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然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怎麽了?”


    她看了一眼衛風,衛風保持著個有些距離的姿勢,在遠處站著。


    李憶然無奈朝他揮揮手:“別耽誤正事,快點過來。”


    衛風帶著幾分怨念走了過來。


    流鶯從夜行衣的不知道哪個角落——說起來真的挺奇怪的,她那衣服看起來實在是沒什麽裝地方的位置,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掏出了一個古怪的東西。


    有些像是燒焦了的什麽玩意,長長的一條。


    李憶然皺起眉頭,把那物件接了過來,然後有些惡心的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的手指!


    這隻手指斷口處非常整齊,看起來像是什麽刀槍所致的,而且切斷的角度非常刁鑽,連骨頭也斷的很幹淨。


    怎麽看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手指上麵能聞到一些不太美妙的味道。


    真不知道流鶯是怎麽忍著,一路把她帶回來的。


    李憶然感覺到有一絲惡心漫上心頭。


    察覺到了長公主的反應,流鶯俏皮地笑了笑:“以前這種事情也沒少幹。\"


    李憶然才意識到,她並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女子。


    到底還是自己矯情了些。


    她憋了口氣,那味道實在難聞。


    然後把那手指,順勢給了衛風。


    衛風倒是麵色如常,接了過來,然後仔仔細細裏裏外外看了好幾遍。


    最後評價道:“這個人,不會武功。”


    流鶯挑了挑眉頭,沒有否認。


    李憶然驚訝道:“不會武功,也能處理的這麽好麽?“


    衛風點頭,接著剖析道:“這斷口雖然整齊,但是上麵,用力過大,碰到骨頭連接的地方,沒有用巧勁,而是蠻力砸過去的,表麵上看是很好的,但是骨頭周圍還有一些殘餘的粉末和凹凸不平”


    “可見這個人雖然處理的好,但是沒有什麽內力。“


    李憶然道:“這倒是也有道理,那什麽人會專門剁下來一隻手指呢?“


    衛風道:“這個人,可能是經常處理這種人的屍體的部件,比較有經驗。”


    “就比如說是....菜市場的屠夫....\"


    他這想法,倒是合理。


    李憶然皺眉道:“他們殺豬就算了,還殺人啊。”


    “不對不對,這對他們又沒有什麽好處。”


    “而且留下個這手指頭,到底是在幹什麽?”


    流鶯打斷道:“奴家有個想法,這事情,說複雜也複雜,但是說簡單,倒也簡單。”


    李憶然有些好奇道:“怎麽說?”


    流鶯咳嗽幾下,然後正色道:”公主您不妨猜猜,奴家是在哪裏找到這斷指的?“


    李憶然疑惑道:“不是在當時那群人的屍體上麵麽?”


    容顏豔麗的女人卻搖了搖頭,平靜道:“是在拋屍的亂葬崗。”


    李憶然啊了一聲,繼續道:“既然是亂葬崗,找到屍體的殘肢,那倒也算是正常,這有什麽稀奇的麽?”


    流鶯麵色突然冷了下來。


    “稀奇就稀奇在,這亂葬崗,螢那小屁孩也去了。”


    李憶然語塞,怪不得她來的時候一直就心情極度不穩定。


    “本來跟著那些夥計,一起把屍體運送到亂葬崗,就要準備走了。”


    她陷入了一段回憶。


    “奴家想著,做事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閑著也是閑著,就留了下來,等著那些屍體燒幹淨些,再走,這不也是公主說了,怕那些屍體生了疫病,就想著一把火都燒了。”


    “再者那周圍也有些樹木,怕發了大火,夥計們白日裏也都忙活著搬送屍體累壞了,就讓他們先走了,留了奴家一個人在那監工。”


    她冷哼一聲,繼續道:“這不監工監著監著,還真讓奴家發現了點什麽。”


    流鶯帶著幾分埋怨,道:”那小乞丐,之前遇見紅袍人施粥以後,就好幾天沒看見人影,可讓奴家好找了些日子。“


    “隻是誰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小乞丐竟然自己跑上來了。”


    她有些忿忿道:”奴家瞧著她一個人,爬上那亂葬崗,在那周圍的小土丘裏麵挖呀挖呀,最後挖出了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就又走了。“


    李憶然有些奇怪道:“你沒有當場抓住她麽?“


    流鶯搖了搖頭:”這不是也想著,放長線,釣大魚麽?就先放她走了。“


    “不過派了個奴家的得力小助手跟著,隻是可惜,那小乞丐夜晚進了城,竟然就憑空消失了。”


    李憶然無語道:“這...夜裏城裏沒有什麽人,他怎麽還能跟丟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流鶯就更來氣。


    “可不是嘛,奴家當時就罵了他幾句,沒想到,那夥計卻越說越恐怖,說的就是——那人確實就眼睜睜在他麵前消失了。”


    流鶯聳了聳肩膀:“然後,那夥計,這幾日,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逼著他說話,也確實不是什麽法子,左右問也問不出來什麽,奴家也不是那什麽苛責的人,就放他回客棧休息了。”


    李憶然點了點頭,評價道:“那,螢這邊的線索,是又斷了。”


    流鶯嗯了一聲,繼續道:“不過,奴家倒也沒有閑著,她走了以後,奴家又一個人,拿著鐵鍬,在那破地方挖了幾通。”


    “這不,挖出來這個斷指。”


    李憶然點頭:“確實,也算是一個線索,先好好收起來吧。”


    流鶯有些無奈道:“螢這邊,奴家會繼續追查,真是,奴家活了這麽幾十年,第一次被個小孩子,逗弄的亂七八糟的,傳出去真是丟人。”


    李憶然笑了笑:“誰都有栽了的時候,那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能在如此混亂的益州城活下來,也必定不會是什麽天真的人物。”


    流鶯讚同道:“嘶,這話也有道理。”


    一直站在身後,聽著他們談話的衛風,此刻卻開口了。


    “公主,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是繼續找螢,還是繼續找斷指的線索呢?“衛風請教道。


    李憶然卻搖了搖頭:“都不是,我們,直接去亂葬崗瞧瞧,本宮有預感,那邊又要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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