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


    神京城。


    這一日,皇帝與民同樂。


    取消宵禁三日,並且在承天門處現身。


    會不會有百姓聚集這裏,還是各官宦勳貴府中小廝匯聚這裏,總之承天門處熱鬧非凡,讓皇帝賺足了威望。


    這一日,誥命入宮隨侍,接受皇後賜宴。


    並且,隨同皇後伴隨皇帝,出現在承天門處,沐浴皇恩浩蕩。


    周姨娘與秦可卿,帶著周悠宜,抱著賈芃也出現在承天門處。賈家女眷,有誥命身份的也出現在這裏。


    不過,寧榮兩府,唯有賈史氏、邢夫人與尤氏有資格隨侍皇後身邊。


    這群誥命,雖不敢交頭接耳攀談,但是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前麵皇後、福瑞長公主,還有衛國公府的內眷。


    如今正月時節,桂花尚未綻放,但是她們身上桂花香氣,濃鬱非常,沁人心田。


    她們萬千疑惑,始終都沒有辦法詢問。


    福瑞長公主嘴角一勾,香水還沒有開始開售,隻是因為,還沒有打出去名氣。女人不分年齡大小,具皆愛美。


    都希望自己香噴噴的。


    今日宮中之行,就以這些誥命為第一批購買者,打響名聲吧。


    皇後手中牽著賈芃的手,臉上帶著笑意。這個孩子太俊了,讓人忍不住去喜歡,而且賈芃也不怕生,一盒糕點就讓他老老實實跟在皇後身邊。


    周悠宜捧著一盒糕點,跟在賈芃身後。


    看著皇後牽著的賈芃,賈史氏這個外貌協會資深老會員,眼睛一直都在放光,心裏滿是喜歡:“好漂亮的孩子!”


    這是她的重孫。


    不過,賈史氏見過賈芃的次數屈指可數,出生時見過一次,抓周時候見過一次,之後似乎沒見過?


    這是第三次見這個重孫:“像他父親。”


    賈珞長相英俊,秦可卿更是傾國傾城,基因就已經決定,身為這對夫妻的孩子,相貌絕對不會差。


    且,賈芃這才一歲多,卻比一般同齡孩子要大很多。


    賈史氏內心喜歡這個重孫,恨不得抱過來狠親兩口。


    隻是,一直以來,沒怎麽親近過,今日相見,也沒機會親近,就被皇後牽著在前麵,賜予糕點。


    比下去了,寶玉小時候,也沒有這般俊。


    邢夫人與尤氏也是眼睛多看向賈芃,這個孩子真是討人喜。


    “吃...”


    賈芃一隻手被皇後牽著,一隻手抓著糕點給皇後。


    皇後一愣,她也是一個母親,就是因為賈珞救了信陽公主的緣故,皇後一直都是心懷感激,所以才會對賈珞家眷態度極佳。


    但是,皇後母儀天下,卻從未享受過天倫之樂,兒女都未曾承歡膝下。


    這還是第一次,一個孩子給她東西吃。


    這個孩子不怕生,那說明她的形象溫和,讓孩子都不怕,這是人的心理作祟,皇後其實內心一陣滿足。


    如今,再給她搞點吃,皇後臉上浮現笑意。


    秦可卿有些緊張。


    伴君如伴虎,賈芃能夠被皇後喜愛,已經是天大的造化,要是不小心觸怒了皇後,那就是得不償失。


    周姨娘更緊張。


    賈史氏等人微微皺眉,內心暗道:“這孩子這麽小,卻心無敬畏,觸怒了皇後可不好。”


    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皇後竟然彎身,讓賈芃將糕點喂到了嘴裏,還摸了摸賈芃的大光頭:“好孩子。”


    賈芃樂不可支。


    他最喜歡被人誇他好孩子,好東西就要懂得分享,這是父親告訴他的。


    還告訴他,以後有了弟弟妹妹,要有身為哥哥的擔當,要疼愛弟弟妹妹。


    況且,這糕點也太好吃了吧。


    “咯咯...”


    賈芃抬頭笑出聲。


    皇後更是心中歡喜,畢竟上元節後,才是被官方認定的新的一年的開始。


    這一天,新年才算是過去,百官需要上朝。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今天能夠有這麽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衝你笑,還長得這麽俊,能不開心?


    皇後這一高興,就有了賞賜:“去將我宮中的那對玉馬拿來,給衛國公之子當做小玩意吧。”


    這一提到馬,賈芃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小臉上有些思念,臉上的笑容也變少了很多。


    皇後有些奇怪:“不喜歡玉馬?”


    賈芃搖頭:“我最喜歡大馬,父親就帶著我騎大馬,我想父親了。”


    皇後大奇,一般這麽大的孩子,好多說話都不利索。賈芃不僅口齒清晰,更是言談舉止,不像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好孩子,你父親為國征戰,率兵出征了。”


    “嗯嗯。”


    賈芃點著小腦袋:“母親說,父親為國征戰,庇佑萬民,我以後也要為國征戰,庇佑萬民!”


    皇後更感驚奇,滿臉笑意。


    秦可卿神色微微一黯,又是一個新年,沒有與夫君一起度過。


    已經兩個半月沒見麵了。


    “這孩子...”


    這時,從承天門另一側,皇帝帶著百官登上承天門,聽到賈芃的話,再看看這孩子長相。曾見過賈芃的泰和帝很是驚訝:“這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來來來...”


    “臣妾拜見陛下。”


    皇後帶著誥命們,紛紛跪迎。


    “平身吧。”


    泰和帝看向賈芃,單單從賈芃說話,就可看出,衛國公府教育方式,那就是忠君愛民。


    身為皇帝,豈能不喜歡。


    賈芃見過泰和帝,但還是看向皇後,皇後牽著賈芃:“這是陛下,快過去。”


    這孩子,還依戀上自己,這讓皇後更是心中歡喜,於是向泰和帝笑道:“陛下,這孩子這麽討喜,臣妾也是喜歡得緊,想要收下為幹孫...”


    泰和帝剛剛牽著賈芃的手微微一動,深深看了一眼皇後。


    皇子們都已經長大,已經開始暗中較勁。


    為了儲君的位置,勾心鬥角...


    為此,泰和帝很是不喜。


    皇後此舉,就是為了拉攏賈珞...收賈芃為幹孫,不排除是真的喜歡這孩子,卻也不可否認,皇後這是心機深沉,拉近與賈珞的關係,從而為大皇子造勢。


    文武百官滿是訝然,都明白皇後用心。


    支持大皇子的一些臣子,各自盤算著此事...什麽時候,可以開口幫著皇後說幾句好話,做實這件事情。


    秦可卿也是心中一驚。


    朝臣派係爭鬥不可怕,可怕的就是爭儲!


    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皇後倒是好算計。秦可卿很清楚,一旦皇後當真收了賈芃為幹孫,那就是要被人默認成為大皇子一係。


    秦可卿非常清楚賈珞,是不會選擇爭儲之中。


    所以上前幾步,跪在了地上:“陛下,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身份尊貴非常,能收此子為幹孫,乃是無窮造化。然則過猶不及,此子尚幼,怕無福承受。”


    所謂無福承受,那就是過猶不及,生怕早夭。


    這個借口...


    群臣無不驚詫,衛國公夫人,當真聰慧之極。


    皇後微微一歎,神色略有失望。


    泰和帝則是臉上浮現笑容:“此子的確討人喜,朕都想收為幹孫,奈何孩子太小,福厚未必為福,等著此子長大再說,來人,將禦書房那對金麒麟拿來,送給衛國公府世子玩吧。”


    “多謝陛下。”


    秦可卿起身後退,心裏鬆了口氣。


    賈史氏等人,卻有些惋惜。


    不過,群臣還有在這裏的文武誥命,都聽了出來,皇後收為幹孫沒有成功,皇帝以自己也想收幹孫,又怕福厚對這孩子不利,皇後收幹孫的計劃隻能作罷。卻又金口玉言,定下賈芃世子身份。


    此子,深受皇帝喜愛啊。


    “上元佳節,與民同樂。”


    泰和帝洋洋彩彩說了許多,一隻手牽著賈芃,可見對於賈芃所喜。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承天門下,百姓跪拜。


    泰和帝臉上浮現笑意,自從宮廷政變以來,他的帝位一直不穩,泰和帝一直都是小心謹慎,每一句話,每走一步,都會思索幾番。


    如今,才真正體會到了身為一個帝王的真正的威望。


    “擬旨。”


    泰和帝神色微動,直接下旨:“因黃河決口,河南山東澇災,免今年田賦糧稅。”


    群臣大呼聖明。


    “報!”


    皇帝與萬民同樂,皇帝施恩於天下,威望正隆之際,一個禁軍,手持戰報而來。


    群臣紛紛讓開,禁軍跪在皇帝麵前稟報:“陛下,金國起二十萬大軍攻陷遼東行都司,兵臨山海關!”


    “西遼起兵六萬攻打嘉峪關!”


    “嘉峪關衛指揮使畢蒙戰死!副將謝忱暫領衛指揮使,戰報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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