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話語很是突然,鄧狸姝看她們跪在地上針對自己,心中一驚,繼而穩了穩心神,眉宇間盡是冷漠。


    “母後可別聽信這些讒言,兒臣好好在這兒,怎麽會有他們口中一說。”


    “皇後所言甚是,但此事關乎皇家顏麵與皇帝清譽,蘇昭儀,你們可有證據,否則汙蔑皇後,以下犯上,爾等可要承擔罪責。”皇太後原本和藹的臉麵如今嚴肅了不少。


    蘇昭儀粲然一笑,透露著得意之色:“皇太後,妾身有人證。”


    皇太後點點頭,蘇昭儀的婢女連忙出去帶著證人進來。


    鄧狸姝看清那證人的臉龐,有些緊張,清玉怎會在此?她昨晚還好端端地待在鄧宅,這會兒怎就入宮了?


    鄧狸姝目光追隨著“清玉”,仔細打量著她,“清玉”低著頭悄悄看了她一眼,滿眼都是挑釁。


    不對,這不是清玉,鄧狸姝眨了眨雙眼,看來這是眼前這位蘇昭儀找人假裝的。


    蘇昭儀哼笑一聲,眼裏滿是狡詐:“皇後殿下,您對眼前的人怕是熟悉得很?”


    鄧狸姝輕輕搖頭:“母後,兒臣並不認識此女子。”


    她話音剛落,“清玉”突然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開口:“奴婢給皇太後請安,給諸位夫人請安!”


    “清玉,你且將一切實情說出來,皇太後會為你主持公道。”賀美人狀似懇切地開口。


    “奴婢……奴婢,原是鄧宅的奴仆,前些日子,大小姐不願嫁入宮中,老爺便讓奴婢帶上人皮麵具扮成大小姐的模樣入宮……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還請皇太後恕罪!”


    “清玉”說著說著開始哭了起來,整個人恐懼極了,尤其是看向鄧狸姝的眼神,像是鄧狸姝會把她大卸八塊一般。


    鄧狸姝冷笑一聲:“你說你是鄧宅的奴仆,孤怎麽從未見過你。孤的父親為了挑選最合適的奴仆侍候孤,每一個女仆都是經過孤的眼。”


    “你且說,你是何時何地,又是如何入得鄧家?”


    清玉唯唯諾諾地縮了縮身子,眼神有些慌亂:“奴婢是三年前在蓉城進入鄧宅伺候,是老爺親自挑選的。”


    “哼,笑話,鄧宅倒是有個叫清玉的奴婢,隻是她是在一年前被孤的母親收留的,確實在蓉城不錯。”鄧狸姝自然知道清玉三年前入鄧家。


    “清玉”聞言,不知如何回答,畢竟蘇昭儀和賀美人可沒教過她這些啊。她慌亂地目光落在兩人身上,蘇昭儀和賀美人不緊不慢地坐回椅子上。


    “你們各執一詞,信誰也有失公允,妾身這裏還有一位人證。”


    皇太後點點頭:“宣吧。”


    依香在鄧狸姝耳邊低語幾句,說劉易已經去請陛下了,並給她介紹了幾位嬪妃的名號和一些清玉在宮中的事情。


    鄧狸姝看見蘇昭儀口中的第二位證人時候,實在陌生得緊,是個渾身市井氣的民間男子,身形不高身子有些圓潤,麵相倒也不算凶惡,平平無奇。


    鄧狸姝正疑惑,這是何人?


    “這是鄞州城的小販許虎,三日前的鄞州燈會,可是親眼所見,我們的皇後殿下出現在鄞州。”


    許虎撲通跪在地上,整個人頭也不敢抬。


    “許虎,還不快拜見皇太後!”賀美人嬌笑道。


    “草民……草民拜見皇太後!”


    “許虎,鄞州燈會,眼前這位皇後可是在你那裏猜燈謎?”蘇昭儀俯身,湊近許虎,得意的目光看向一臉淡然的鄧狸姝。


    許虎順著蘇昭儀的視線看向鄧狸姝,被她眼中的寒光嚇到,激靈地低下頭:“是,皇太後,鄞州燈會那日皇後確實在草民那裏猜燈謎,身旁還有一位相貌氣質出眾的男子。”


    賀美人狀似不解地起身,圍著許虎轉了一圈:“這就奇怪了,皇後姐姐前幾日出宮去了鄧宅,原來不是回娘家,而是去了鄞州啊!”


    “身旁還有男子作陪!可是咱們陛下一直在宮中!”


    許美人說著瞬間睜大了雙眸,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驚恐地看著鄧狸姝。


    “賀美人說話可要講證據,皇後出宮那是陛下的聖旨,怎的成了你口中的與外男……”淩容華滿臉的不可置信。


    鄧狸姝經驗到底沒有她們豐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


    依香和問玉看不下去了,連忙出來跪下:“皇太後殿下明鑒,奴婢們奉旨伺候皇後殿下,可以保證皇後殿下從未有替嫁一說,更不用說私通一事,簡直汙人清聽。”


    鄧狸姝起身:“母後,兒臣入宮前蘇昭儀與賀美人一直對兒臣頗有不滿,如今找人汙蔑兒臣清白。此事涉及皇家聲譽,是欺君的大罪,兒臣是萬萬不敢的。”


    賀美人冷笑:“皇後姐姐說我們找人汙蔑與你,你明明在說謊!”


    “前幾日長孫婕妤送你的緞子蜀錦,但也是你的婢女提醒你的。而且妾身根本沒有與你同遊,何來你手腕擦傷一說,不然你手腕上竟然半分傷痕也沒有?況且,你同時出現在京城與鄞州,難道還真能分身不成!”


    賀美人擲地有聲的質疑令鄧狸姝深處窘境,這些問題有些難以回答。


    “母後,兒臣前兩日回鄧宅感染了風寒,一場高燒,腦子還有糊塗。”


    蘇昭儀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半分傷痕也沒有,皇後姐姐真是好本事!敢當著皇太後的麵撒謊!”


    鄧狸姝用力甩開蘇昭儀的手:“蘇昭儀是想以下犯上嗎?你這些人證,隻需要錢財到位,孤想要多少有多少。母後,切不可聽信讒言!”


    蘇昭儀和賀美人一時無話,看向不動聲色的皇太後。


    長孫婕妤驀然開口:“妾身聽聞,皇後姐姐身為蓉城第一千金,聲名在外。也有人傳聞,真正的鄧小姐對茶葉過敏,並不是腸胃不適不宜飲茶,皇後姐姐一試便知。”


    “是啊,皇後姐姐一試便知!也省得姐妹大費周章來維護皇家聲譽。”淩容華打著圓場。


    鄧狸姝內心無比煩躁,此時更有恐懼,有些不知道怎麽辦。


    這一試便知,一不小心就會要了她的命。況且這也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隻不過是她們玩弄自己的把戲罷了。


    她沉吟半晌,才看向太後,這太後也是個坐山觀虎鬥的,實在讓人失望。


    “母後,兒臣確實茶葉過敏,兒臣……不能飲茶!此舉會危及兒臣性命,還請母後體諒。”


    “飲茶一事作罷,隻是皇後不能解釋清楚蘇昭儀與賀美人所言,難不成真是內心有鬼?”皇太後嚴肅開口。


    鄧狸姝並不想再說什麽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兒臣是清白的。”這話她自己都說得沒底氣,畢竟她是真的犯下了欺君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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