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縣縣衙大牢的審訊室是一間擺滿了刑具的屋子。


    記錄口供的桌案後麵還懸掛著一幅字: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遊辭巧飾者雖輕必戮!


    落款:諸葛孔明


    這位縣令是諸葛亮的迷弟。


    徐煥一進來便被這幅字吸引了,因為這字寫的實在是好看,但是……啥意思呢?


    燕鑠默契的在她要開口問之前就給她做了解釋:認罪且說出實情的人會減少刑罰,不說實話的人會處以重刑。


    徐煥想起了一句話,猶豫該說還是不該說,最後因為楊心怡說:“這句話好長啊,寫成一幅字就要寫的好小,這屋裏昏暗,離遠了都看不清寫的是什麽?”


    於是徐煥決定還是說吧:“我腦子裏有一句話,我覺得比這句話更淺顯易懂,而且字很少。它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燕鑠和楊心怡異口同聲的說:“這句好!”


    他們倆覺得這句話寫的很精妙,實在是太有水平了。


    燕鑠說:“以後各地大牢刑訊室的牆上最好都寫上這句話。”


    楊心怡第一次不跟他抬杠,認同道:


    “說得對,我回去就告訴我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太朗朗上口了,就算是個白丁也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洛神醫捋著胡子,慈眉善目的笑著。


    “煥丫頭可真是個有趣的人,最喜歡把複雜的東西簡單化。那你給老夫說說,你腦子裏有沒有關於我們醫館的妙句?”


    徐煥想起了保安堂正麵掛著醫者仁心,側麵掛著懸壺濟世和救死扶傷。


    她又想了想前世的醫院裏那些被人們時常忽略的標語:創一流業績,創一流質量,創一流服務。


    就這??還真不如古代的四字成語看起來有水平,畢竟前世的醫院那可是暴利單位,跟老中醫的行醫理念有些偏差。


    但是又不能掃了洛老的興致。


    於是徐煥隻好順嘴胡謅了一個詞:三甲醫館!


    眾人齊刷刷的目瞪口呆,(⊙_⊙)?你說的是個啥?


    徐煥小手比劃著說:“這個很難理解嗎?醫術甲等,醫德甲等,服務甲等,這不就是三甲醫館嗎?”


    洛老這才明白了過來,擺著手說:“妙啊!三個甲就把我保安堂牆上的三幅字都涵蓋了,妙啊!煥丫頭你這詞我征用了啊,回頭再給你多搓點藥丸子作為獎勵。”


    徐煥鼓起了嘴巴,叉著小腰說:“洛爺爺您這是獎勵我嗎?您這是找機會折磨我!你那藥丸子這兩天把我苦的呀,我都有點生無可戀了!”


    洛老咂舌道:“嘖嘖嘖,小孩子家家的別說的那麽悲觀!


    良藥苦口利於病,我給你的藥丸子那可都是放了很多好東西的。


    你不懂,想要快速讓你這個小身板硬實起來,不下點猛藥怎麽能行?”


    徐煥一聽猛藥,立馬就想歪了,“您都給我吃了什麽啊?可別把我吃的直長胡子!”


    洛老哈哈大笑,“亂說!長什麽胡子?怎麽會那麽嚇人?


    是讓你長身體的,你堅持一年,最起碼能讓你長高一頭。


    你這兩天是不是睡得特別好?連夢都不做,一覺到天亮?”


    徐煥承認道:“對呀,躺下翻個身就睡死過去了,等憋不住尿醒了的時候正好天亮。”


    洛老得意的挑挑眉,“這藥效果然如此之好,也就我能做得出來!


    哼,別看你現在嫌棄,沒準過一段時間你就該吵著找我給你做藥丸子吃啦!哈哈哈……”


    四人剛落座,鈴醫就被帶了進來。


    洛神醫看見鈴醫臉的一刹那,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隨後,他踉踉蹌蹌的走到了鈴醫的麵前,用顫抖的手指著他,憤恨的說:“原來是你這個叛徒!!!”


    徐煥、燕鑠、楊心怡:這是個大瓜嗎?!!!


    真沒想到,這兩位老大夫竟然是同門師兄弟!


    不僅是同門,而且還是實力不相上下的競爭對手!


    不僅是競爭對手,還是情敵!


    不僅是情敵,還是一醫一毒,正反兩派!


    不僅是正反兩派,還是守護師門與背叛師門的敵對關係!


    不僅是敵對關係,還是警匪關係,因為鈴醫偷走了藥王閣的《青囊書編修本》裏其中的一冊,所以洛老一直在懸賞捉拿他。


    這本《青囊書編修本》就很厲害了。


    世人都知道,華佗被曹操關押起來之後,他在大牢裏抓緊時間把自己畢的生所學都記錄了下來,寫了一本叫《青囊書》的醫書。


    當時是被一個仵作發現獄卒在焚燒華佗的物件裏麵有一本書,可惜他撿起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本書就被燒的就剩下一個名字。


    後來這件事就被傳了出來,因此說華佗的醫術失傳了。


    殊不知,世人不知道的是,這是仵作和獄卒聯合起來編的謊言。


    仵作很崇拜華佗,給了獄卒一大筆錢,留下了這本醫書,並帶著醫書找到了華佗的徒弟們。


    這些徒弟和那名仵作就成立了藥王閣,隱世到了大山裏。


    《青囊書編修本》就是徒弟們重新編寫了師父的醫書,又增加了以前師父寫的一些雜論。


    《青囊書編修本》這本書分為上中下三冊,上冊為正常的中醫看病的方子,中冊則為外科手術一類的,下冊則是與毒有關的。


    鈴醫偷走的就是這本書的下冊。


    所以他會做拍花子的藥,會做控製精神的藥,會做延年益壽的大補藥丸子。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補的藥丸子,也是一種毒藥。


    食之,會使人短期內身體機能異常亢奮,看起來整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活力四射的。


    藥效一過,就會變得非常萎靡,久而久之,就對那藥丸子欲罷不能。


    至於鈴醫把那本書藏在了哪裏?為什麽會投靠了西秦?那老頭死倔死倔的,怎麽都不肯說。


    給他烤自己的手指頭吃,他竟然吧唧吧唧吃的還挺香,這可真是個狠人。


    也難怪他不怕,他可是經常活剖嬰孩的人啊!心理一定極度不正常。


    他還一邊吃一邊衝著洛神醫一頓癲狂的輸出。


    罵的那叫一個髒!那嘴好像一個泔水桶。


    洛老被氣得往嘴裏塞了一大把藥丸子。


    要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夫呢!


    洛神醫氣得上手就給他來了一套針法,哢哢一頓紮。


    然後就看見鈴醫整個人開始扭曲,不停地扭,隨著他的扭動,能聽見骨骼細微的哢哢聲。


    洛老說:“不出兩刻鍾,他能把自己整個身體的關節都給扭脫臼,哼!疼不死他我就不姓洛!”


    剛開始徐煥並不明白,全身脫臼?這是什麽大招?


    後來她才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技術。


    因為洛老等他全身都脫臼了之後,再一處一處的給他接回去,但不是好好接。


    洛老特別的用力,整得那骨頭歸位的嘎巴聲響徹整個審訊室。


    接完了之後,再紮,再讓他自己扭,再脫臼。


    隻不過第二次再脫臼就比上一次速度快多了,不到一刻鍾就又全部脫臼了。


    然後再給他接上,如此反複。


    最後鈴醫受不了了,說醫書在秦始皇陵,埋在了陵墓入口旁邊的那棵鬆樹下麵。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一時半會都得不到驗證。


    因為太遠了,而且那皇陵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


    那麽徐煥就當他說的是謊話。


    於是徐煥命人把他的啞巴徒弟帶了過來,繼續玩攻心計。


    鈴醫看見徒弟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變得很不一樣。


    他吼了一聲說:“你怎麽沒跑?不是從小就告訴過你嗎?一旦有人進了大洞,你就要跑出去,跑得遠遠的。你怎麽那麽不聽話?!”


    啞巴徒弟啊啊啊的一邊哭一邊發出難聽的聲音。


    徐煥讓他把要說的話寫出來。


    他寫到:師父,你要是沒事,那我跑什麽呢?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想苟活於世!所以沒必要跑。沒有師父,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鈴醫聽得這話,拚盡全力蛄蛹到他的身邊,將頭埋在他的腿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


    “你傻啊!你怎麽就那麽不聽話啊!讓人操心的孩子!”


    這時候,徐煥嗅到了一些微妙的東西。


    “鈴醫啊,事已至此,你徒弟也是孝心一片,實屬難得。既然你不說,那我就給他上刑,讓他來說吧。”


    鈴醫立馬一反常態瘋了一般的咆哮道:“不行!不能給他上刑!你們放過他!放過他我就什麽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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