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上有說有笑,不一會兒,便登上了清虛蜂頂,但見不遠處有幾個造型雅致的小房子,想來便是飛雲蒲。


    靈吟風朗聲道:“師父!弟子回來了!”


    隨即一個雄渾的聲音說道:“嗯!風兒,小芸,你們這次還帶回了三位客人?”


    張舒恒吃了一驚:“劍聖前輩這麽大老遠就聽見我們的腳步聲了!”


    林秋竹卻想道:


    “劍仙,劍魔,劍聖,江湖齊名,蕭大哥是一個瀟灑脫俗的豪傑,爹爹雖然性格怪僻,卻也是一個彬彬君子,不知這劍聖是個什麽樣的人?”不僅好奇心起,拉了張舒恒的衣袖快走幾步,與靈吟風並駕齊驅,朝飛雲蒲走去。


    忽見眼前人彰一晃,眾人麵前已多了個年紀五十餘歲的男子。他穿著甚為樸素,一件淺灰色的長袍,洗得幹幹淨淨,淡淡的眉毛下一對明亮的眼睛溢滿笑容,讓人覺得十分親切和藹。


    “師父!”靈吟風和葉小芸齊聲叫道。


    劍聖司馬無憂點點頭,笑道:“好!好!你們還不介紹這些小朋友們與為師知道?”


    林秋竹見了司馬無憂,心道:


    “嘿!這個劍聖看起來倒像個慈祥的隔壁老伯伯,哪能裏有半分威攝武林的氣派?”便笑道:


    “晚輩林秋竹,拜見司馬前輩!”


    司馬無憂點點:“你是林兄的女兒吧?他近年身子可好?”


    林秋竹答道:“謝前輩關心,家父身子安好。”


    司馬無憂笑笑,又看了看張舒恒,雙眉一軒,道:“這位少俠是……”


    張舒恒連忙作輯:“在下張舒恒,前輩你好!”


    司馬無憂道:“方才我聽得你呼吸,腳步之聲,顯然是懷有上乘內功,而且內力甚純,頗有火候,卻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嗯!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說完,目光一轉,落到了王靜嫻身上,不由:“咦”了一聲,道:


    “你可是括蒼弟子?”


    王靜嫻臉色蒼白,道:“晚輩正是括蒼派第九代弟子王靜嫻。”


    劍聖忙道:“令師可好!”


    王靜嫻眼眶一紅,不由得落下淚來。靈吟風輕輕地歎了口氣,向司馬無憂道:


    “蕭前輩已經……已經不幸身故了……”


    司馬無憂吃了一驚,一連退了好幾步,顫聲道:


    “你說……連弟他……他……”


    王靜嫻慘然道:


    “回前輩,括蒼派滿門上下,除了弟子一人,皆盡……於四日之前遭人毒手,無一……


    無一生還……”


    司馬無憂麵色慘白,喃喃地道:“連弟……連弟……”


    王靜嫻從懷中掏出書信來,道:“家師臨終前,特命晚輩將這封信交與前輩。”


    司馬無憂接過了信,道:“風兒,快招呼幾位進屋。”


    靈吟風應了一聲,帶三人進了飛雲蒲,這飛雲蒲內擺設很是清雅,牆上還掛著一副對聯,上聯為:“瘦竹幾杆清味永”,下聯是:“寒梅半閣素風存”筆跡剛勁有力,龍姿鳳體,林秋竹暗自讚歎“好聯!好字!不知是誰寫的?”


    靈吟風請眾人坐了下來,又命小童奉上幾壺上好的茶葉,過了良久,司馬無憂才從屋外走了進來,麵上表情甚為凝重,幾分憂傷,又夾著幾分嚴肅。


    “師父!”靈吟風,葉小芸站了起來,道:“怎麽了!”


    張舒恒,林秋竹,王靜嫻也站了起來,等候司馬無憂回話。


    司馬無憂歎了口氣,對王靜嫻道:


    “嫻兒,你師父前些日子是不是出過一次遠門?他告訴你們他去了哪兒麽?”


    王靜嫻答道:“-個月前,家師的確出過一次遠門,不過他隻是說有要事要辦,卻沒告訴我們去了何處。”


    司馬無憂點點頭,道:“這就是了,唉!連弟啊,你隻身犯險,為什麽樣不來找我呢?”


    王靜嫻問道:“前輩莫非已經知道家師去了何處?”


    司馬無憂道:“他去了魔教總壇……天山!”


    “什麽?”三人一齊驚呼,司馬無憂接著說道:


    “他這次秘探魔教,確實得到了一份機密,可也因此而招來殺身之禍!”


    “又是魔教做的!”張舒恒憤憤地道。


    司馬無憂搖了搖手中的信道:


    “連弟獲得的機密,就是紀顏與魔教相互勾結的罪證!”


    “紀顏!是他!”葉小芸叫了起來,張舒恒雖然不知紀顏是何許人也,但從大家的表情來著,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靈吟風見張舒恒,王靜嫻疑惑不解的樣子,便道:


    “紀顏就是八大高手之一,與方若飛大俠相齊名的‘伏魔尊者’,林姑娘想必是知道的。”林秋竹點點頭。


    張舒恒、王靜嫻則是吃了一驚,二人對望一眼,均想道:


    “魔教當真了不得,竟然連八大高手都能籠絡得到。”


    林秋竹則撇撇嘴,道:“什麽‘伏魔尊者’本身就是一個邪魔歪道,當真是大言不慚!”


    司馬無憂沈默了一會兒,說道:


    “有紀顏做內應,魔教就更加如虎添翼了,怪不得他們對中原武林的動向一清二楚!我早就懷疑有情報流失,原來,是紀顏幹的好事!”他沉吟片刻,道:


    “風兒,依你之見,魔教的下一步棋會怎麽走?”


    靈吟風答道:


    “弟子認為,魔教的正麵攻擊時間會有所提前。如今,中原武林還沒有完全進入戒備狀態,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機會,何況紀顏的身份已經是暴露。魔教得知消息之後,必定會將時攻日期提前,趕在我們出發之前動手,意欲攻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司馬無憂點點頭“好!風兒,言之有理,那末我們該怎麽辦呢?”


    林秋竹眼珠一轉,答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靈吟風衝她點點頭,微微一笑,道:


    “林姑娘之計,正合我意,將紀顏叛變之事公諸於世,會打草驚蛇。依我之見,我們可以兵分三路行事,一方麵先將紀顏穩住,暗中監視他的動靜,不讓他再將中原武林的任何動向透露給魔教,此謂之‘明修棧道’。另一方麵再將蕭老前輩讬付的證據交於武林盟主,共商殲滅魔教之大計,不過,這件事隻能單獨與張前輩商議。並暗中向各大門派發出正義帖。


    讓大家做好準備。可隨時出擊。此謂之‘暗渡陳倉’另外,再派一組人馬留守中原,一來可以隨時接應,二是可以同時向其餘高手及武林同道發出信號。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好一切準備。林姑娘,你意下如何!”靈吟風說完自然地將目光落在林秋竹身上。


    林秋竹笑道:“靈大哥此計甚妙,小妹拜服,又豈敢置喙?’靈吟風笑笑,轉身去對司馬無憂道:


    “師父!人員如何分配,還請您老人家定奪。”


    司馬無憂沉思片刻道:


    “風兒,你與小芸前去將證據交配武林盟主。張少俠,林姑娘與嫻兒留守中原,以我的名義交消息通知給附近各個門派,至於紀顏那邊,就由我負責與其周旋!”


    ※※※


    靈吟風忽道:“弟子鬥敢請師父允許弟子前往武夷山一會紀顏!”


    司馬無憂雙眉一皺“什麽?風兒,你要去對付紀顏?我不答應,這實在太危險了,還是為師去。”


    靈吟風堅定地道:“不!師父!弟子心意已決,請師父讓弟子去吧!”


    司馬無憂深知徒兒足智多謀,心思細密,一向不出差錯,想了想,道:


    “風兒,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靈吟風點點頭:“弟子自會小心謹慎,請師父放心。”


    司馬無憂道:“那麽小芸和你一起去,萬事小心!”


    靈吟風自幼由他撫養,如今已有十五年頭了,他了解徒兒就像了解自己一樣。靈吟風聰明機智,從來不意氣用事,既然他已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有天大的困難,也一樣能夠順利解決。所以司馬無憂才放心地讓靈吟風前去播陽湖對付紀顏。


    “張少俠,這是老夫的‘梅花令’,見令如見人,江湖中凡是識得老夫的人,都認得這‘梅花令’你拿著它去通知中原各幫會門派,提醒他們做好迎戰魔教的準備!”


    “是!”三人齊聲答道。


    司馬無憂又對靈吟風和葉小芸道:“你們也去準備一下。明日出發吧!”


    “是!師父!”二人領命而去。


    當夜,張舒恒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索性跳下床來,獨自一人到屋外散步。


    月色如水,輕紗般的月光將清虛峰照的滿地鋪銀,張舒恒靜靜地在叢林中漫步,忽然。


    眼前白影一閃,張舒恒警覺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朝那白影奔去。


    “舒恒!”那人叫道。


    “靈大哥!”張舒恒鬆了口氣,道:“靈大哥怎麽還沒睡啊?”


    靈吟風笑道:“你不也沒睡麽?”


    張舒恒道:“我睡不著。”


    靈吟風抬頭望了望玉輪般的明月,道:“好美的月色啊!舒恒,你說是不是?”


    張舒恒沈默不語,良久,他才道:“靈大哥,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這個……這個……”


    “有什麽事就說吧!”靈吟風道。


    張舒恒道:“我……想和靈大哥結義金蘭,不知道靈大哥願意不願意呢!”


    靈吟風笑道:“這等好事啊。當然願意了,吟風求之不得啊!”


    張舒恒心中一寬道:“多謝靈大哥!”又道:


    “我是庚辰年六月十二生的,靈大哥呢?”


    靈吟風聽他自報了時辰八字,忽然雙眉一軒,重複道:“六月十二?”


    張舒恒點點頭,靈吟風嘻喀一笑:“看來我這個哥哥是做定了,說來也巧,我隻比你早一天。”張舒恒睜大了眼睛,“那可真是巧了!”二人當即對月信誓。搓土為香,義結金蘭,靈吟風比張舒恒大一天,便做了哥哥。


    張舒恒心中歡喜,笑道:“靈大哥,我還有兩位結義兄弟呢,不知你見過他們沒有?”


    靈吟風搖搖頭“沒有啊!”


    張舒恒臉上一紅“我真笨,問這等蠢話,靈大哥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曉得,又怎麽知道見過見過他呢!”頓了頓,道:


    “我的這兩個結義兄弟,一個叫做蕭逸俊,另一個叫做沈劍華。”


    “蕭逸俊!‘劍仙’蕭逸俊!他是你的結義哥哥?”靈吟風詫道。


    張舒恒點點頭,道:“是啊!蕭大哥是一個好人,幫了我好大的忙呢。我和秋竹的‘遊龍飛鳳’劍法就是他教的呢!至於沈弟,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說來我們還真有緣呢?他也隻比我小一天,靈大哥若是認識他,一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的!”說到這兒,忽然笑了笑道:


    “蕭大哥,沈弟是我的結義兄弟,靈大哥也是我的結義哥哥,嗯!那麽你們三個也算是結義兄弟了!蕭大哥比靈大哥大上好幾歲,我又比沈弟大一天,所以,靈大哥就是靈二哥了!


    嗯,靈大……二哥,往後要是見到蕭大哥,沈……四弟,直接叫他們‘大哥,小弟!就行了!’”他也不管靈吟風是否聽懂,隻是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兄弟論”。未了還回上一句“你說是不是啊,靈二哥?”


    靈吟風被張舒恒那長長一串的“兄弟關係”搞得昏頭轉向,不過他為人爽朗,也不以為意,當下微微一笑道:


    “對!對!言之有理!”


    張舒恒見靈吟風瀟灑倜儻,一表人材。對他甚為喜歡,如今又與他義結金蘭,更是開心之極,便口若懸河地向他講述起一路的見聞來。靈吟風見他興致甚高,也就陪著他說笑。


    二人聊了許久。張舒恒忽然望了望天,道:


    “啊,喲!都快天亮了!這……”靈吟風笑道:


    “反正都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不如索性說到天亮!明個師父問起,咱們就說,咱們……


    這個‘對月長談’這個‘話逢知已一夜少!’不足為奇嘛!”二人一齊哈哈大笑。


    第二日上午,眾人得知靈、張二人昨晚徹夜末眠,又結拜了兄弟,都驚訝之極。


    司馬無憂則道:“唉!明知今日明有事要做,卻不好好休息,胡鬧!胡鬧之極!”


    二人相視一笑,齊聲道:“是!弟子知錯啦!”


    司馬無憂又好氣又好笑,“唉!這麽大人了,還淘氣!”


    眾人皆盡歡笑起來。


    司馬無憂道:“好吧!,大家也是時候分頭行動了,萬事小心!”


    “是!”五人齊聲回答。


    張舒恒道:“二哥!一路小心!”


    靈吟風拍拍他的肩膀,道:“嗯!你也要保重啊!”


    張舒恒點點頭,目送靈吟風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叢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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