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良帶著張振國等人剛離開了不到半個小時,一架日軍的偵察機就從馬良熄滅火的地方低空飛過。


    駕駛飛機的飛行少尉山口少尉,努力的晃動了幾下自己被凍僵的身體,對後座的觀察員說:


    “這該死的天氣,可真冷啊!除了那些瘋狂到不可思議的抗聯分子,誰會在這個季節在下雪的山區活動。”


    後座的觀察員一邊舉著高倍望遠鏡觀察著飛機下方,一邊接話道:


    “誰說不是呢?據說三木少將指揮的幾支討伐隊進山搜索殘餘的抗聯分子,都因為山區的極度酷寒,造成大量士兵非戰鬥減員,現在都退出戰鬥了,這次恐怕也很難把抗聯第一軍一網打盡了。”


    山口少尉聞言不屑的說:


    “就算是這樣,在程挺進隊的打擊下,抗聯第一軍已經失去了所有賴以生存的密營,在這種極端天氣下,咱們輪流空中偵查下,他們不能生火,吃不到熱食,就算是活下來幾個也成不了大氣了。”


    東北冬季,就算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的軍隊在山區也會受不了,所以日軍在搗毀了抗聯的密營後並沒有派大部隊進山圍剿。


    因為這樣可能因為凍傷,凍死的人數會比交戰戰死的人數還要多。


    現在日軍是將抗聯逼入深山,守住各個重要路口,派小股部隊追擊,試圖把抗聯餓死在山區。


    在跋涉了近6個多小時之後,來到馬良設置最近的一個物資站點,一個利用一個小型山洞改造的半地下山洞。


    裏麵堆滿了足夠武裝五百人的日械槍支和足夠的彈藥,夠一千人使用的棉衣棉服,還有夠一千人吃半年的糧食和各種罐頭,還有必要的醫療用品。


    這樣的物資儲備點馬良一共準備了6個,他這近一個月啥也沒幹,整天都在深山裏各種挖洞。


    好在馬良三倍體質,外加空間裏有各種從美利堅進口的各種先進挖掘設備,堪稱人形盾構機,這才能將將完成。


    隨著馬良率先脫離隊伍,來到這個他用巨石偽裝的山洞前,用空間把這些堵著洞口的石頭移開,露出一個能容納兩個人同時進出的門口來。


    隨後張振國等人走進來,看著一山洞的各種物資,一時之間有些傻眼,如同一個窮人進入了阿裏巴巴的藏寶洞。


    “呀!有藥品!”


    深度昏迷了六個小時的金護士在醒來的第一時間跳起來,著急忙慌的拿起藥箱,第一時間就要給傷員們重新處理傷口。


    “小王,這是磺胺,你快吃!消炎藥!”


    “小張,這是退燒藥,你快吃!”


    ··········


    金護士不顧自己還虛弱的身體,像個花蝴蝶一樣在抗聯戰士中穿來穿去,給每一個受傷生病的戰士處理傷病。


    “金護士,給,這是咱們特意給你留的!快吃,是特派員給的肉罐頭,可香了,特意給你留的,還是熱的!”


    一個傷員從棉衣深處掏出一罐被炭火熏得有些發黑的罐頭,這是之前吃罐頭時他們刻意為昏迷的金護士留的,一直用體溫維持溫度。


    “是啊!快吃吧!先別忙了,金護士!快吃吧!”


    所有抗聯戰士都勸著金護士。


    “我不餓!留給傷員同誌吃吧!”


    可戰士們不買賬,一邊說著自己吃過了,一邊將忙的團團轉的金護士攔住,寵溺的看著她一幸福的眯著眼睛吃著大家留給她的罐頭。


    張振國驕傲的看著金護士,對馬良誇耀道:


    “這就是我們的百靈鳥!我們的驕傲!”


    馬良此時則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刨著,一個標準的野外無煙灶很快就在他手中成型。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馬良有些明白為何抗聯可以在這種近乎絕境下堅持了十四年之久,無論日軍怎麽努力都還能堅持下去。


    隨後馬良在教抗聯戰士使用無煙灶後,從裝滿大麥的白鐵皮糧倉中取出未脫殼的大麥(未脫皮的麥子保存得當可以保存五年之久,是最適合的儲備糧,至於加工好的米麵之類的保質期就幾個月)還有風幹的幹菜,在無煙灶上開始燉著幹菜大麥粥。


    起初張振國還想阻止馬良在白天燒火做飯,可看著並無煙霧大量冒出,再聞著大鍋中糧食特有的芬芳,張振國等人立刻鬆懈下來,圍坐在大鍋旁邊不再時刻拿著槍,而是拿著碗筷等在鍋邊。


    馬良此時卻說:


    “我要去尋找其他被打散的同誌,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就留在這裏,有時間的話可以適當改造下這裏,讓這裏能容納更多同誌,後麵會有其他同誌過來!”


    說完馬良就要走,就現在抗聯所處的情況,多耽誤一分鍾很可能就多犧牲一個人。


    “等等!特派員同誌!”張振國叫住了馬良。


    從一旁的物資堆中找出一遝紙,掏出鋼筆,用舌頭舔了舔筆尖,開始在紙上寫著什麽,幾分鍾對一旁還蹲在鍋旁的部下下令道:


    “都過來給特派員簽名!”


    戰士們走過來,簡單的看了看上麵的字後,再看看馬良,還有身後的無數的物資後,一個個簽上了自己的代號和真名。


    抗聯戰士為了不讓日軍禍害自己家人,一般進了隊伍都是用的假名,各種綽號,隻有上級領導才知道下屬的真名。


    所以抗聯戰士大多是無名英雄,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們做過什麽。


    甚至建國後,想要為這些英勇的抗聯戰士立碑,給他們家人烈屬待遇,都找不到人,幸存的抗聯戰士也隻是知道其他戰友的假名而已,根本找不到他們的家人。


    之前張振國燒掉的就有戰士們的個人真實檔案,這是絕密,要是讓日軍得到必定會據此報複抗聯戰士的家人。


    可如今二十多個抗聯戰士一個又一個的在自己的假名後寫上了自己的真名。


    就連金護士都在金護士後麵寫上了金彩英三字,其他不識字的也在隊友的幫助下寫上。


    正如馬良相信能寫下“抗聯從此過,子孫不斷頭”的他們,直接把沒有在曆史上留下任何明確記錄的他們領到這個如此重要的物資點一樣。


    完事後,張振國把這張證明遞給馬良。


    “特派員同誌,隻要你拿著這個,我想隻要是第一軍的同誌都會相信你!”


    馬良慎重的接過這張代表絕對信任的紙,對張振國等人點點頭,隨後又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在直線距離五十多公裏外的一座山上,一位身高高達一米九三的偉岸男人看著滿天的風雪,臉上全是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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