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你沒事麽?”林秋竹回頭驚叫道,張嵐驚魂未定大聲嚷道:


    “林丫頭,想害死我們呀?!”


    林秋竹心下歉意道:


    “張大哥,我將繩子弄斷,你自個兒小心下來呀!”而後一把銀針飛上去,將懸吊張舒恒的繩子割斷了。


    張舒恒施展輕功一躍而下,雙腳穩穩著地,林秋竹奔過來,擔心地問:“大哥,還好麽?”


    張舒恒微微一笑道:“沒事。”


    林秋竹這才綻開笑臉道:“沒事便好。”


    張嵐見狀氣地哇哇大叫:“林丫頭,你就隻關心姓張的那個小子!不管我死活!太氣人啦!”


    林秋竹朝他扮個鬼臉道:


    “誰叫你老同我吵架呢?”而後轉身又問靈吟風:“靈大哥,你有事麽?”靈吟風笑著搖了搖頭。


    張舒恒徑直走過去拿劍,誰料“龍吟劍”剛剛離地,手不知觸到了何物,從樹上飛下無數毒鏢!張舒恒急中生智,蜷起身子連連在地上打滾,翻出老遠,而那毒鏢從他身後到劍落於地的地方排成一行插進土地,三人長舒口氣,方才看得人真是驚心動魄,若不是張舒恒武功甚高,早以亡命於毒鏢了。


    四人又提心掉膽地往前走過無數陷阱,幾個時辰後,終於看到森林的盡頭,心中大喜:


    大家早以累壞了!


    張嵐哈哈-笑道:


    “哈!哈,那魔教的人想至我們於死地,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就要平安出來氣死他們!”


    說著十分得意地將手中的劍向地上一插,鬼知道又碰到什麽機關,滿天飛下小石子。


    四人大驚失色,各人一躍跳上樹,腳還未站穩,從枝頭“嗖”地飛來幾個長茅,四個人又是各閃一邊,險些刺中。可怎奈張舒恒踩到一個有機關的枝頭,迎麵飛來一把匕首!


    他大吃-驚,慌忙一閃,但還是“嘶”地一聲,那匕首將他的衣袖劃破了,幸好卻未刺中身體。而林秋竹,一個沒踩穩,一頭栽了下去。


    張舒恒腳剛站穩便瞥見這一幕,驚慌失措地飛身過去,將她穩穩接住,落到地下。他正待將林秋住放下,忽聽靈吟風急切地叫道:


    “小心!”抬頭一看,一塊巨石正向二人砸來。


    張舒恒立刻撲倒在地,緊抱著林秋竹滾至一旁,才化險為夷鬆了口氣。張舒恒雖然對林秋竹鍾情以久,但此時同她緊緊相抱,卻也甚為不好意思,立即跳起身紅著臉伸手將她拉起,問道:


    “秋竹,沒事麽?”


    林秋竹莞爾一笑搖搖頭,柔聲道:


    “大哥,多謝了!”靈、張二人也隨即從樹上跳下,還好,又是有驚無險。


    四人終於出了這恐怖的森林,心中都是無限欣喜。


    張嵐道:“我還以為大家要嚇死在裏麵了呢!”但這個短暫的欣慰又速被滅魔的陰影罩上,眼看天山便在跟前,心中卻是無底。


    靈吟風道:


    “我們不要立刻行動,在這周圍逛一逛,等中原武林到齊了,再攻為妙,哎!也不知道他們一路可曾順風。”於是,四個人便暫時在這兒察看,等待眾人的到來。


    終於,大家久別相逢了,心裏都別是一翻滋味。四個人這才知道,中原武林這一路的艱辛是他們無可體會的,因為大家人很多,很易引起魔教的注意,魔教附屬的小門派一路阻擋,幾乎天天開戰。有時戰鬥力太強難以前進,隻好等到下一批來了,一起才衝過去,而這一路上,也死傷了很多人。


    張舒恒見到左路的蜀山派掌門與右路的少林寺長老,唯獨不見武林盟主張宇不由驚問道:


    “武林盟主呢?”


    蜀山派掌門神色黯然道:“張大俠一路奮力抗敵,受了重傷,不能再前行,所以,我們隻好把他留在路途之中。”


    張舒恒怔一怔,心下敬重,道:“但願他早日康複。”


    群豪傑會師後又稍稍休息一下,做出最後決定,四大劍王與七大高手首先殺敵,去對付天地教中較為厲害的政王、堂主以及黑、白二使。


    張、林二人聯手對付上官無敵。其餘的人士除了有能力幫十一高手的人去幫他們外,都去對付那些小兵、小將。


    一切妥當後,蕭逸俊拍拍張舒恒的肩膀道:


    “賢弟、小竹,你二人雖是雙劍合壁,互相護攻,但還是要千萬小心,我覺得那上官無敵人心陰惡凶殘無比,若是打不過就趕快回來,性命重要啊!待我們一對付完那些人,便立刻去幫你們!一定不可輕敵。”


    張舒恒自認識自逸俊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鄭重的叮嚀,也知事情的危險,點頭銘記,但卻突然道:“蕭大哥,其實魔教裏麵也有好人,我們、我們不該將他們殺光啊!你不是教育我要善良嗎!”


    蕭逸俊哈哈笑道:


    “舒恒,這個自然,隻要他們肯改邪歸正。我看魔教教主,未必肯棄惡從善!”聽了此言,張舒恒才放下心來。


    那林振揚對林秋竹也是另一番擔憂道:“秋兒,多加小心!”


    林秋竹嫣然笑道:“爹,你放心好了!秋兒不會有事的!”


    終於萬事俱備,剩下的便是與天地教決一死戰了!


    ※※※


    而此時,黑、白二使漸感事情不妙,急急地趕去向教主報告。二人打開通向教主住處習武的大門,卻見頭上蓋著黑紗布的上官無敵,從容不迫地站在蓮花池旁,幽幽地觀望著蓮花。


    突然,他手上閃出一塊小石子,未待二人看清楚“嗖”地一聲擲入蓮池中,將蓮花、蓮葉片片震飛濺出無數水花,頓時滿池上空的花、葉、水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令人目瞪口呆,這等震池的內功與高超的技藝,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在紛紛飄落的花、葉、水珠中,閃出上官無敵那張從來沒有人見過的蒙麵臉,他那洪鍾般地聲音響起道:“怎麽了?”


    黑、白二使互望一眼,白日使道:


    “教主,中原武林的人衝破我們的陷阱攻過來了,看樣子,幾天之後便要打進此地了。”


    上官無敵不可一世地道:


    “放心吧!讓他們進來就是,隻要你們能頂住,並殲滅中原武林大部分人,其餘的我來對付好了,你們不必擔心,不用打擾我,回去準備吧!”然後轉過身,一甩袖子向此地盡頭那一扇黑洞洞的門裏,揚長而去。


    “可是……。”黑、白二使十分無奈,隻得退了出來,見上官無敵那般自信便不好再說什麽了。


    ※※※


    隨著張舒恒一聲令下,武林豪傑一齊攻進天地教的總壇!天地教的人傾巢出擊一起出來迎戰,展開了一場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大仗。


    蕭逸俊、林振揚同張、林二人首當其先衝了進去,圍攻的人欺負林秋竹是個柔弱少女,五人中倒有三個人先撲向她。


    隻見林秋竹的“鳳鳴劍”輕輕一劃,信手發招,倏地飛起-片金光。說時遲,那時快,張舒恒劍招後發先至,倏地又飛起一片青光,金光、青光互相交織,幻成異彩,劍花錯落,如緊星點點,紛紛灑下來。


    雙劍合璧當真是威力絕倫,竟在一招之內連刺了五個人的穴道,這五名好手一句話未發,便紛紛倒地,滾下山坡了。


    蕭逸俊朗聲道:“舒恒、秋竹,你們快走,別耽誤時間了!”二人聽到此言,慌忙衝出重圍,直奔上官無敵。


    “哪裏走!”二人剛剛進房中不久,迎麵跳下來兩個人,二人身著黑、白色衣,不是黑、白二使是誰?


    二人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想不到又見麵了。”張、林二人什麽也未說,拔劍相迎。


    這次的雙劍合壁,又怎可同他二人昔日所見之比?此時,這“遊龍飛鳳劍法”早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那二使單打獨鬥還怎是他們的對手?


    張、林二人剛一出手,黑、白二使就被他們翻江倒海般的劍招迫得連連後退。


    二人正在此前進不得,蕭逸俊同林振揚揮劍趕上,道:


    “這二人交給我們,你們快走吧?”林、張二人撤欲走,黑、白二使上前擋住他們的去路,蕭、林二人那會讓他們得手?“當、當”幾聲,四劍相交,劍光四射,殺個不可開交。


    張舒恒乍見師伯的仇人白日使,雖然早已不準備報仇,但心中仍是老大不舒服,總想同他打一打,難以自製,他卻也明白,不能在此耗去太多精力,恨地咬牙切齒,叫道:


    “蕭大哥、林伯伯。白日使是殺我師伯的大仇人,上次、上次”……便交給你們啦!不過、不過他若是若是……你們就別傷他。我去了。”說罷便同林秋竹直奔前去。


    蕭逸俊邊揮劍邊道:“劍魔老兒,聽見你女婿的話了嗎?都快是一家人了,他的仇人便是你的仇人,你去對付黑月使,我嘛,就來對付白日使!”


    江雲一見是蕭逸俊,心中登時涼了半截,可蕭逸俊話到人也到,江雲雖然無甚把握,卻也隻得硬著頭皮與蕭逸俊鬥劍。


    林振揚雖然從未與韓誌海交過手,但他博學多見,經驗豐富,兀自與韓誌海打了個平手,十招之中到有五六招進攻。


    ※※※


    張玉秋則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尋找著那個令她夢係魂牽的身影,忽然迎麵一個俊秀少年挺劍刺來,張玉秋心中一陣狂喜,叫道:“曉峰!是我!”


    虞曉峰笑道:“我知道是你!”


    他話雖如此,手中仍是不慢,劍鋒一領,“唰”地一劍直指張玉秋的心口要穴。


    張玉秋吃了一驚,閃身躲過,道:“曉峰,你這是幹嗎?”


    虞曉峰仍是笑嘻喀地道:“如今,你我可是死敵呢!”


    張玉秋嗔道:“亂講!我怎麽會與你為敵?”


    虞曉峰道:“可你的那些同僚卻要至我於死地呢!”


    張玉秋道:“誰叫你是天地教的人?”


    虞曉峰眼珠一轉,道:“玉秋,不如你也加入天地教吧,白土政王一職目前仍是空缺,以你的才幹和武功一定可以勝任的……”


    張玉秋搖頭道:“胡說,我才不會加入你們的什麽教呢,你不必多費唇舌,曉峰,我勸你也別再做什麽政王了,我們可以一齊退隱江湖,過一些平靜的生活……”


    虞曉峰打斷她道:“這麽說,你是無論如何不肯與我為伍的了?”


    張玉秋道:“曉峰,隻要你改邪歸正,他們是不會難為你的!”


    虞曉峰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就實話跟你說了,我以前千方百計的接近你,不是喜歡你,而是要從你身上套出中原武林的動向,是工作需要!其實我對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他說著說著,竟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氣急敗壞地道:


    “我為了要取得你的信任,不惜一切代價,在你麵前忍氣吞聲,裝模作樣!今天,我要跟你好好算筆帳!”


    張玉秋聽的呆了,顫聲道:“這麽說,你一直在欺騙我,一直把我當作你的一步棋子,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是不是?”


    虞曉峰冷冷地道:“那要怪你自己有眼無珠!不妨告訴你,我這一輩子隻愛一個女人,她比你美一千倍,比你溫柔一萬倍,你在我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麽!”


    張玉秋心中一痛,霎時間覺得萬念俱灰,滿腔的憤怒與絕望全部化成了仇恨道:


    “虞曉峰!你簡直是不折不如的混蛋!我殺了你!”說罷揮劍疾刺,招招狠辣無比,形同拚命。


    虞曉峰見她目光渙散,神誌不清,又死命纏著自己,心中暗暗叫苦,隻得舉劍招架,一麵想著脫身之計。可張玉秋卻似瘋了一般,亂砍亂刺,身上中了劍也毫不退卻,一步步地逼將過來。


    虞曉峰心中害怕,叫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不客氣了……”


    張玉秋充耳不聞,驀地雙手一揚,一大片大大小小的暗器全都飛了出來,虞曉峰大吃一驚,想要躲避卻為時已晚,忽然心口一涼,竟被-把飛刀穿膛而過!


    他驚駭之極,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指著張玉秋道:


    “你…你…真的殺了……我…你,你好狠的心啊!”說著說著,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張玉秋猛然驚醒過來,過去的情景再次湧上心頭,她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虞曉峰……她一生當中唯一愛過的人,心中一片茫然,忽然,她縱身撲了過去,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叫道:


    “不,不,這不會是真的……曉峰,曉峰…我愛你……你知道麽……虞曉峰淒然一笑,慢慢閉上了眼睛,就此氣絕而亡。


    “曉峰,曉峰!”張玉秋發瘋似地搖著虞曉峰“你醒醒啊……我是玉秋啊……曉峰!”


    她忽然杏眼圓睜,“曉峰,我這就去陪你!”說完長劍一橫,竟就此自刎在虞曉峰身旁!


    待蕭逸俊同白日使大戰之後,環顧四周,見魔教中教徒死傷過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望著遍地的屍首,心中忽然不安起來,她怎麽樣了?


    蕭逸俊顧不得身邊的危險,在一片血雨腥風的混戰中尋覓著她的身影“她到哪兒去了呢?


    她會不會與中原武林的高手們盡力廝殺呢?為什麽我總有股不詳的預感?難道她已經……”


    蕭逸俊不敢再往下想“但願她平安無事!”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蕭逸俊突然想起張舒恒和林秋竹,跟著林振揚跑了進去。就在他將要踏進大廳門檻的那一瞬間,他忽然之間有一種很強烈的心靈感應,他分明感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視著自己,他忍不住回過頭去。


    果然,就在昏暗的長廊的盡頭,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看到了她眼中淡淡柔情,和嘴角邊友善的微笑。這一刻,他真正地感到了溫馨,安慰。為什麽過去的二十七年中從來沒有這種感受呢?


    她呢?她是多麽地希望能夠永遠地像現在一樣,遠遠地瞧著他,為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而茶飯不思,神魂顛倒。


    她也看到了他眼中一閃過的柔情,也就在這一刻,她感到自己不再孤獨,不再寂寞,因為至少,有這一霎那的心意相通,心心相映,她已經很滿足了。終於,他猶豫片刻之後,頭也不回的追進了大廳。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起,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風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在魚龍舞。


    娥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縱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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