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


    似乎是看到他們不肯相信自己,靜塞軍第三師師長翟宗,對還在猶豫的喬澤、慕容洮、李彥琪三人說道。


    “諸位將軍,不是俺們說,你家軍帥臨陣脫逃,按我大宋軍法,死十次都不夠。”


    喬澤支支吾吾說道,“可是,我們畢竟是環慶路的兵馬,你們陝州這樣做,我們也很難辦呀--”


    “你們還想著跟他?這次回去,能保條活命已經不錯了。”


    “不怕和你們說,川陝宣撫製置使張浚第一個不同意,你們老大趙哲,不怕說,這次逃跑了撿了條命,可是這和尚他跑不了廟呀!”


    “而且我們加入我們陝州不好嗎?”


    “能保命,還有賞錢。我們普通士卒都有5貫每月---”


    哼,你早說呀!


    “我們可以加入!可是畢竟這趙將軍是我們家軍帥,我們現在可以和你合兵一處,隻是--。”


    得哩,最後還是錢財開路。


    在大宋,像環慶路這樣的廂軍一般每月就500文錢月俸到頂了,陝州月俸一下子去到5貫(1貫約等於1000文)。


    這可是頂天,媲美大宋禁軍上四軍的月俸。要知道即使是大宋的禁軍上四軍每月月也才1貫現錢的月俸。


    腦袋沒壞的,當然選高月俸的。


    正史裏,由於趙哲敗退,臨陣擅離,部眾爭相逃遁。


    在金軍合力猛攻之下,宋軍大潰,退往邡州,所帶輜重大都遺棄。


    隨後同年十月,張浚以敗軍之罪貶逐劉錫,斬趙哲及其部將張忠、喬澤。


    張浚這一魯莽行為使軍心驚懼,最終導致環慶路將領慕容洮叛投西夏,涇原路將領張中彥、李彥琪叛降金軍。


    “好,如此,你們現在現在南下龍門渡口,往蒲州(河中府),自然有人接應你們。”


    “發些現銀,願意跟著的兄弟就跟上,不願意的每人領500文滾蛋回家吧。”


    翟宗將這次打敗金人的所有財物以及銅錢,全部拿了出來。


    然後將金軍服裝全部脫下,大軍直接往隰縣開拔。


    再說張浚,就站在延安府城牆上,驚悚地看著完顏婁室和完顏浦察兩人率領的數萬金軍,對城下的曲端和涇原路兵馬肆意絞殺,然後瀟灑離去。


    他也隻是30歲出頭,卻早已白發橫生。


    此戰,宋軍再戰死5萬餘人,延安府之戰累計已戰死20萬餘人。


    包括陝西各路廂軍,合計15萬。


    當然完顏婁室也不好受,完顏婁室在這裏再次丟掉2萬精銳。


    轉眼,合兵10萬帝國精銳就隻有6萬餘人了。


    建炎二年1月15日,張浚在延安府收攏各路餘部合計7萬餘人。


    並在延安府製勘院,判決將擅自脫逃的涇原路經略使席貢、環慶路經略使趙哲當場斬首祭祀死難的宋軍。


    同時提拔在此戰裏大放異彩的涇原路都巡檢使劉錡為涇原路經略使,提拔出城出戰金軍卻大敗而歸的曲端擔任環慶路經略使。


    1月19日,張浚命劉錡率軍南下奪回華州,同州。


    1月22日,川陝各路大軍以及支援、潰散兵馬再次在延安府集結。


    張俊預備提軍北上,掃蕩傳聞已經投降了金人並獻上府、麟、豐三州的折可求。


    然後再東進收複石州,直趨太原。


    延安府一戰損失大宋20萬兵馬。


    但張浚並沒有收手,他一紙號令,再次讓陝西六路集結兵馬,北上討伐折可求和收複太原。


    同時派統製官王彥率其“八字軍”駐守金州、均州、房州一帶,扼守中原與川陝相接地帶,以防金軍乘虛而入。


    鄜延路經略使張深、西河路經略使王倚,甚至是被提拔為環慶路經略使的曲端,則一起聯名彈劾張浚不知兵,剛愎自用。


    而在延安府大力掃蕩了一番後的完顏婁室,不待休整,馬上轉頭,率領大軍東進,直奔太原。


    然後就是緊急軍報送往在燕京主持大局的諳班勃極烈完顏杲(gao)。


    一向不將連敗的宋軍放在心上的諳班勃極烈完顏杲(gao)此時也急了。


    不是說好的東中西三線一齊發力的嗎?


    怎麽現在陝西才一仗,完顏婁室就折損了近乎4萬兵馬。


    那還怎麽打?


    事實上,在完顏婁室兵出隰縣前,金國朝廷就怎麽打大宋有過激烈爭論。


    總的來說,就是分為西線(以陝州、川陝為攻略目標),中線(從磁州過黃河,再搗汴京下襄陽,落荊州),再往東邊兩浙路和江南東路打去(事實上的東線),直接掃蕩南朝趙構,蕩滅大宋江南小朝廷。


    其中中線和東線,是大宋朝大規模人口聚居地和糧食產地。


    攻擊中線和東線,實際上就是去端大宋朝錢庫。


    說到底,兩國交戰,最後還是回到兩國的綜合國力較量上來。


    而大宋,在中線和東線的人口和糧食都打斷了的話,沒有了廣袤的人口,大宋就沒有兵馬來源。


    而掠奪和破壞了糧食,商業,則令大宋沒法再有賦稅收入,沒有糧食和錢財發給軍隊,自然軍隊也無法打仗。


    堅持打中線和東線的是繼承了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遺誌的完顏宗弼(金兀術)和完顏宗輔。


    如今張浚、李彥仙在陝西兩家獨大,特別是李彥仙兵馬伸展到同州、蒲州(河中府)、洛陽、長安之後,完顏婁室一邊上奏請求打西線,一邊上奏從遼東、雲中抽調帝國精銳,全麵打擊以張浚、李彥仙為代表的陝西兵馬。


    雙方都各有理。


    代替完顏宗翰在雲中支持大局的雲中樞密院理事完顏希尹,則上奏讓金帝完顏吳乞買“和稀泥”,三線齊發,全麵南下。


    可是如今,東線完顏宗弼還在齊魯大地徹底掃蕩流落在滄州、棣州、密州各地的宋軍和流民、義軍。


    中線則是完顏宗輔剛剛剿滅五馬山傳言大宋信王趙榛的義軍,南下到磁州,預備趁汴京宗澤病危拿下汴京城。


    令諳班勃極烈完顏杲更加跳腳的是另一份軍報,陝州李彥仙打到太原城了。


    太原一下,大金朝堂又要翻天了。


    他這個主戰派諳班勃極烈就會遭受主和派代表完顏宗磐的強烈挑戰。


    這關乎到未來的皇位歸屬。


    完顏杲現在室諳班勃極烈,按照金國體製,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不過完顏杲隻是金帝完顏吳乞買的弟弟,完顏吳乞買的親兒子可是完顏宗磐。


    他這個侄子對帝位可是垂涎三尺。


    基於此,完顏杲立即給在齊魯的完顏宗弼和在磁州的完顏宗輔下令,立即西進,支援完顏婁室。


    全力攻打陝西,剿滅張浚、李彥仙。


    遠在太原西南麵子夏山布防的李彥仙,同時接到了三封緊急軍報。


    他揮舞著鐵鏟,自言自語道,“做了一桌菜,卻來了三桌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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