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走進會議室就看到早有人已經坐在那裏了,有一個是李世孝,還一個是縣革委會的副主任,另外還有一個人關興就不認識了。


    李世孝看到關興就打招呼,說:“朱關興,你不是去了大岩咀嗎?怎麽突然來縣裏了?”


    關興說:“我是來辦事的,因為辦公室的人說要我留下來開個會,我才來這裏的。”


    這時,就看到陳光明同誌和他的秘書跟著進來了。那個秘書一進來就趕緊給各位在座的倒茶,陳光明同誌放下手中文件夾和筆記本,就說:“想必各位都很忙,早晨就把你們叫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與大家商討的。”說完就把眼光朝向在座的副主任。


    那個副主任關興也並不很熟悉,隻是上次開大會因為是他主持會議,所以在腦子裏還有印象。


    副主任說:“我姓李,是主管工業的,所以今天我們商討的事情就是與工業有關咯。”


    接著他就先念了一份文件,這是從荊州到省裏批複下來的。內容就是:為了發展鬆河縣的地方經濟,充分利用大岩咀水庫的水力發電,解決鬆河縣知識青年回城就業的問題,向地委和省裏申請在大岩咀新建一個棉紡廠的報告


    聽了這份文件,關興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要他來參加這樣一個高級別的會議,因為他現在是大岩咀公社的主任,要在大岩咀水庫的發電站旁邊新建棉紡廠,那就得要大岩咀的土地,還得要大岩咀當地的配合才行。再看看李世孝,因為他是城建局的副局長,那要新建紡織廠就得要他們來設計承建,再因為這是新發展的工業方麵的事情,當然主人就是工業部門了。


    縣革委會李副主任念完了文件,就說:“聽了我剛才所念的文件,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事情,就是要在大岩咀水庫發電站的旁邊新建一個棉紡廠,所以就把你們這些有關的主管幹部找來,商討怎麽樣籌建的問題。”說完就指著坐在他旁邊人說,“這是我們縣輕工業局的宋局長,現在請他來說說這個新建棉紡廠的情況。”


    宋局長就翻開麵前的本子說:“為什麽要新建棉紡廠,文件裏麵已經說了三個理由,一是為了發展我們鬆河縣的經濟,二是為了利用大岩咀水庫的水力發電,三是為了解決知青回城就業的問題。”


    “下麵我主要講講這個棉紡廠的設計籌建問題,棉紡廠主要是為荊沙棉紡廠提供半成品——棉紗,所以紡紗是主要的,其次就是附帶紡織一些低級的工業粗用帆布。”


    “廠房占地麵積大概要五百畝左右,因為這要包括廠房、倉庫和職工的生活用房等。而且為了以後工廠進料和出貨方便,這塊用地還必需要選擇靠近公路的旁邊,而且有還不能離水電站太遠,如果離太遠的話,那我們還得要架設高壓線,建設的成本就會很大。”


    “縣革委會預計要在今年建成,明年春上投產,現在找城建局、當地大岩咀公社的負責人來,就是商討用地和承建的事情的。”


    關興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記著,也沒有抬頭看說話的人。他在心裏想:靠近水電站,靠近公路邊,還要五百畝,那真是要了大岩咀公社心肝了。他幾次騎自行車到西齋去的時候,就看到這塊地。這可以說是整個大岩咀最平整、最拿得出手的一塊地了,再往山裏走就根本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了。


    這時,就聽到陳光明同誌說:“各位同誌,聽了剛才李副主任念的文件和宋局長的發言,你們有什麽想法呢?說說看。”


    李世孝還好像沒有想好,因為這樣大的工程,能不能在今年從設計到承建全部完工,這他可是沒有什麽把握,還得要回去找主管工程的業務骨幹計算了才能回答。


    關興想到,看來隻有自己先來說說用地的事了。於是,關興就放下筆,說:“聽了文件我個人覺得新建棉紡廠,這確實是個利國利民的好事,而且也是我們鬆河縣的一件大事,我個人完全讚成縣革委會的設想。”


    “但是我們那裏有不有適合新建棉紡廠的地塊,這個我還不知道,因為我才到大岩咀公社去工作不到一個月。我覺得最好是縣革委會、工業局的領導親自去我們那裏看看,要不然我們在這裏說了都不算數的。”


    工業局的宋局長就說:“不瞞朱主任說,這個地方我們已經去看過了,最合適的地塊就在從大岩咀公社出門向西齋去,上公路拐彎的地方。那裏地勢比較平整,而且又還比較連片。隻要把中間相隔的幾個小山包推平,再用土把低窪的地方一平整,就是一塊很好的廠房用地了。”


    李世孝看著說話的宋局長,又看看關興,心想,看來人家早就謀劃好了,隻是把你請來當個人通過一下罷了。


    關興這還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景,就像是麵對一隻要吃肉的猛獸,已經早就看準了你的脖頸和胸脯,你根本上就沒有躲閃的機會了。


    這時,李副主任和陳光明同誌也都把眼光朝向了關興。關興想了想就說:“既然宋局長您已經看準了地方,那就按照您的想法辦吧,反正土地是集體的,你隻要按照國家的規定用地,我們公社沒有什麽不同意的。”


    李副主任聽出了關興話中的意思,就說:“是的,對於大岩咀來說,像那樣一大塊比較平整的土地確實是很少的,如果我們要占用這塊地的話,那個被占土地的生產隊肯定就要受到損失,這個就還需要朱主任回去後,向大隊和生產隊做些適當的工作才行。”


    陳光明同誌就說:“社員群眾是靠土地生活的,你占了人家生產隊的土地,那人家怎麽生活呢?”其實,陳同誌就是把關興不好當麵直接講的話,幫他講出來了。因為大家都聽出來關興話中強調的:“土地是集體”的意思。


    李世孝就在旁邊插話說:“那就要看工業局怎樣幫被占土地的生產隊解決失去土地的問題了。”


    工業局的宋局長顯然先前沒有想到這一層,就說:“這個事情我先前沒有想到,我想朱主任是不是已經想好了補償的辦法?請你說出來我們聽聽。”


    關興想了想說:“我表示個人服從組織,如果需要我們征求社員群眾的意見的話,那我就隻得回去調查一下再做回答了。”


    陳光明同誌雖然很了解關興,但是卻沒有看出他的另一麵,那就是綿裏藏針,像這樣的事情作為革委會主任的他,是不能主觀地做個決斷的,必須要幾方商量才好。看到這種情況,陳主任就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把今天的這個商討會,隻當做一次通氣好嗎?大家回去後都再想想,再過兩天我們再找大家來決定,你們說行不行?”


    大家都點頭同意,就了散會。陳光明同誌就說:“朱關興同誌,你到我辦公室來,我把你們的請示報告給你。”關興就跟著陳同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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