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穀口鋪入琦,煙嫋青林絢若霞。


    隔壟一聲牛背笛,行人錯認子真家。


    這便是徑河。


    涇陽西南,東北西南流向的涇河將涇陽的王橋鎮與醴州的禮泉鎮隔河而開。


    李彥仙率領的兵馬就駐紮在徑河南岸的禮泉鎮,與北岸的範致虛六路兵馬對峙。


    鷹眼營隨即將河對麵範致虛的訊息報告了過來。


    一同遞上的訊息還包括長安的謝克家\/李綱等人試圖離開長安,北上五馬山,投靠在五馬山再次招兵買馬的信王趙榛。


    另外是兩條州路訊息,一條是羈押在陝州牢房的陝州劉家女婿王仲山逃獄了。


    另一條是,謝克家在長安秘密會見了一名神秘男子後開始計劃脫離長安。


    李彥仙將陝州地方奏報放在一旁。


    將河對岸範致虛的碟報仔細看了起來。


    人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坑跳入兩次,除非腦殘了。


    很不幸,範致虛就在先鋒軍大將這個坑準備跳第三次。


    在鹹陽敗逃的僧將趙宗印,擔心回到長安受罰,直接從鹹陽北靠回最信任他的範致虛。


    範致虛也是心大,絲毫不計較趙宗印在千秋鎮\/鹹陽大敗\/臨陣脫逃的大罪。


    趙宗印實際軍事上的能力已經得到檢驗,就是個貪生怕死,不知兵戰的膽小鬼。


    可是他吹牛得厲害,自比諸葛亮,說起軍事來一套一套的。


    千秋鎮,鹹陽大敗都讓他找到借口逃過罪責。


    也不知道範致虛是矮個子了拔高個看上了他的軍事指揮才能,還是迷信趙宗印三個字對頭他範致虛的八字。


    崇寧初,範致虛曾向宋徽宗進言“十二宮神狗戌位,為陛下本命,今京師有以屠狗為業者宜行禁止”。


    宋徽宗聽後立即降旨禁殺狗,並規定凡不再殺狗者有重賞。


    或許是趙宗印的命格旺範致虛?


    還是範致虛和趙宗印之間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這次他逃回到徑陽,範致虛依委任他趙宗印為宣撫司參議官兼節製兵馬(類似於軍事總指揮)。


    徑河對麵的範致虛,號稱10萬大軍,呈半月形在徑河北岸排開。


    範致虛領六路陝西宣撫製置使,但是跟隨他過來的隻有環慶路\/熙河路\/鄜(lu)延路三路經略使兵馬和一路原西道副總管孫昭遠兵馬。


    這三路兵馬之所以願意跟著範致虛,是因為範致虛掌握了半數以上的糧餉和之前北上埋伏晉王獎賞(尚未兌現)。


    秦風路孫渥,永興軍路吳階以及涇原路劉錡並沒有跟隨範致虛一同前來,一則秦鳳路對峙外的夏國甘肅軍司傳言南下。


    夏國晉王李察哥和李良輔逃到了這裏,整軍準備南下報複大宋的“北伐”。


    涇原路經略使則劉錡和永興軍路經路使吳階則非常自覺出於“都是宋人,何必自相殘殺”的覺悟,並沒有派兵跟隨範致虛南下。


    範致虛大軍以趙宗印為前軍,環慶路經略使王似為前軍副統領。


    原西道副總管孫昭遠以及範致虛原鄧州團練兵馬為中軍,熙河路王倚以及鄜延路張深兩路兵馬組成範致虛後軍。


    趙宗印逃回徑陽後,在徑河北岸的防禦體係不可謂不嚴密。


    或許是仗著身後的10萬兵馬,陝西宣撫司參議兼節製兵馬趙宗印覺得自己又行了。


    在李彥仙安營紮寨期間,趙宗印就多次派出數支小分隊過河突襲李彥仙的營寨。


    近衛軍第一師師長徐武親率3000近衛軍兵馬沿著涇河南北巡查,多次打退趙宗印派來襲擾的小分隊。


    同時為了震懾河岸對麵的範致虛,在涇河南北河水平緩處,近衛軍第一師保護下,工兵營開始在河麵上搭建浮橋,反向做進攻對岸的預備。


    而在兩軍對壘的平緩河流區域,雙方都在這裏設置了弩箭陣,放起了對射的把戲。


    雙方你來我往僵持了大半日,趙宗印派來的騷擾小分隊丟下兩百屍首後,終於是停止了這無限期騷擾襲擊行為。


    範致虛聽聞渡河偷襲行動失敗後,大怒,將因為沒有渡河而僥幸存活下來的小分隊將士斬首。


    掛在營門示眾。


    此時他終於明白過來,河對岸的李彥仙人數雖少,可全是精銳,除了正麵擊敗他外,別無他法。


    當然他還不知道支持他的長安城小皇帝趙諶已經駕崩了,現在的他是孤軍大將了。


    範致虛在北宋諸葛亮趙宗印大的墩墩教導下,在損失了50萬兵馬慘痛教訓下,於軍事才能終於是有了三把刷子。


    當夜,他一麵令王倚\/張深等人扮做主力星夜搖旗呐喊。


    一麵,在趙宗印的統管下,親自率前\/中兩軍到徑河西北處上遊水流窄處,依靠眾多的兵馬,開始填平河水,準備渡河。


    範致虛也知道自己這10萬兵馬是怎麽一回事。


    真正能打和指揮得動的,實際上隻有手上這2萬兵馬。


    至於重新投靠過來的孫昭遠早就被李彥仙嚇破膽了。


    而跟隨他南下救駕的其它三路兵馬,與其說是聽他指揮,不如說是看在他範致虛手裏還有未兌現給他們的北上糧餉等獎賞才尾隨而來的。


    他必須速戰速決,打過徑河去,回到長安,找到皇帝,兌現賞賜,領得軍功。


    範致虛大軍數量遠勝於李彥仙。


    在收到近衛營報告,範致虛大軍主力在徑河上遊填河時候,李彥仙幾乎不考慮,馬上調集李成靜塞軍1萬兵馬前去封堵。


    伴隨著刺骨寒風,無數弩箭發出咻咻的怒吼聲奔向一個個移動的肉體。


    轟隆,轟隆。


    在範致虛親帥帶領下,這會兒正填河起土得起勁,便迎來無數的弩箭以及震天雷的爆襲。


    詭異的是,這些震天雷塞滿了鐵藤藜,爆炸中蹦射出無數鐵針,成片成片將在刺骨河水中勞作的士卒放倒。


    除了弩箭和震天雷,在範致虛大軍要填土的南岸沙灘,大量堆積的枯木被李成下令推擠在一起。


    然後猛火加持。


    將在北岸的範致虛等人被熏黑得口喘咳嗽不停。


    雙方你來我往,在徑河兩岸頻頻放招,竟然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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