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柳重山便從吟雪樓出來了。


    冬棗快步迎了上去:“柳大人,怎麽樣?聽到了什麽?”


    “那人給了他們每人二兩銀子,其他兩個都千恩萬謝呢。”


    說完看了一眼冬棗紅撲撲的臉:“至於說了什麽,我就沒聽見了。”


    來這種地方還能說什麽呢?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他。


    一心一意來找曼珠,還動不動就吃閉門羹。


    冬棗躬身:“謝謝柳大人,這次多虧了你。”


    柳重山拱手:“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你家小姐好點了嗎?”


    “謝謝柳大人關心,她好多了,那我先回去了。”


    進了這種地方估計一時半會也出不來,在這幹等著也不是個事,先回去再說吧。


    小姐猜的真準,沒想到這個甄建居然私下裏昧下這麽多錢。


    冬棗打聽到那個鬥雞眼的名字叫胡鵬,於是就在離他家不遠處等著他。


    傍晚時分,胡鵬哼著小曲,扭動著腰肢,眯著一雙小鬥雞眼,翹著蘭花指朝自己家門走去。


    看來今天心情不錯。


    “胡大哥。”


    冬棗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胡鵬回頭,下巴一縮,一腦門的問號:“姑娘是?”


    冬棗笑容可掬:“胡大哥,這麽巧,我剛好路過這裏就碰到你了,你不記得我了?”


    胡鵬搖搖頭。


    “我是想要謝謝你,多虧你們幫了忙,才在這麽短的時間找到那麽完美的鋪子。”


    胡鵬似恍然大悟,抬起手指了指:“哦哦哦,是你讓甄建幫忙找鋪子的!嗨,舉手之勞嘛,不用這麽客氣,下次用得著隻管開口。”


    冬棗笑著說:“我這也是剛開始做生意,每人十兩銀子不算多,等下次再有這樣的需要,我再給你們多些酬勞。”


    胡鵬急衝上前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冬棗身上,冬棗連忙躲開,胡鵬穩住了身形呆若木雞的看著她。


    “你剛剛說什麽?每人十兩銀子?”


    “對啊!”冬棗看著他:“我讓甄建大哥帶給你們的,你們五個人,每人十兩啊。”


    “五個人?”


    “是啊胡大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下次還找甄建,你們再來幫忙啊,再見。”


    冬棗都走老遠了,胡鵬還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


    這個甄建,他是真賤啊,明明就三個人這次,他說五個,明明是每人十兩,他給二兩。


    但是這是他的關係,也不能直接和他撕破臉。


    因為人家姑娘剛剛說了,下次還要找他呢,撕破臉了連二兩銀子都沒得掙了。


    但這筆賬他記到小本本上了。


    這都已經好多天了,玉羅依舊悶悶不樂,皇帝變著法各種送禮物,各種哄,仍然無濟於事。


    這會子又把自己關在屋裏了。


    皇帝在她門口踱來踱去,貼身宮女櫻桃也因為公主的情緒低落而愁眉不展。


    皇帝問:“櫻桃,她今天吃了多少?”


    櫻桃拉長著臉:“回皇上,公主就喝了碗蓮子羹,飯是一口沒動。”


    “這樣下去怎麽行呢?”


    皇帝咬咬牙去敲門:“玉羅,你出來啊,把自己關屋子裏憋壞了,父皇會心疼的。”


    裏麵沒聲音,皇帝再敲,依然沒有回應。


    皇帝命令道:“玉羅,把門打開,朕數到三,你不開門父皇就破門而入了,一、二……”


    門嘎吱一響被打開了,玉羅滿臉怨氣的站在門口。


    皇帝看她人沒事,總算放心了,但是看她現在的狀態,瞬間又覺得忐忑不安。


    進了屋坐了下來:“玉羅,你真是太任性了,不就一個花灼嗎?你至於為了一個男子傷父皇母後的心?”


    玉羅撅著嘴一屁股坐下去後往桌上一趴,一言不發。


    皇帝心疼的摸著她的頭發:“你說,你要什麽朕都答應你,以後金宣門任你出入?你隨時隨地出去玩,如何?”


    玉羅幽幽道:“我就要花灼。”


    皇帝聲調變得嚴肅:“除了花灼,朕什麽條件都能答應你。”


    玉羅冷哼了一聲:“什麽條件都能答應我?好啊,那父皇就去找一個和花灼一模一樣的人給我吧,


    我就不信,再找一個人還能生辰八字相克?要那樣的話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了。”


    皇帝麵露難色:“這?你這不是有意為難父皇嗎?這天底下,哪裏會有一模一樣的人,換個別的條件。”


    玉羅語氣堅決:“不換,父皇看著辦吧。”


    皇帝無語,頓了片刻:“玉羅啊,你這眼看都長大了,咋還和小時候一樣任性呢?天真。”


    皇帝搖搖頭,無可奈何的出了門。


    叮囑櫻桃:“看著她,有什麽事隨時找人向朕匯報。”


    櫻桃福身:“是,皇上。”


    此時的皇後那邊有人來報。


    “稟皇後娘娘,桐花鎮無此人,臣還專程到縣裏去查過,亦無此人的戶籍信息。”


    “什麽?”皇後麵色沉重,眼神陡然轉冷:


    “無此人?連戶籍都沒有?自皇上登基以來,戶籍管理很嚴格,像他那樣出類拔萃的少年,怎麽可能是無名之輩。”


    下麵的人低頭:“的確如此,所以臣以為他並非桐花鎮人,至於為什麽要冒充,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繼續查。”皇後聲色俱厲:“直到查出他的真實身份為止。”


    “是,臣告退。”


    人走後,皇後歎了口氣,微咬著下嘴唇,眼神冰冷的望著地上某處。


    好你個蕭烈,二十年前幹的好事,二十年後平白讓自己女兒遭這樣的罪。


    本來當時的四皇子蕭烈娶她就是看中她的家族勢力,她心知肚明。


    但好在他還算有分寸,一直與她以禮相待。


    她一開始以為他就是這樣性情冷淡,不苟言笑之人。


    但是自從出征桐花鎮兩個月以後回來,他人就變了。


    時常動不動一個人發呆,甚至傻笑,每每問他笑什麽,他便又沉默了。


    直到有一天,她有急事沒來得及敲門便闖進了他的書房。


    那時的他,正對著一幅畫滿眼笑意,臉上是對她從未有過的溫情。


    而那幅畫上的女子,生著和那日她在競王府門口所看到的花灼相差無幾的臉......


    因為當時太過震驚和難過,所以那幅畫裏麵女子的樣子,像是纂刻一樣,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腦海裏。


    這麽多年以來,皇帝待她一直相敬如賓,後宮妃嬪也不多。


    外人隻道皇帝跟皇後感情甚篤,所以不充實後宮。


    隻有她知道,二十年過去了,他從沒忘記那個人。


    “珍珠。”皇後喚了一聲。


    貼身宮女隨即走到她身邊:“娘娘。”


    皇後伸出手搭在珍珠手背上:“去看看玉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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