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紀明珠都與元長安外出遊玩。


    揚州城裏有意思的地方都去了個遍。


    還去了一趟城外的寺廟,隻因元長安說那裏的齋飯好吃。


    而紀明珠也想嚐嚐。


    前幾年,紀明珠一直活在壓抑之中。


    如今是真體會到了隨性而為的快樂,以至於她把謝雲崢拋到了腦後。


    等回過神時,發現那人已經好幾日沒出現在她麵前了。


    要不是人還住在元家,她會以為謝雲崢回了京城。


    “表姑娘,世子爺該不會在憋著壞吧?”


    痛痛快快地玩樂過後,金子有種後怕的感覺。


    如果世子爺有心成全表姑娘,這會兒該打道回府去了。


    畢竟他是朝廷官員,哪能一直在外待著。


    眼下他連公務和前程都不管不顧,逗留在揚州,足以說明態度。


    他不會放棄表姑娘。


    或許還在謀劃著別的。


    隻要塵埃還未落定,隨時都有變化的可能。


    謝雲崢按兵不動,紀明珠也不知道他在醞釀什麽。


    莫名的,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坐在妝奩前,一下一下地梳著長發,紀明珠表情淡淡。


    破罐子破摔道:“管他憋什麽壞,大不了一起死,誰也別想活!”


    金子立馬呸了一聲,“什麽死不死的,莫說胡話。”


    紀明珠死過一次,比誰都知道活著究竟有多好。


    於是,也呸了一聲。


    “方才的話不作數,要死他自己去死,我得好好活著。”


    金子:“……”


    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這話要是傳進世子爺的耳朵,也不曉得那位會不會找她們算賬?


    “表姑娘,您好像變了。”


    “哪裏變了?”


    金子仔細想了想,“在世子爺回京以前,您在國公府總是謹言慎行,但也有小姑娘天真爛漫的一麵,後來您被世子爺嚇病,那之後便一直鬱鬱寡歡,哪怕在笑,眼神也很傷感,今日我覺得您好像又有了以前的模樣,喜怒哀樂皆有。”


    正常人都會有情緒起伏。


    高興也好。


    難過也罷。


    若是什麽情緒也沒有,那人還能正常嗎?


    金子覺得,自家表姑娘的心病已經開始治愈了。


    這是好事!


    “表姑娘,元公子讓您高興,您就應該與他在一起。”


    金子擠眉弄眼,“奴婢說錯了,您和元公子已經許下終生,隻等賜婚聖旨一到,便可以舉行大婚,舉案齊眉,恩愛一生了!”


    紀明珠被說得臉紅,


    再對上金子促狹的眼神,更是臉熱得不得了。


    作勢要敲她的額頭,“好你個鬼丫頭,都敢打趣我了。”


    金子笑著躲了出去,“奴婢去給您挑衣裳,明日是元宵佳節,元公子約您出去遊湖看燈會,您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時豔壓群芳,迷不死元公子!”


    “淨胡說八道!”


    金子吐了吐舌頭,跑去了儲衣室。


    紀明珠轉回身,對上銅鏡裏燦爛的笑臉,一時有些愣神。


    摸了摸臉,鏡中之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眼角眉梢氤氳著快活,與她好似兩個人。


    桌上放著元長安送她的琉璃瓶,瓶裏插著永生花,用香薰過,散發著絲絲縷縷沁人心脾的淡香。


    熏香有安神的作用。


    後來幾晚,她睡得很踏實,再沒有半夜驚醒過。


    女子出門交際的機會不多,紀明珠接觸過的男子,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男女之情,也就上輩子體會過一次,可惜是她上趕著貼人家的冷屁股。


    在這一途她並沒有多少經驗。


    和元長安相處,她很輕鬆。


    這究竟算不算男女之情,紀明珠有些分辨不清。


    摩挲著琉璃瓶身,如果他們能順利成婚,日後定會相敬如賓。


    不需要愛得轟轟烈烈,細水長流就是她想要的婚姻。


    身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銅鏡裏出現了第二個人的身影。


    紀明珠呼吸一滯,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骨節分明的大手探了過來,從琉璃瓶裏取了一朵幹花。


    長指輕撚,放到鼻端輕嗅了一下。


    隨後腳步一移,就這麽大剌剌地坐在了美人榻上。


    一邊把玩著花朵,一邊眸光深沉地凝視紀明珠。


    他不說話,也不做別的。


    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周身的氣勢冰冷得可怕,下頜繃緊,好像在壓抑著什麽。


    “表姑娘,這身金絲繡花裙您還沒穿過,明日……”


    金子挑完裙子回來,一看這位爺又來了,頓時有種眼前發黑的感覺。


    咬了咬舌頭,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裏。


    定是她的念叨把世子爺招來了。


    不然前幾日不見人影,今日怎的又突然出現了?


    金子不敢多言,把衣裙放好,便默默退到門外,守著不讓旁人靠近。


    空氣落針可聞,靜得滲人。


    被夜探香閨,紀明珠強壓怒火,冷眼看著謝雲崢。


    他不說話,她便也不出聲。


    兩人互相較勁,誰也不肯退讓。


    看著她倔強的模樣,謝雲崢心裏痛意翻湧。


    若不是今日來得巧,他都不知道,她已經打算嫁給別人了。


    不是元長安單方麵追求。


    是紀明珠要嫁給他!


    那雙犀利的眸子裏,蘊著顯而易見的風暴。


    紀明珠後背繃緊,微微往後靠了靠,直到脊背抵住了桌沿,這才有了一點底氣。


    修長的脖子稍微仰起,在謝雲崢看來,這是她在無聲地反抗。


    “怎麽不笑了?”


    紀明珠沒應聲。


    紅唇緊抿。


    可能是太過緊張,她咬了咬唇珠,留下一道淺淺的齒痕。


    謝雲崢的視線更有侵略性。


    紀明珠受不了,想要出聲趕人。


    便聽見他問:“你要嫁給元長安,還打算向聖上請旨賜婚?”


    這事隻有親近之人知道,稍微一想,便明白謝雲崢聽到了她與金子的話。


    紀明珠交握的手掐了掐掌心,疼痛能讓她保持冷靜。


    謝雲崢與她非親非故,他憑什麽一而再地幹涉她的事情!


    直直地回視謝雲崢。


    紅唇裏吐出冷冰冰的幾個字。


    “與你何幹?”


    謝雲崢垂眸,無聲咀嚼這四個字。


    言語如刀,每一刀都割在他的痛處,像是要剜他的心。


    “嗬……”


    低沉的笑聲從喉間溢出,強烈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


    花被撚碎,掉落在美人榻上。


    “紀明珠,我說過的。”


    “你隻能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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