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煙花之地,女子永遠都是消耗品。


    比起女子的身體健康,那自然是容貌更為重要。


    嚴尚書生前也知道柔娘在服藥,不過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畢竟一個出身卑賤的女子為了獲得他的寵愛,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都不值得驚奇。


    隻是,沒有人知道,那個藥方實際上是同歸於盡的秘藥。


    每一次接觸,都會有毒素從柔娘的身體過渡到嚴尚書體內。


    這次動手是柔娘在臨死前的孤注一擲。


    但是,即便沒有這個機會,嚴尚書的壽命也不會超過一年,而且在最後一個月之前他不會察覺到什麽不對。


    等著嚴尚書慢慢死去,或許是最為明智的做法,柔娘也可以再多活一些時日。


    可是,心中的不甘與怒火時刻灼燒著她的理智,她不想再等下去。


    反正,即便失手,也不過是早些時間去見地下的爹娘,這個惡鬼體內的毒素,會在一年內帶著他走向死亡。


    “你不想和你的家人葬在一處嗎?”陳統領問道。


    柔娘嬌柔的麵容上多了幾分紅潤,看起來仿佛是盛開到極致的桃花。


    “都找不到了。”柔娘的聲音很輕。


    當初她的爹娘死後,沒有錢財入土為安,直接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上。


    後來,城中的幾家富戶為了逢迎貴人,在城外挖了一片湖泊,還種上了一望無際的紅蓮。


    柔娘不知道爹娘的屍骨,到底被埋在了哪裏,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還有多少殘骸。


    不過,那些也不重要了。


    她已經為爹娘報了仇,等到來日黃泉相見,也有臉去見他們。


    柔娘服下毒藥,平靜的閉上眼睛。


    真的好累啊!


    爹,娘,柔柔想你們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京城之中,又掀起了新一輪的殺戮,血色久久的縈繞在京城上空,不曾散去。


    “陛下,江南傳來消息,稱江南數州都有謀反之意。”繡衣衛的稟報聲,讓安晴投下目光。


    安晴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她下令殺了這麽多人,雖然每一個都有取死之道,每一個都有切切實實的證據,但那些人還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他們想的也不錯,即便他們不謀反,安晴也不會放任他們像之前那樣肆意妄為。


    畢竟,在一個世界上,好人可以有無數個,但惡人之間隻會互相消磨,留下最為強大的那一個。


    肆意妄為、無法無天的有一個就可以了。


    “傳令十六衛,準備南下平叛。”安晴不慌不忙的說道。


    既然打算做妖妃,安晴就會提前準備好一切,保證有足夠的實力實行自己的計劃。


    而京城十六衛,就是安晴早早握在手中的牌。


    想要訓練一支勁軍,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如果隻是想要超過叛軍,那也並不算難。


    安晴還打算,等把江南清理一遍之後,就去江南遊玩一段時間。


    對於十六衛,安晴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京中的軍營之中,有人趁著夜色偷偷摸摸的來到一個將軍的營帳。


    一個中年文士在護衛的保護下進了營帳,對著上首坐著的將軍施了一禮。


    “寧將軍,我家主人有言,隻要寧將軍願意棄暗投明,還世間一片朗朗乾坤,家主許諾定然不會虧待將軍。”


    “不知將軍考慮的如何了?”


    中年文士捋著胡須,覺得這份功勞拿穩了,當今和先帝對朝中武將頗有苛刻,他就不信寧將軍心中沒有怨言。


    寧將軍皺眉道:“我寧家世代忠君愛國,怎麽能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接下來,他話鋒一轉,又打探道:“本將軍除了身邊衛隊之外,沒有宮中虎符無法調動大軍,再則宮城禁衛都是驍勇之士,即便我答應你們,也沒有什麽用處。”


    中年文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誌得意滿的說道:“寧將軍放心,隻要將軍願意配合,我家主人自然有辦法打開宮門。”


    寧將軍眉頭一皺,沒有在說話,反而站起身來。


    就在中年文士以為寧將軍要答應下來的時候,卻看見他對著身後俯身行了大禮。


    中年文士的腦子當時就是一懵,額頭上的冷汗都滴下來了。


    以寧將軍的身份,能夠讓他行這樣的大禮的,除了宣平帝還能有其他人嗎?


    不過,這一點他倒是猜錯了。


    宣平帝雖然也在後麵,但是今日的主事者並不是他。


    “誰答應配合你們?”


    安晴看著被繡衣衛控製住的中年文士,柔聲問道。


    中年文士冷哼一聲,沒有想到寧將軍竟然會通知宮中,的確是他棋差一著。


    但是,想要讓他出賣主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年文士一撇頭,不願意和一個女子說話,他隻是死死的盯著宣平帝。


    “陛下,寧老將軍是因為先帝而死,陛下放心將十六衛的軍隊交給寧家人嗎?”


    “即便他裝出忠心耿耿的樣子,將這些消息告知宮中,陛下能確定他不是忍辱負重,等待時機嗎?”


    中年文士不一定多聰明,但是挺懂得挑撥離間的。


    被繡衣衛控製住之後,他也沒有去指責寧將軍的做法,而是直接挑明了皇室對寧家的虧待。


    即便寧將軍一片忠心,可是宣平帝敢信任他,將這數萬大軍交給他嗎?


    寧將軍聽到這話之後,臉色微變,卻也不敢露出太明顯的痕跡。


    他不是石頭,自然不可能對父親的死無動於衷。


    父親含冤下獄,雖然沒有遭受太多折磨,但那一場牢獄之災也讓寧老將軍的身體垮了。


    沒過幾年,他就去世了。


    可是,先帝已經駕崩了,而且他所做的事情,並不全是為了皇帝,他隻是不想讓天下再次陷入紛爭。


    即便皇帝有些荒唐,那也比毫無秩序,人人相殺的亂世好太多了。


    “信或不信,”宣平帝輕笑一聲,“這可不是朕能夠做主的。”


    聽到這話的人有些不解,誰還能夠做皇帝的主啊。


    “本宮覺得,寧將軍一片忠心,自然是可信的。”輕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寧家雖然也是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武將,有從龍之功,但也的確不受很多皇帝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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