樣摸著黑的戰鬥看見那黑壓壓的人頭就讓她心生恐懼,這是她心裏的陰影,這輩子估計都很難磨滅。


    燕鑠感受到了她的顫抖,拍了拍她的後背說:“沒事沒事,有我在,別怕!別怕!”


    他原本以為她所說的曾經經曆過的災難就是旱災或者蝗災,但是現在看她的反應,應該不是,她心裏一定有秘密,是那種連她的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突厥步兵被大摔炮炸的喊爹罵娘的亂了套,小隊長大喊:“衝!給我衝!長生天保佑我們!衝啊——”


    “啊——!救我!安達救我!”小隊長被炸了腦門,血流噴湧而出,他感到一陣眩暈,趕緊趁著沒暈喊救命。


    他身邊的兄弟背起他就往回跑,沒想到被一個跟腦袋一樣大的糞球砸中了,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小隊長被甩飛了。


    太黑了,甩哪去了?人呢?臥槽(?д?。)給隊長背丟了,這可咋辦?


    智商不高的民族,心眼都比較實在,認準的事情就要堅持做下去。


    這位安達就跪在地上用手摸,給後麵衝上來的人絆倒了一大片,然後就出現了嚴重的踩踏事件。


    小隊長,卒!


    都怪他的隊友長得都是人高馬大的,五六個人就給他壓冒泡了。


    後麵增援的人無奈了,隻好回去請示了阿史那可汗,說:“可汗,熠王太賊了,他們把軍營裏的火把都滅了,我們一路摸黑過去,好多兄弟眼睛也不太好,太黑了看不見路,都摔了,一個摔,倒一片,熠王還往外扔爆竹,受傷的很多。”


    阿史那可汗氣的直甩鞭子,他忘了,他們草原人有很多人有那種天黑看不見東西的毛病。


    “點火把!全軍出擊!”


    中後路的人迅速把火把都點了起來,往前疾行。


    半路上突然熠王的一支騎兵隊竄了出來,向他們拋灑生石灰,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憑本能以為是毒粉,都迅速閉上眼睛捂住口鼻,連連往後扯退。


    但這裏麵有人就比較彪悍,也就是比較虎,缺心眼。


    他毫不在乎的拿出弓箭想要射擊熠王的騎兵,結果這一睜眼,完了,石灰進眼睛裏了。


    燒痛的感覺讓他要死要活,痛苦地扭動著身軀,控製不住就從馬上掉了下去,雙眼流血嚎叫著“水水水!我的眼睛!”,樣子十分恐怖。


    隊友把水囊裏的水給他往眼睛裏倒,結果……樣子更恐怖了!


    整個眼眶子裏竟然熱血沸騰了,沒錯!就是熱血沸騰,都冒煙了,血被煮開鍋了,眼球直接煮熟了。


    嚇的其他人都喊著“長生天救救我!”


    他們的信仰可能是因為離得遠了信號不好,沒聽見,亦或者神明不能跨境,神也沒辦法。


    這個彪悍的兄弟,最後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把自己生生疼死了。


    其他閉著眼捂住口鼻的人感覺沒啥事,以為自己是躲過了毒粉這一劫,再加上這會兒一陣小風吹過,他們覺得應該沒事了。


    此時不知哪位大兄弟衝動了一回,大喊:“給我大哥報仇!”


    這一起哄,突厥這些中路的騎兵又亢奮了,再次打馬衝鋒,給前麵步行的隊友送去光明。


    還是那個位置,又竄出來一支熠王的騎兵,咵唧咵唧一頓撩水啊,像極了雲南的潑水節。


    突厥騎兵根本就來不及,捂哪也來不及,啥也來不及,沾到水就燙的要命,被燙的大水泡瞬間就起來了,在臉上、脖子上、胳膊上迅速開花。


    這一波人是要多慘有多慘。


    光明沒有送到前方,反倒是中了埋伏,集體毀容。


    他們返回後路,阿史那可汗仿佛看見魔鬼一樣,吼叫起來:“你們是中了妖法了嗎?!怎麽會這樣?”


    看吧,就說他們的文化程度隻能會認為這是妖術。


    士兵們跟他匯報說:“熠王的騎兵埋伏我們,撒了一種毒粉,我們及時的閉眼捂住口鼻,隻有一人中招。後來他們又來向我們撒一種毒藥水,我們就全部這樣子了。”


    阿史那可汗感覺胸口發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正麵跟我們打,搞這些歪門邪道還是你們燕國的君子所為嗎?


    熠王以前就是打的太文雅了,總是先禮後兵,幾路兵馬變換個隊形,挖點陷阱設點障礙,也就這樣。


    突厥就不喜歡這樣,就直接打。這一次夜襲已經算是他們很講策略很動腦筋了,可是怎麽還是不行?熠王的花樣怎麽這麽多?


    阿史那可汗是草原上最勇猛的人,他一個人能徒手撕狼,一個人能單挑戰草原三十個漢子、再加上血統純正,於是才當上了可汗,是草原上人人敬仰和懼怕的第一勇士。


    他滿臉橫肉顫抖,發狠的眼睛充滿了血絲,揮刀大喊:“跟我殺——!”


    這意思就是他要親自帶隊衝過去。


    突厥人最是崇拜這樣勇猛的人,頓時士氣大增,泰山的嚎叫聲此起彼伏,立馬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往前衝。


    待阿史那衝進投石車的射程範圍內的時候,一輪大摔炮剛剛結束,另一輪的馬糞球才準備開始。


    啊——,馬糞球砸中了他的腦袋,而且還糊在了他的腦袋上,


    阿史那可汗用手一抓,黏糊糊的,還帶著一股腥臊惡臭味。


    這味道,他們太熟悉了,熟悉是一回事,可是往臉上糊是另一回事。


    草原上就算是天天被馬糞牛糞熏著,都熏習慣了,可是誰也沒說把這東西往臉上糊啊!畢竟是粑粑,畢竟惡心。


    “燕赫!你有病吧!你都多大了你還玩粑粑?!你個狗東西!玩陰的!你不是個漢子!”阿史那可汗燙嘴的突厥話我軍是聽不懂的,也就沒人出來回話。


    阿史那可汗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翻譯叫了過來讓他翻譯。


    翻譯怯懦的說:“這麽老遠,我嗓門沒那麽大,我喊他們也聽不見啊。”


    阿史那可汗氣的又給了他一鞭子。


    翻譯疼的在馬背上一挺身子正好接住了一個馬糞球,打在了他的額角上,崩飛了一塊馬糞,好巧不巧的就飛進了正在罵人的阿史那可汗嘴裏。


    呸呸呸!噦~~呸呸呸!噦~~


    阿史那可汗想死!


    死之前,他想給熠王先弄死。


    一番嘔吐實在是有損英雄的形象啊!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熠王的斥候穿著吉利服隱匿在戰場附近,看到了這一幕,簡直大快人心,立馬回去匯報。


    熠王聽完,笑的都要岔氣了,“好!甚好!馬糞跟他的臭嘴真的很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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