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州7月驕陽似火。


    李彥仙在解州和中條山所取得的勝利,在接到鷹眼營密報這一刻,化為汗顏。


    狗皇帝趙構開始了他登基以來的繼續瞎操作。


    強烈上奏要求訂立軍律,改革軍製,積極招兵買馬收複失地,還於舊都的新任宰相(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李綱,被罷相了。


    李綱被貶為帶觀文殿大學士職提舉臨安府洞宵官。


    這是一個閑職。有心報國,積極備戰金軍的李綱,無法與黃潛善、汪伯彥等人達成巡幸東南避敵的共識,堅持新進官家趙構於建炎元年“秋末幸南陽”,預備還都汴京的建議。


    被皇帝所猜忌。更有在李彥仙“非法抗金”問題上更是維護李彥仙對抗金軍的一切軍事決定,令趙構不喜歡。


    黃潛善、汪伯彥趁機獻讒言,李綱為權臣,為害大宋,要求撤職查辦。


    更是指使河北轉運副使權北京留守張益謙上奏,指責河北招撫司成立以來,盜賊越多。


    指使殿中侍禦史張浚彈劾李綱“杜絕言路,獨擅朝政”等十餘條“罪狀“。


    這相當於間接指控李綱之前推薦的河北招撫使張所辦事不力、獨罷朝綱。可笑的是,當時李綱推薦的河北招撫使張所尚未到任河北,尚在汴京城向開封留守宗澤稟報軍情。


    李綱之所以罷相,更深層次原因是讓趙構還都汴京,積極備戰,收複中原。


    這與狗皇帝趙構要南下逃跑的策略背道而馳,又讓政治投機和對金投降主和分子黃潛善找到攻擊的把柄,故而被罷相。


    在確定無法再取得趙構的信任下,李綱依然上奏保下陝州石壕尉李彥仙。


    再加上禦營司統製官韓世忠、京城巡檢都點檢使丁進兩人共同為李彥仙保奏,言說李彥仙在石壕縣抵抗金人的英勇事跡,李彥仙最終被免於斬首送於金人。


    李綱被罷相後,狗皇帝趙構趙構以黃潛善為左相、汪伯彥為右相。主和派徹底掌握新立的南方小朝廷的朝廷中樞。


    趙構勉強同意李彥仙為陝州知州兼安撫使,升武節郎、閣門宣讚舍人,並賜袍帶、槍劍。


    封賞隨後將會由宇文虛中出行在,專送陝州。


    趙構罷免李綱為相的決定,引起了太學生陳東、撫州鄉貢進士歐陽澈的上奏反對,二人痛斥汪伯彥、黃潛善誤國,要求趙構走李綱的抗戰路線,圖謀恢複中原,迎回二聖(徽宗、欽宗)。


    趙構大怒,在黃潛善的構陷下,更是把此二人做為李綱權臣結黨營私的心腹,於是殺害。


    朝廷中樞主戰派李綱罷相,在汴京城的東京留守兼開封府尹宗澤的處境同樣難過。


    宗澤到任開封後,軍法整治為禍開封的亂軍土匪,平抑開封高昂物價,招降了以河北巨寇王善為首、楊進、王再興、李貴、王大郎這些大大小小擁兵近百萬的流寇為義軍,共守汴京。


    並為朝廷北伐收複中原,聯絡了兩河義軍、在沿河一線依次建立連珠砦,連結河東、河北山水砦的忠義民兵的防禦陣線,籌措了充足的糧食。


    而且拘捕了金朝派來開封的使臣牛大監等八人,被黃潛善聯合朝廷中樞大臣彈劾,趙構憤然大怒。


    這些武將簡直是擁兵自重,不聽我這個皇帝的差譴!


    於是趙構辯駁了宗澤“渡過黃河,收複中原”的奏議,並預備調當初決黃河水從泗水入淮阻止金軍東路軍南下失敗,造成數百萬人無家可歸的北京大名府留守杜充接替宗澤任東京留守。


    杜充,此人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宗澤先後上了二十多道奏折都被黃潛善阻攔了下來,因此憂憤成疾,背生毒瘡。


    性命岌岌可危。


    朝廷內外兩大主戰派的應聲羅馬,頓時讓剛有點起色的抗金大業遭受大挫折。


    王襄被撤了西道都總管之職,充任西京(洛陽)留守。


    並要求李彥仙立即執行旨意,移交洛陽防務。


    而此時的王襄已經在洛陽州衙監獄吃了一個月的牢飯。


    麵容憔悴,精神瘋癲。


    7月中旬,趙官家特使兼簽樞密院院事宇文虛中到達洛陽。


    見到了瘋癲了的王襄。


    宇文虛中見王襄受此苦難,要對李彥仙進行詰問。


    “李大人,西京留守王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宇文相公,實在是洛陽盜賊猖獗,西京留守王大人在函穀關往洛陽路上被賊人所劫掠。”


    “這,我如何向官家交代?”宇文虛中見西京留守王襄瘋癲,正不知如何向趙官家趙構上奏。


    李彥仙卻意味深長審視了一番宇文虛中。


    “宇文相公,當初南回,官家可有旨意?”李彥仙沒有直接回答宇文虛中如何回應趙官家。


    卻直接問了這個秘密問題。


    “沒-沒有-這回事-”宇文虛中閃爍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說假話。


    重生回來的李彥仙,曾經看過這段曆史。


    就在今年3月,宇文虛中因為唐恪等人嫉妒功勞,被台諫彈劾“挾奉使之功洋洋然甚有德色”,於是心寒自請外放青州。


    被擄北上的宋欽宗趙恒賜虛中金帶、茶藥、錦綺等證明物品,賜詔要求當時在相州的河北兵馬大元帥康王趙構帶兵北上救駕。


    奇怪的是,宇文虛中往相州請見趙構遞交了趙官家趙恒的求救詔書後,趙構卻毫無動靜。


    還把他扣在元帥府做了幕僚,一同隨趙構南下奔逃,直至趙構登基為新官家,被委任為簽樞密院院事兼對金祈請使。


    這件事非常秘密,宇文虛中誰也沒有告訴。


    嚴格來說,這是新任趙官家見死不救的鐵證,一旦爆出,將會極大損毀趙構的聲譽。


    “宇文相公,想你為國盡忠,如此分憂,難道還看不出這是趙官家對求救詔書置若罔聞,意圖僭越的野心憑證嗎?”李彥仙咄咄逼人,不留宇文虛中任何餘地。


    “李大人,你要幹什麽?”宇文虛中對這個因為打敗陝州金人,收複解州等州縣的新近崛起的“紅人”大將李彥仙閃過一絲質疑。


    刺探皇帝秘聞,醜聞,作為武將,你要做什麽!


    答案有些呼之欲出。


    “宇文相公,你也不想這件事被公布於眾吧?”李彥仙見宇文虛中故作堅強,更加證實,曆史上趙構無視大哥趙恒的求救書僭越為帝的野心這件事是真的,這封詔書也是真的。


    “你想想,自從你自請外放青州回歸河北大元帥府後,你一直在康王府做幕僚,甚至你兒子也在禦營司曆練,你福建家人得良田數十頃,你不覺得奇怪嗎?”李彥仙看著宇文虛中繼續說道。


    宇文虛中猶豫了一下,仔細想想也確實這樣。


    按照之前嫉惡如仇的性格,他宇文虛中一直被投閑置散,如今自己和家人都因為自己從青州那件事後開始飛黃騰達。


    “李大人,你要做什麽,你就直說。”宇文虛中,見李彥仙頗有城府,不知道這件這麽秘密的事情他是如何探知的。


    一旦此事泄露,詔書持有者他宇文虛中難辭其咎,其子和福建的家人必遭滅絕。


    “宇文相公,怎麽這樣說,我也是在救你。”李彥仙玩弄眼神,讓宇文虛中瞬間起了反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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